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个人打了好几局，有输有赢，但那个操作水平我是没眼睛看了，我要是还活着肯定跟周明凯你公司招的什么人，开发游戏的人操作水平那么菜。 在那个人又输了之后，我决定还是不看了。 我回到周明凯办公室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在了，我刚刚就听到助理叫他去开会，现在应该在会议室了吧。 我坐在周明凯的老板椅上，想象着自己是社会精英，手指在键盘上一阵乱敲，把自己当做公司快要倒闭了而我在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我笑得瘫在老板椅上，笑着笑着又觉得心酸。 为了一个周明凯，我放弃工作放弃在外奔波，我以为自己拼命工作的那段日子很辛苦，只是不曾想过，后来再回忆起来却觉得很充实。 是我自己作吧。 把自己人生活得只剩下一个周明凯。 周明凯是被冯涛扶着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他的表情很痛苦，眉头紧皱，冯涛在办公室找了一圈，说，“去医院吧，你胃痛怎么可能这么严重！” 周明凯没有拒绝，捂着胃跟着冯涛上了车，我在后面连忙跟上。 周明凯胃不好我是知道的，我以前用各种食疗给他调理过，情况也好了不少。 这段日子他天天有一顿没一顿地吃，每天晚上靠着安眠药入睡，胃不出问题才怪。 我顾不得自己幸灾乐祸，看着周明凯疼出一身冷汗，我心里并不好受。我想要周明凯不痛快，但也仅仅是这样，如果他太难过，我并不开心。 我就是这么矛盾。 到了医院的时候周明凯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被冯涛和护士扶进了急诊室。 我和冯涛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护士才出来，摘下口罩说，“胃溃疡了，现在没事了，但以后饮食一定得规律。” 周明凯一直没有醒过来，冯涛守了两个小时左右，接到公司电话就先离开了，给周明凯找了一个特护，要求必须在病房里守着等病人醒来。 我看着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周明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这么看着他。 周明凯终于醒了，特护看到他醒了便给冯涛打了电话。 没多久，冯涛没有来，周母和江语来了。 周母我是很熟悉的，我熟悉她的手段。 三年前我和周明凯在一起，我那个时候还满心以为周明凯爱我，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面对，包括周母的屡屡刁难。 最终周母还是松口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条件是我要放弃工作，全心照顾周明凯。 那时候傻不拉灯的我居然同意了，为了爱情还真的是义无反顾。而后来，周明凯的态度一点点地变，接近我的真正目的一点点地显露，周母看准了时机，给他介绍了江氏集团千金江语。 一起恶心我。 我对这两个女人都没有好感，但是我是理解周母的。 因为如果我妈还在，知道我和男人在一起，可能还不如周母，周母至少还和我保持着面上的和平，我妈可能会直接把人宰了。 这么一想，我倒是也坦然了。 江语一进病房看到周明凯眼睛就红了，我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被利用委屈还是因为心疼周明凯。 周母打发了特护之后就坐在了陪护的椅子上，想了一会儿才说，“我都知道了，小阳那孩子……走了……” 死了就死了，还走了！我想说不用忌讳我的。还有，我活着的时候周母从来没叫过我小阳，我这辈子都没人叫过我小阳。 “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可是人已经走了，你不要太折磨自己了，”周母不知道我和周明凯之间还有一个林清逸的事，“谁想得到呢？明凯，冯涛说你已经好久没上班了，这才刚上班就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来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周明凯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在听。 “明凯，一个人不惜命，你能有什么办法？”江语说。 我表示赞同江语的话。 周母边给周明凯削苹果边说，“你以后，好好和小语过日子吧。” 我其实想说，周明凯不吃苹果，他喜欢的水果是橙子。 周母的这句话，周明凯有反应了，他偏过头看着周母，声音有些低，“妈，我不会和江语结婚，这是对 江语不负责，也是对我自己不负责。” 江语又委屈又生气，“当初你说过你会考虑的！” “对不起，”周明凯能说的只有这个了。 周母也有些生气，“你自己当初也说过愿意考虑的，现在因为一个许家阳又不做数吗？