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钧山把曲奇盒子按住，问：“这个可以给我吗？我想带回去吃。”
周济珊先是一愣，随后开心地笑了：“你带回去吧，想吃再和我说，我做好寄给你。”
“好。”辰钧山应了一声，把曲奇盒子收到自己旁边。
有了刚刚的插曲，无形中气氛好像软和了一点。
几人开始吃饭，辰星看着林秋，再看看辰钧山，问：“冒昧的问一下，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吗？”
“怎么看出来的？”辰钧山问。他寻思，他和林秋刚刚没有表现得特别亲近。
辰星晃了晃手腕，说：“你们手上戴了一样的绳子，年轻人谈恋爱什么都喜欢买一对。”
周济珊有点惊讶，她看向林秋，有点感激又有点抱歉：“谢谢你照顾钧山，他以前过得不好，我们没有照顾好他，他跟着你看起来比原来好太多了。只是这次太突然了，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林秋笑了笑，说：“说起来我很想要一件礼物，阿姨肯送我就再好不过了。”
周济珊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林秋斜了辰钧山一眼，说：“阿姨老家在稀土星，又很会做糕点之类，做的茶饼肯定很好吃。他好久以前说要请我吃茶饼，几年了我都没吃到，阿姨能送我一盒茶饼吗？”
辰钧山：……
他凑近林秋，小声说：“我忘记了，不好意思嘛。”
周济珊跟着笑了笑，说：“没问题，阿姨给你做。他偶尔会忘事，从小就这样，不是故意轻慢你，你别怪他。”
几人继续边聊边吃，这次聊了辰钧山和林秋的话题。席间其乐融融，像是一家人在吃饭了，辰钧山悬着的心渐渐落了下来。
吃完饭，辰钧山和林秋又送两人回去。她们住得不远，可以顺便沿着河道散会儿步。
河道边人比较少，远处的楼群亮着灯火，更显得河边幽清。
走了一段路，周济珊突然说：“钧山啊，小时候的事不是你的错，你很勇敢、很强大，你把我们从那人的手里解救出来，是好的事。小秋告诉我，你一直对小时候的事情耿耿于怀，你不要再想那些事了。”
“我知道。”辰钧山说。
对于他小时候的事，现在在场的都是知情人，辰钧山有种没穿衣服完全被看透的感觉。
他和林秋抱在一起睡觉的时候，黑暗的夜里，他们偶尔会聊起这个问题。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是自己杀死了父亲，但是他依旧讨厌自己是个alpha。
他其实不后悔杀死父亲这件事，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做。他也没有多少对父亲的歉疚，虽然梦到这段回忆的时候很震撼，仿佛看透了真实的自己，但他对父亲的结局毫不同情。
他之所以会厌恶自己，是因为在那段时间妈妈和姐姐都在远离他，他被最爱他的两个人全盘否定了。他太小了，而且记忆不全，所以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思来想去，只能责怪自己。
如果周济珊早点对他说出这番话，他或许不会觉得alpha都很暴力，也不会对此自卑自疑，会成为一个对自己的才能更自信、更闪耀的alpha。
但现在说也不算太迟，至少他知道妈妈没有怪他，也没有讨厌他，妈妈很爱他，还给他做了小时候喜欢吃的曲奇。
辰钧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妈，我是个好alpha吗？”
周济珊认真地说：“你是最好的alpha，这个世界上没有alpha比你更好，我因为你而骄傲。”
辰钧山心想，已经够了，这趟行程有这几句话已经算收获满满。
周济珊眼神暗了一下，继续说：“但我不是个好妈妈，我没保护好你们。我不够坚强，没法让自己精神正常，没有好好照顾你。”
辰钧山伸手牵住她，这是他和林秋学的。手被爱的人牵住的时候，会有安定的感觉注入心里，他想让妈妈也感受到这份安定。
他学着林秋的捏法捏了捏妈妈的手，说：“没关系，我已经健康地长大了。”
周济珊苦笑着说：“怎么会没关系，我没照顾好你，你生病了我也没有心力帮你，一直都是你在为我们付出。甚至到了现在，我们面对面，你还需要换用一张其他人的脸……这不好，对你太残忍了。”
其实周济珊不说，辰钧山已经忘记自己换过脸了。他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脸，笑着说：“其实这张脸在灰色星域很出名的，你猜猜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周济珊配合地往下问。
辰钧山说：“叫周吴，在灰色星域的时候，我基本都用这张脸在活动。起名的时候，我想到因为你姓周，所以……”
周济珊先是一愣，随后愉快地笑了。几人又走了一阵，她突然说：“钧山，你能不能把脸上的东西去掉，我想看看你。”
辰钧山迟疑到：“可是医生说你不能……”
辰星接到：“你放心，为了见你，来之前妈妈已经看了一百多遍你的电影了，看到你的脸也没问题。”
辰钧山心里有些感动，但宣传片和直接见真人又不太一样，毕竟那部宣传片里的他完全不像他。
他想了想，说：“全部解除冲击力可能有点大，我们来试试缓和一点的方法，慢慢把脸上的变化去掉，妈妈能接受再继续，怎么样？”
周济珊急忙点头：“可以。”
几人在河边找了座椅，让周济珊先坐下等着，辰钧山和林秋凑到旁边捣鼓隐形眼镜。
两人先把鼻子以下的变化去掉，辰钧山在周济珊面前晃了晃，见她状态稳定，继续回来捣鼓，去掉眼睛以下的变化。
现在他半张脸都露出来了，下半部分脸型和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但因为上半部分区别很大，周济珊状态依旧很稳定。
