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柯问：“然后你就去学了？”“嗯。用一点时间学了一下，学完之后也不是很会，上了台直接乱弹了。”江之说，“不过小裴哥你是怎么看到的，我那个高中平时不让我们用手机的。”
“我在Streaming上面看到的，好像是你们学校的人那时候偷偷录下来的。”裴柯说完观察了下江之的表情，立刻补充说，“里面的你还挺帅的。”
江之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日语也是那时候学的，背的罗马音，不太标准。”
“我觉得挺标准的啊。”裴柯侧过身，“好听的。”
江之追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裴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毕竟是专业学唱歌的，好听不好听我当然是清楚的。”
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裴柯粉色的发尾被吹起来，碰到了他的侧脸。他伸手把飘起来的头发撩到耳朵后，接着整理了下自己散着的头发。
江之安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些。
裴柯理完头发：“我们走吧？”
江之嗯一声：“好。”
他们穿过广场，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首都大学和燕今大学一样，最近刚开学，学校里有一群探索新场所的新生。裴柯看向那些成群结队的学生，想起和江之关系很不错的那个同学。他问：“对了，你那个同学呢，他今天没和你一起吗？”
江之马上反应过来裴柯说的那个同学是方晨瀚：“本来是一起的，他说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这话其实没把事实完全说清楚。方晨瀚现在和他不在同一个班了，但是两个人的课表安排还是挺相似的，方晨瀚还是会来找他约饭。他们俩今天就是一起吃的午饭。
吃完饭后他们去图书馆坐了会儿，直到江之收到裴柯的消息。
江之说：“我要去找人了，得先走了。”
方晨瀚做作地表示：“你怎么这么把我当外人，有什么人是我不能见的吗，我们俩不是好兄弟吗？”
江之淡声道：“我去找裴柯，你要一起吗？”
方晨瀚骂骂咧咧地走了，他说自己还没到愿意看他推的主播跟男朋友约会现场的地步。
首都大学的面积只比燕今大学大了一些，但裴柯觉得首都大学真的是大到有些离谱。他感觉这应该是因为人到新地方后的陌生感。
裴柯不断地观察着四周。这里的广场上也都是社团招新的遮阳篷还。一群人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走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流行音乐社团举办的活动，随机歌曲活动。
他们会在后面的屏幕上随机显示一些关键词，在场的人只要能唱出与关键词有关的歌就能得到社团提供的一些小礼品。
江之看他目不转睛盯着那里的样子，直接拉着他挤进了人群里。
现在的关键词是“雨”。一个穿着卫衣的女生上去，对负责放伴奏的学生说了什么，唱了首《雨爱》。她毫不怯场，落落大方地唱完了一段，连奖品都没要就直接回到了围观人群。
下一个关键词直接就是“关键词”。裴柯看着这个“关键词”，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自己有首很喜欢的歌就叫《关键词》。
人群骚动了一阵，裴柯正想看一下有没有人上去的时候忽地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推了他一把。裴柯没站稳，往前面走了几步。主持的那个学生看到他走进来还以为他要参加活动，大声道：“这个关键词的挑战者来了。”
裴柯略感慌张，求助地看向江之。
江之做了个口型，问他：“要去吗？”
裴柯看了看热情的社团成员，还是上了，唱的是《关键词》。
他的手搭在话筒上，跟着伴奏一下下地轻敲着话筒。虽然心里有些慌，但是他的声音给人一种唱得很从容不迫的感觉：“沉默在掩饰，快泛滥的激情……”
围观人群里好像有人认出了他，裴柯看到了几下拍照时的闪光灯。他的视线扫过人群，感觉自己看哪里都有些不自在。视线逡巡了一会儿，最后停在江之的身上。
江之也注视着他。
看到江之后裴柯莫名地安心下来，继续唱道：“你是我的关键词。”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我们这里弹射入秋了，那么让首都也弹射入秋好了，更有代入感（？
第110章
“我记得你以前也唱过这首歌。”江之说。
裴柯正捏着社团成员送给他的海豹挂件, 听到江之这么说后他侧过身，好奇道：“好像是诶，见面会的时候唱的。那次的见面会你也来了吗？”
“赶得过去的话我都会去见你的。”江之注意到裴柯的贝雷帽上有一根短短的线, 并不是很明显, 估计是哪件衣服上的的线头，他伸手把那根线头弄下来, “那次我也去了。”
裴柯看了眼江之手指上的线头, 反应过来江之刚刚那一下是帮自己弄掉了帽子上的东西。他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每次见面会都来了——不过我们好像没开过几次见面会哦。”
说完裴柯自己没忍住, 先笑了一声。
江之跟着他笑：“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
裴柯捏了会儿海豹挂件后, 把东西放进了江之的包里。放好东西, 他们散着步，穿过了广场。
走了一段时间，他们在一家餐厅的门前停了下来。这家店叫Kaffee und Kuchen。它的名字裴柯还记得, 就是他前不久才看到过的“来首都大学后的必吃店”。江之一看他踟蹰不前的样子，知道他是想去这家店的。
“要进去看看吗？”江之问。
店里的人不少，不过裴柯他们的运气不错，进店的时候刚好赶上最后一张空着的双人桌。
他们俩刚入座, 穿着工作制服的服务员就递过来两份菜单。裴柯接过菜单, 说了声谢谢。裴柯记得总结图里说这家店的甜品很不错, 他翻了翻菜单, 意外地发现薄薄一本菜单, 甜品就占了一半的页数。