明凯，小语多好的女孩子啊！” 是啊，多好，还不在意你曾经和男人纠缠过。 江语站起身来，抓紧自己的包，眼泪就下来了。 奈何周明凯天生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至始至终就没怎么看过她，只是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是我的错。” 女孩子到底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出于教养，对周母说了一句“伯母，我有时间再登门拜访”就直接离开了。 周母只能叹气。 周母拿我有办法，拿她儿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其实挺同情江语的，家世好相貌好的女孩子，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把这样的女孩子放在心尖上来疼，可惜好死不死地喜欢上了周明凯。 其倒霉程度请参照陆斯诺。 周母带了些怒气，所以也没有留在医院照顾周明凯，在江语离开之后也离开了，最后想到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说了一句，“改天回回家吧。” 等人都走了，周明凯一个人在病房里，静静地闭上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样子的周明凯看上去挺可怜的，不过我马上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慈悲心，再可怜有我这个孤魂野鬼可怜？ 可是，我看到他费力地想拿到桌上的水杯时，我还是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才发现自己什么也帮不了他。 在病房里的时间格外地难打发，我坐在陪护的椅子上，也不知道周明凯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只能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死了之后的我，有大把的时间拿来仔细地看着这个我爱了十一年的男人，我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熟悉他的每一次呼吸。 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了，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十一年，我深爱着周明凯的这十一年，前面十一年，我一心求他，最后的时光里，我却一心求死。 事实证明，许家阳和周明凯之间确实没有善果。 病房里太过安静，我偶尔还可以听见外面走道里护士推着医疗车走过去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尤为明显。 我努力回忆过去，那段时光。作者有话要说：加油小白兔！！！第9章 你曾是少年 高一新生入校过了半个多月学校定制的校服才发下来。 班长是一个个子小小的姑娘，把班上所有的男生都叫去搬校服，一行人在教务楼走得十分浩荡。 我们班男生比女生多一半，剩的那几个女生都娇弱得不行，喊男生做事如果男生磨蹭了都显得是罪过。 搬校服的时候，因为人多，所以我们一个人提几套就拿完了。我和周明凯还有冯涛走在后面，那个时候我和周明凯的关系比周明凯和冯涛还要好。 我和周明凯是并肩走的，突然把自己手上的校服全加在周明凯的手上，后面的冯涛见了，就说，“许家阳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自豪。 回到班里，按身高发校服，校服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还是很好奇的，撕了一个小口来摸了一下质量，还算柔软。 第二天，大家都穿上了校服，因为我们学校查勤的时候，没穿校服的就当做你人也没来，所以大家都是两套校服换着穿一个星期。 我的校服裤子有些长了，我妈直接给我用剪刀剪了再用缝纫机缝好，既合身又看不出来剪裁过的痕迹。 我那个时候觉得我母亲大人就是一个全才。 我和周明凯的校服是一个号的，他穿着刚刚合身，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他我偷偷裁了裤脚，毕竟有点伤我男性尊严。 民育高中的校服十年未变，白蓝相间。 十一年前还没有网易云热评这种东西，我在网易云里看到过一句话，我们之间穿过唯一的情侣装，就是那套校服。 这句话用在我和周明凯之间，十分合适。 统一校服之后，学校便要开始办开学典礼了，要在我们新生里选一个新声代表上台讲话，名额被林清逸争取到了我们班。 