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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 姑苏赋 3615 2024-05-22 00:00:00

范洛哭声在一口抽噎着的大吸气中止住,一脸眼泪一脸鼻涕的,傻傻看了高沉半晌。

高沉也不说什么,就是看着他笑,像个完成恶作剧的顽劣孩童。

范洛顾不上擦掉脸上的眼泪鼻涕,一拳朝高沉胸口狠捶过去,不带半点手软:“你去死吧!”

高沉被打得闷哼一声,捂住胸口,才要对范洛说些什么,范洛已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出病房。

高沉看着那扇晃了两下的门板,揉着胸口,还挺委屈:“疼死老子了。”

顾来坐回椅子上,鄙视地看着他:“你有意思吗你?”

高沉牵嘴角一笑:“你不知道,逗他可好玩了。”

顾来不说话,只是看他的眼神,鄙视的气息愈发重了。

顾来重新拿起一颗苹果,削起来。望见被子上,被范洛哭湿的那块痕迹,顾来难以启齿,又还是启齿地问:“他怎么,怎么对你,像个女人一样?”

高沉看了他一眼:“你才像女人。”

第十二章

车祸经鉴定后,相关机构认为绝大部分责任在货车司机,按比例分摊赔偿,货车司机需支付高沉财产损失和医疗费用。不说医疗费,以那辆报废的兰博基尼来算,这笔赔偿金,对普通家庭已是不堪承受的数目。

货车司机家境贫寒,付不出这笔费用。高沉那日看见他坐在椅上绝望地哭泣,最终放弃对他的正常索赔,只要求对方支付十美金,这件事就此作罢。

高沉一个礼拜后出院,右手上的支具还没拆下来。回家的第一天,开门不同平日大力。健全的那只手握住门把,开得轻轻慢慢,走进家门发出的声音,也变得小了。

厨房传来嗞油响声。平底锅里的荷包蛋飘出焦味,范洛给它翻了个面,砧板上剁碎的青椒和肉丝扫到一隅,切了葱花,灶台边一包没拆封的方便面。

高沉问:“准备午饭吗?”

范洛“嗯”一声,目不斜视地专注手头工作。一个目光也不愿意给高沉,似乎还在生他的气。只不过沉默地打开橱柜,从里面再拿出一颗鸡蛋和一包方便面。

这孩子已经生了一个礼拜的气,对待他仍这么冷淡。

高沉走到衣柜前,翻着衣柜里的衣服物品,找某样东西。

范洛盛好两碗铺了荷包蛋的青椒肉丝面,跟高沉说:“来吃吧。”

高沉在柜子底部的杂物里,抽出那个奇形怪状的玩偶。一只长了两颗大板牙,外星人似的胖狐狸。

范洛对这种奇形怪状的丑东西,向来有莫名的爱好。

那天在街上,高沉买下这个玩偶,回来后藏进了衣柜里,一直没送出去。

他现在拿这个“讨好”范洛,希望范洛能消气。

他将这只滑稽狐狸藏到身后,来到范洛身旁时,突然拿出来,抓到他的面前。

范洛一惊:“这是什么?”

“一只说从此要跟着你的丑狐狸。”高沉将玩偶扔到范洛怀里,范洛伸手接住。

他仔细地看了会儿这个玩偶,拿在手中结实地捏了一把。那颗虎牙开始藏不住,笑得露出来:“虽然不知道是你哪个不要的玩偶,但我也很开心。”

“什么我不要的玩偶?这个是特意给你买的,臭小子。”高沉握起拳头,力度不大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范洛嘟囔道:“我刚刚明明看见你在衣柜里翻来翻去。”将那只狐狸胖胖的脸蛋揉了一把,“不管怎么样,我都很开心就是了。”

“都说是特意给你买的了,只是……”高沉急起来的性子,想到后面那一长串婆婆妈妈的解释,便锐减回去。又把话憋住。

“只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你收着就好。”高沉不指望从他这里收获什么感激之情,只要他能消气就行。

范洛抱着那只狐狸,坐到床上,摆弄着它。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只玩偶,高沉算是找对他的口味了。

“高沉哥,你就像这只狐狸。”范洛揪着狐狸的尾巴说。

“你说我很滑稽吗?”

“不,我说你像狐狸一样狡猾。你老是喜欢捉弄我。”范洛小小声又补上一句,“虽然平时都对我很好。”

高沉想起,那天范洛以为他死了,趴在他身上痛哭。范洛对他竟然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叫他吃了不小一惊。

这个不太容易哭,不太容易生气,却很容易讨好的小子,现在坐在他床上,吃饭也顾不上的玩着他送出去的一只胖狐狸。

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高沉走过去,在范洛脸上掐了一把。

范洛疼得喊出声,捂住脸:“干嘛啊。”

高沉把他从床上拍起来:“吃饭了。”

范洛说“哦”,把胖狐狸塞进被子里,起身跟高沉去吃两碗还有余温的面。

第十三章

高沉最后一次收到艾米莉亚的邮件,是在一月初雨的那个夜晚。邮件里只有一个单词加一个标点符号:Bye.