“我还以为这家店只卖咖啡和甜品来着。”坐在他对面的江之忽然说, “没想到还卖主食。”
裴柯翻菜单的动作一顿，好奇道：“为什么只卖咖啡和甜品？”
“因为店名是Kaffee und Kuchen，咖啡和蛋糕。”江之解释说。
裴柯这才反应过来这家店的名字好像是德语。江之碰上德语那真的是专业对口了。
“是这样子啊。”裴柯恍然大悟般地哦了声, 然后问道, “原来你之前没来过这家店吗, 我本来觉得这家店人气这么高你应该是来吃过的。”
“这边离我平时上课的地方比较远，我一般在那边的餐厅吃。有时候会过来逛逛，不过没试过这家店。”江之说，“看了一下菜单，卖的好像都是德国菜。”
闻言，裴柯拿出手机，再次打开那个点评APP，在搜索栏搜索店名，发现绝大多数美食测评博主对这家店的描述就是经典的德国风味。
裴柯放下手机：“德国菜好吃吗？”
“得看口味，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江之看起来是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的问题，“我小时候吃这些菜长大的，我感觉还可以，不知道小裴哥你会不会喜欢。”
裴柯点点头，又翻起了菜谱。他中午吃得不是很多，现在看着菜单上卖相诱人的图片，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饿了。
这家店很贴心地为有选择恐惧症的顾客提供了一些固定搭配的推荐套餐。像是烟熏猪脚、德国香肠、黑森林蛋糕，再加上一杯黑麦汁的套餐。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黑麦汁可以换成黑啤酒。
“你们好像很喜欢吃土豆，”裴柯说，“有很多用土豆做的菜。”
江之嗯一声：“是这样的。那边的话每道菜都有适合它的土豆，不同的菜用不同的土豆。一些谚语里也会提到土豆，土豆的地位还挺高的。”
裴柯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什么谚语？”
“Die düen die dicksten Kartoffeln，翻译过来的话是最傻的农民能收获最大的土豆，差不多就是傻人有傻福的意思。”
裴柯虽然记不住，但还是点了点头，感觉今天又学到了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两个人点完菜，聊着天等服务员上菜。
裴柯一直很好奇江之在德国时的那些事情，今天刚好有机会，他问了江之不少问题。
江之也乐于和裴柯分享自己曾经的事情，裴柯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江之说自己小时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爷爷威廉住在一起的。他说威廉就是一个很喜欢土豆的人，每天思考完哲学问题后都要吃土豆泥或者土豆煎饼。
裴柯听他说了很多事情，听着听着，他注意到一件事。
——江之一直在说的都是自己的爷爷，从来都没有提到过奶奶。
他们两位是没有住在一起吗？裴柯想。江之很敏锐地察觉到裴柯脸上疑惑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吗？小裴哥。你好像想问什么。”
裴柯犹豫道：“是有一个问题，但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吧，没事的。”
裴柯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小心地问：“你爷爷没和你奶奶住在一起吗？刚刚好像都没听你提起过奶奶的事情。”
听到这个问题后，江之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也算是没有住在一起吧，我奶奶在我出生前就过世了，我其实没见过她，一直是听我爷爷提起她还在时的事情。”
裴柯一怔：“对不起，我没想到……”
“没事，你不用道歉的，小裴哥。”江之说，“我爷爷说她是因病离世的，走的时候还很年轻。他这个人平时就跟哲学打交道，他说他最遗憾的事情是没看到我奶奶白发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说他从那以后想起我奶奶时脑子里都是她年轻的样子，也算是她以年轻的姿态永远活在他心里了。”
江之拿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裴柯。
裴柯低头，仔细地看着这张照片。这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看起来颇有年份了。照片里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方应该是江之的爷爷，很明显的白人长相。他身旁那位相貌姣好的女性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江之的奶奶了。
他原本以为江之的奶奶也是德国人，但从这张照片来看，她并不是德国人。
“我奶奶是留学生。”江之说，“去德国留学的时候遇到他的。”
裴柯看着这张照片，沉默半晌。
“我爷爷说他喜欢夏天，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奶奶叫盛夏。”江之收起手机，“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我还挺震惊的，他那样的老古板，原来会说这样的话。”
裴柯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我上初中的时候知道了人工智能，当时就感觉这个东西好像能帮帮他，像是用我奶奶的声音和他聊天。”江之说，“我之前的放长假的话会回一趟德国去陪他，不过这两年他跟我说没事就别回去了，大学和以前不一样，天天把注意力放别的事情上到时候说不定就毕不了业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陪他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