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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舟 傅小酥 3719 2024-05-22 00:00:00

“不是啊。”秦箫笛还震惊于眼前的景象,愣了愣才说,“杜总统和我爷爷关系很好,杜总统年近四十才有的笙哥,只比我大七岁,所以笙哥不愿意让我喊他小叔叔,我就只好喊哥了。”

“你们关系看起来很好。”

秦箫笛笑起来:“嗐。笙哥小时候被绑架的事你知道吗?后来杜爷爷怕他再出事,隐姓埋名把他送去了一个小县城,对外说把笙哥送去F国读书了,我一直到上高中才见到他真人。不过笙哥人对我挺好的。”

蒋舟身体巨震,瞳孔紧缩:“小县城?!”

“对啊。”秦箫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啦老师?”

蒋舟连说话都在颤抖:“那你知道他化名是什么吗?”

秦箫笛单手捏着下巴,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他的名字保密度很高的,我想想啊我记得我爷爷和我提过一嘴…对了,叫司——”

“小笛。”一道温润的嗓音从他们门后传来,英俊的男主人站在门口,语带嗔怪,“来了也不通知我?”

“笙哥!”秦箫笛快乐地扑到他身上,“好久没见你啦!”

“是你天天在学校,喊也喊不出来。”杜笙笑着把她扒下来,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蒋舟,“这位是…?”

蒋舟刹那间浑身僵硬,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杜笙眼里的陌生是认真的,他想过司徒允会恨他,他没想过司徒允会忘记他。

秦箫笛把他强行拽到杜笙面前,介绍说:“这是我的导师,蒋舟。”

杜笙一脸恍然大悟,朝他伸出手,彬彬有礼道:“原来是蒋教授,小笛经常提起你。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小笛的男朋友。幸会幸会。”

秦箫笛撇撇嘴:“我要是有老师这样的男朋友就好啦。”

“不要乱讲话。”蒋舟轻声呵斥道,“现在师风师德审查很严的。”他将手在衣摆上擦了擦后才将干燥的手握上他的手。双方的力度都很轻,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一触即分。

蒋舟大脑一片空白,仔细盯着他的脸,却没找到一丝不自然的痕迹。杜笙收回手,笑道:“这间屋子还没布置好,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带你们去看看别的地方吧。”

秦箫笛说:“笙哥,我们已经看过一遍了。你画得真好看。”

杜笙微笑:“那二位雇个导游再看一遍如何?小笛你这么笼统地夸我可不行。”

秦箫笛捂嘴笑起来,拉着蒋舟的胳膊走出了隔间。杜笙显然比他俩熟悉这间展厅多了,抄安全通道直接把他们带回了前厅,顺着第一幅花鸟图讲起来:“这幅画是我二十一岁去汤山采风时画的,那个时候年纪小,意境格局都偏小,虽然不够大气,但我觉得它有种独特的精致。后面这副就不一样了,这是我最近重回汤山画的……”

蒋舟浑浑噩噩地听着,时不时跟着点头。他花了好长时间将内心纷乱的情绪压下去,强笑道:“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

杜笙给他指了卫生间的路,蒋舟逃也似的跑了。他鞠了一把冷水泼在连脸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司徒允无疑是当年被绑架的杜笙,但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完全不记得自己?是选择遗忘症吗,他已经恨自己到这个地步了?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卫生间出来直奔回廊末尾而去,又回到了那间盛满向日葵的小屋。他打开灯,在几百张画纸上飞快地扫视,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蒋舟几乎是扑到那张画上,伸出手指在花盘中重重抹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蒋教授?”

蒋舟愕然回头,直对杜笙冷冷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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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挺多人应该能猜到允哥就是杜笙orz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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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去洗手间吗?”杜笙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欺身压上来。蒋舟面对眼前这张寒气逼人的俊脸,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司徒允,别装了。”

杜笙停住脚步,露出讶异的神色:“唔,我说怎么看教授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原来是认识他。”他眉梢微挑,扬起一个略显得意的笑容,“你还不知道吧,司徒允死了,现在活着的人是杜笙。”

蒋舟眉头紧皱,颤声道:“什么意思?!”

“这就说来话长了。”杜笙往后退了半步,和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一时半会儿讲不明白,不如我一会儿请您喝杯下午茶吧。”

杜笙和蒋舟两个人联合起来把一脸懵逼的秦箫笛赶回学校了。蒋舟在她临走前甚至还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装满论文原文的U盘当作假期大礼包送给了她,并亲切嘱咐要写N篇阅读心得,赚了小姑娘两行悲愤的热泪。

杜笙将蒋舟带到展馆自带的茶会厅,要了一杯不加奶糖的黑咖啡。蒋舟对着菜单看了半天,他喝不习惯咖啡,要了一杯锡兰红茶。

等咖啡和红茶都端上来,杜笙以优雅的姿势搅着他面前的咖啡,悠然道:“我十岁时被绑架的事想必蒋教授已经知道了?”

蒋舟呷了口红茶,点点头。

“那就可以长话短说了。”杜笙也跟着喝了口咖啡,以平静的语气叙述,“绑匪为了让我父母崩溃,将我绑上了电椅拍摄视频。我疼到直接晕了过去。神经科专家说是我的自我保护意识过强,导致我昏迷后分裂出一个叫司徒允的人格替我承受一切。”

蒋舟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了,指甲掐进血肉里,钻心的疼:“…双重人格?”