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中考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民育高中的人才是在我们高一七班，就是我们的班长林雪，而她的成绩就压了第二名三分。 第二名的那个倒霉蛋就是陆斯诺。 这就算是开始了陆斯诺和林雪高中三年的竞争了。 新生代表自然是第一名，林雪。 开学典礼的那天，我们高一七班本着优良传统，就是全班的凳子都由男生搬去操场。 其他的女生都很自然地空着手去了操场，只有陆斯诺一个人提着自己的凳子。 我见了，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在她回过头的时候拿走了她手里的凳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嬉笑着跑去了操场。 陆斯诺在我身后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开学典礼的流程是千古不变的，各种领导你讲完我来讲，听完了你都不知道他们到底都说了什么。林雪上台的时候，林清逸带头给她鼓掌，所以我们班鼓掌很是卖力，还有人吹了口哨。 林雪讲话的时候很是声情并茂，我算是知道了能把任何东西都读成言情小说的女生不止语文课代表了。 我和周明凯坐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一起打单机游戏，一人玩一局，输了换人，赢了连续打两局，打了半天我输多赢少，很是气馁。 在游戏里又挂了之后，我忍不住骂了一声，“操！” 声音没控制住，前面的林清逸听见了，转过头就看着我。 “错了错了，”我说。 林清逸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主席台上，我立马又低着头，把游戏机从周明凯手里抢过来，嘟嚷道，“到我了到我了！” 周明凯从来就抢不过我。 我打游戏正到了关键时刻，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游戏里，旁边的周明凯戳了我一下，我以为他催我快点，我挪了一下，说，“一边去，我这局还没完呢。” 下一秒，一只手朝上方伸过来，我一惊，正想骂人的时候一抬头，发现我的游戏机在林清逸的手里，而他冷着脸看着我。 “真的知道错了，”我立马认怂，倒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希望他把我的游戏机还我，这是我跟初中同学二猴借的，他搜走了我拿什么还人家？ 赵二猴得活剥了我。 林清逸毕竟是刚入职的新老师，换了其他老师这个游戏机可能会当场毙命。 而林清逸听我这么说了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叫你家长来我这儿拿，三天之内没来我就砸了。” 林清逸说完就回到了班级队伍的前面，他一走我就踹了旁边的周明凯一脚，“能不能死？怎么不提醒我？” 周明凯白了我一眼，意思大概是你怕不是个智障吧？ 我想了一下，他刚刚好像戳过我，但是这种事情戳戳就完了吗？就不能再直接点提醒我吗？ 我郁闷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怎么办？不去要，赵二猴会直接杀到学校弄死我，去要的话，我妈会弄死我。” 周明凯一笑，“得呢，我给你收尸。” 我突然觉得周明凯不可爱了。 开学典礼结束的时候，我一个大男生跟着女生们一起走了，把我的凳子留给周明凯自己想办法。因为游戏机被没收的我在心情不好的状态下，提不起那好几斤的凳子。 我混在女生群里，王朝晴看见了，说，“许家阳你要不要脸？” “不要了行不行？”我懒得和她计较，平时喊男女平等喊得比谁都积极，到了需要体力劳动的时候怎么又不喊了？ 我跑了起来，不小心撞到了人，一看是陆斯诺，便要逗逗她，“斯诺妹妹快点！” 陆斯诺有些懵，许久才说了一句和王朝晴一模一样的话，“许家阳你要不要脸？” 我还没有回答，后面的周明凯替我接了一句，“他不要。” 懂我。 下午一放学我一点没敢耽误的回了家，希望卖个乖，在我妈那里争取个宽大处理。 我回了家，我妈还没有下班，我赶紧把地板都拖了，把洗衣机里的脏衣服都洗了，还全都拿到阳台晾着。 做完了家务活，我把几百年没碰过的作业搬到了客厅里，一个字没写，却把架子做足了。 我把这个姿势维持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听到了暂时开门的声音，我立马精神了，开始奋笔疾书了。 我妈下班了都会把菜买了才回来，这个时候都提了一大把香菜，看到我在做作业之后很是平静，但用了一种很假的惊奇的声音说，“天呐，这是我儿子吗？” “是，货真价实的，”我说话的时候也没抬头，这样显得比较认真。 我妈看了一眼水分都没干的地板，问，“你拖的？” 我随口应了一声。 我妈想了一会儿没说话，进了厨房开始做晚饭了。因为我爸不在家，我妈的晚饭做得很是随意，炒了两个素菜就算完事了。 我妈把菜端出来的时候，说，“作业收了，我能不知道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