认识的人说,艾米莉亚上个礼拜已经移民去英国,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

高沉和艾米莉亚,他们两个人,在这段只有床上事项填充的恋情中,都没有投入真正的感情。分别在所难免,谁也没觉得特别惋惜。

以前的高沉,分手一个,会立刻再交往一个。自打十六岁谈了第一场恋爱,距今两年,几乎没有感情空白期。

现在和艾米莉亚分了手,却没那么渴望再交往新的女朋友。好像恋爱和上床这两件事,忽然变得没那么重要。

范洛是个一到假期就爱出去到处玩的孩子,这点和高沉相同。

高沉在家闲不住,以前车子还在,天天开车到处兜风,夜间就去夜店玩耍。

医生跟高沉说,他的手需要在家中好好休养,直到康复为止。但范洛三天两头就跑出去玩,高沉心痒,独自安静待个两三天,再也忍耐不住,吊着一只受伤的手,跟范洛在城市的繁华区到处游走。

90年代,在美国,除华人区外,几乎没有KTV文化。喜欢唱歌就到酒吧里,鼓起勇气上台高歌一曲。听众会视情况给予反应。唱得不错,收获听众们热烈的掌声,唱得一般,到底会有心善的听众鼓一会儿掌,大多是对表演者勇气的赞许。

范洛一到酒吧就喜欢上台唱歌,他唱功不错,可喜欢唱抒情歌,这似乎不太符合酒吧里那些人的口味,每回迎来的掌声总是平平。他却从没显露过失望,每次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给那些听众鞠躬。

一回他唱了比较欢快活泼的曲子,那首曲子是和高沉在家一起学会的。唱到一半,冲去把高沉拉上台,让高沉和他一起唱。

高沉一开口,底下的听众便沸腾了。他拥有低沉的嗓音,会唱有力量的hip-pop,尽管带着只受伤的手,仍能在即兴舞蹈中来一个单手倒立。

他们两个配合着完成演出,酒吧里的掌声意外热烈地爆发。范洛致谢时,比以往每一次上台笑得都开心。

白天俩人也会出去玩,偶尔逛逛街,大部分时间,一起浸泡在游戏厅。

高沉那张游戏厅出入卡,短短时间,每个格子都打上了勾。

一个月的寒假,被他们没天光的疯玩,日重挥霍。

高沉的手完全康复后,加州已进入夏季。

毕业考试逐日逼近,课业日渐紧迫。一碰上学习,高沉总打不起精神。

范洛那小子,对待学习倒是有热情,就是脑子太笨,遇到难题就转不过弯来。时常支着下巴,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一阵,然后嘟囔:“怎么办啊,我这样会不会毕不了业。”

高沉对他的鼓励,从“你一定可以”到“你离毕业还远,不用太早担心”。

自从多了后者的那句安慰话,范洛每回自言自语后,便会多出一句:“以后高沉哥不在,我要怎么办啊……”

这个傻孩子,到底是舍不得他,还是一个人怕寂寞?

加州五月,天气燠热。湛蓝蓝的青空,像大海倒映在玻璃上的颜色。

范洛最近又租了《重庆森林》的影碟来看,录音机里一整日都在放California Dreaming,时不时跟着哼唱。

高沉坐在桌前,难得的提起精神,翻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琢磨起毕业论文。

桌子铺了一块范洛从二手市场买来的红色桌布,桌布上印着点点白花,俗气得高沉一低头就想闭上眼。耐不住那孩子喜欢,这块桌布竟在桌子上安然呆了一个月,都没被高沉掀掉。

范洛坐在他对面,趴在敞开的数学练习册上,手指顺着桌布上的白花,一朵连一朵,连出了个“高”字。

“高沉哥,等你考完州考,我们去马里布玩吧。”

高沉抬眼看了下他:“坐大巴吗?”

“我找朋友借了一辆车,到时候我们自己开车去。”

高沉默了许久,突然笑出一声:“那辆长得像AE86的二手车吗?我可不要开。”

范洛嘴唇抿了抿:“那我开。到时候,我载着你去。”

高沉笑了笑,笔尖在本子上写出一串英文。

范洛抓住他的小拇指,摇了一下,好声问:“去吗?”

高沉目光再度回到范洛脸上,他眼波泛烁的双眸中充满期待。

高沉没出声,抬起手,放在范洛头上,不带温柔,使劲地揉了两下。像揉一只小狗。

范洛推开他的手,跳起来:“啊,真是的,老喜欢这么捉弄我!你这个混蛋。”骂骂咧咧地,跑到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头发。

高沉继续写起论文,漫不经心说:“死小子,现在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真是长大了啊。”

第十四章

考试前,最后一个月,高沉没日没夜冲刺复习,总算没白费精力,顺利过了州考。

之前欠缺出勤率的课,他花钱请人代课重修,没落下一门。成绩挂掉的科目,补考后,加上优秀科目成绩的提分,满打满算,勉强达到毕业条件,终于是拿到毕业证。

举行完毕业典礼,走出礼堂,顾来伸着大懒腰,跑上来双手搭上高沉的肩:“高沉,晚上一起去哪里嗨?老陈他们说要去3号街那个酒吧,那地方你挺熟,来不来?”

范洛早早在礼堂外的大树下等候,身上穿着高沉送他的那件夏威夷衫,背后是高沉嫌弃无比的二手丰田。

高沉推开顾来的手说:“我今天没空,你们去吧。”

“你不来?”顾来要再次搭上高沉的肩,追问他原因。

高沉没给他这个机会,快步走了出去,顾来的手只触碰到他的衣服,落了空。

范洛刚考到驾照,车开得还不是很熟练,一路颤颤悠悠,碾过石头还要吓得叫一下。

高沉说他死都不开这辆长得像AE86的二手丰田,被范洛一路上失惊打怪的叫喝,折腾得没辙。车靠在路边,俩人位置互换,还是得换他来当这个司机。

到马里布的时候是下午,天空很蓝,一条条像被刷子梳过的云絮漂浮在天上。

作者感言

姑苏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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