杜笙微顿:“可以这样说。我因为恐惧一直在沉睡,直到这个身体上大学后,我苏醒了。我们两个人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在争夺身体控制权,但是他抢不过我。”

杜笙漆黑的眼珠直直盯着蒋舟:“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父母不喜欢他。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变态和废物,给家族带来不了任何利益,只会损害家族形象。因此我第一次拿到身体后立刻给我的父母发了信息寻求帮助,我的父母也很乐意让他们真正的儿子回归。”

蒋舟沉声道:“所以他们把司徒允强行带走了。”

“就是这样。”杜笙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微笑,他在秋日浅淡的日光照耀下仿佛一个中世纪的贵公子,让人很难想象他叙述的那些残忍的词汇,“我因为常年沉睡,意识的力量很弱,难以和占领我身体十多年的他抗衡。所以我的父母把他推上了电椅,他因为山洞里的遭遇对电流的恐惧比我大多了,只要他退缩,我就能轻而易举地压倒他。”

杜笙身体向前倾,观察着蒋舟的表情,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嘲笑:“听说你们是那种关系,你知道真正训狗是怎么训的吗?他只要试图反扑,就会被立刻送上电椅,久而久之,痛苦会催生出本能的逃避反应,他就再也不想和我争身体的控制权了。”

蒋舟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但他后来回来找我了。”

“没错。”杜笙说,“他蛰伏了一年多,压倒我逃了出去。”

杜笙眼睛里闪烁着赤裸的恶意:“蒋教授,是你把他卖了。是你杀了他。”

蒋舟脑子唰一下变得完全空白,他恍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司徒允稚嫩的童声。

【我也没有爸妈,我们好配啊。】

【我随便死在哪里都没有人管我。】

然后所有的喧嚣都化成带血的一句话,带着浓重的渴求:【我只有你了。】

蒋舟嘴唇哆嗦着,眼睛里失了焦距,无意识地盯着手里的茶杯。杜笙露出一丝邪性十足的笑容,挑起他的下巴,贴在他耳边说:“你也发现我派人跟踪你很久了吧,我对那个我爱上的人很感兴趣,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惋惜地摇摇头:“你太普通了。但我还是想和你谈恋爱试试,我还没尝过你的身体,但我的身体记忆告诉我感觉还不错。”

“蒋教授,考虑一下啊?”杜笙的声音如鬼魅,在蒋舟的耳边渐渐变得空泛,“你跟我,别说二百万,我会让你拥有一切。我可是总统的儿子,你想不想当回第一夫人?”

蒋舟霍然抓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推回对面,冷冷道:“别碰我。”

杜笙无所谓地笑了笑,抓过一旁的湿毛巾擦拭自己手上被蒋舟碰过的地方,一副其实非常嫌弃他的样子。

蒋舟冷眼看了他半天,忽然开口:“你没有他的记忆。”

“没有。”杜笙眉毛一挑,“只听叶叔说过一些,怎么?”

“画展上的画都是你画的?”

杜笙一怔,旋即不屑道:“有一些是他留下来的残品。身体本身所掌握的技巧不会因为更换人格而消失,他会的那些我都会,没什么稀奇的。”

蒋舟伸出一直藏在椅子底下的手,除了鲜红的五个指甲印外还有拇指指腹上一道浓重的赤橘色油彩:“那个房间里有一副向日葵成色非常新,油彩没有完全干透,是这几天才画的。所以你把它和其他画放得稍微远了一些,造成了视觉上微妙的断裂感。”

“向日葵是他对我的誓言。”蒋舟直视他,“司徒允,别装了。”

“啧。”杜笙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指针,缓慢地扬起一个真诚的笑容,“舟舟,你太聪明了。”

那层优雅贵公子的皮相从他脸上剥裂,换成蒋舟熟悉的玩世不恭的模样。蒋舟还没来及开口,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蒋舟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见天花板上杂乱得宛如群魔乱舞的几何顶画。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对这间偌大的卧室感到真情实感的震惊。整个房间布置得都很有中世纪的风格,只是乱得要命,非常多的油画随意扔在地上无人问津,大多是画到一半的向日葵,浓烈的赤橘色快要将他淹没。而最令蒋舟震撼的是靠近书桌的那一整面墙上全是偷拍他的照片,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屋顶正对着床的那一个墙角上还挂着一个大大的摄像头,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疯成什么样才能干出来这种事?

蒋舟对着摄像头做了一个“过来”的口型。他头疼欲裂,这才发现自己被换上了一身轻薄的白色睡衣。床的两侧有两个沾着暗红血迹的手铐,钉在床脚的铁链很长,松松垮垮地垂在他枕头旁边。蒋舟啧了一声,边捂着头边低头找他的衣服和鞋,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抬眼一看是司徒允端着一个木盘走进来,盘子上是一杯水。

司徒允径直将水杯递给他,蒋舟没有接,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总算缓解了一些口干舌燥的感觉。他移开唇,冷眼看着面前这位奥斯卡影帝,嘲讽道:“玩囚禁就做全套,不会把我铐起来吗?”

“不是的。”司徒允放下水杯,拿起枕头旁的手铐,熟练地卡在自己的左手上。他朝蒋舟扬了扬手上那截锈迹斑驳的铁链,脸上笑容苦涩:“是我自己用的,我这样就伤害不了你了。”

作者感言

傅小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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