他们没有直接去除上半部分的变化，而是让辰钧山站在周济珊面前，林秋操控着隐形眼镜的控制器，慢慢将变化淡化，最后恢复成了辰钧山本来的样子。
周济珊仰着头，定定看着他。辰钧山蹲下身子，让她看得方便点。
周济珊状态依旧很稳定，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辰钧山眉毛上的疤，苦笑到：“仔细一看，你和你父亲完全不一样，我怎么会把你认成他？”
她倾身把辰钧山抱住，哽咽到：“对不起，你受委屈了。你很好，是我不好，对不起，是我不好……”
辰钧山默默把她抱住，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几人在河边坐了很久，直到分别的时候周济珊依旧依依不舍，叮嘱辰钧山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聊的时候可以和家里联系，不忙的时候回家看看。
辰钧山一一应了，和林秋边挥手边目送两人坐电梯，直到电梯门合上了，才转身离开。
两人沿着河道继续散步，往住的方向走。河边清风习习，偶尔有虫鸣，走起来十分惬意。
手牵手走了一段路，林秋问：“今晚感觉怎么样？”
辰钧山想了想，说：“感觉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多年的死刑突然改判了。”
林秋笑了：“你这是什么形容？”
辰钧山无辜地说：“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呀，她说我是个好alpha耶。”
“很多人都说过你是个好alpha，果然只有她说才最有效。”林秋说。
辰钧山琢磨着说：“其实并不是她说的有效。”
他刚刚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愉悦和意外感，相对来说，一块大石头落地的如释重负感更多，好像终于从过去的某种阴影中挣脱了出来。
但是在心里很深的地方，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不错的alpha了。林秋是个那么好的人，他在喜欢他耶，那么或许自己也是值得被人喜爱的，他还没有特别糟糕。
他说着把装好的曲奇盒子掏出来，从里面拿了几块开始吃：“她恢复得很好，还给我做了好吃的，还会给你送茶饼吃。”
“好吃吗？”林秋笑着问。
“好吃，谢谢你带我来，给你也吃一个。”辰钧山说着递了一块曲奇给他。
两人沿着河溜溜达达，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住处。林秋的星船是第二天清晨，两人也没再聊更多，简单洗漱之后直接睡觉。
次日，辰钧山把林秋送上星船，再坐星船回学校，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仔细一回想，好像他在学校的时候林秋都在，他已经习惯在学校能见到林秋了。
他再一想，突然觉得很糟糕，好像才刚分开他就开始想林秋了。
如果他快点把课程学完，把考试通过，学分都拿了，就能去灰色星域，然后去隔壁的十六军区找林秋了。
本着这样的想法，辰钧山开始努力。除了吃饭睡觉打小队赛，其他时间都在学各种课程，进度之快，让作为文化课学渣的周朗想把他从宿舍扔出去。
他学习之余会给林秋发消息，林秋一直没回复，直到半个月后，他才收到林秋的第一条消息：之前在最前线，信号不好，而且顾不上，刚刚才换防下来。
辰钧山问：有受伤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林秋：一点擦伤，现在情况很危急。
辰钧山：有多危急？
林秋：危急到我想先立个遗嘱。
辰钧山：……你别乱立flag啊！
林秋：我认真的，已经在拟定了。如果我死了，海边种玫瑰的那座庄园送给你，你想我的时候去那里待一会儿。
辰钧山：……
辰钧山：我不要，你别乱说。等着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林秋：那建议你也先立个遗嘱。
辰钧山：……
林秋：虽然有点打击士气，但现在防线上都是这样安排。换到防线后方的，如果闲着没事可以想想后事该怎么安排，毕竟现在虫兽数量真的多到令人绝望，估计安全星域边缘会收缩好几圈。
辰钧山想象不到能让林秋立遗嘱的情况有多艰难，他最后回复到：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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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治疗针剂
林秋打开宿舍门，看着坐在桌前玩手环的辰钧山，默默又把门关上。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开门，看到辰钧山笑着朝自己招手。
他这次没关上门，而是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确认了，是真人，活的，不是他看错。
林秋进屋关门，径直走到辰钧山跟前，伸手捧住他脸又搓又揉，低声说：“你怎么过来了？”虽然辰钧山说很快会来找他，但他没想到这么快，这才过了几天？
辰钧山眨着眼无辜地看着他，说：“想你了，担心你。”
“考试都通过了？”林秋继续问。
辰钧山把他手抓住按在自己脸上，解释到：“没有，但课程和考试都是全息的，我在这边学完考试也一样。”
林秋继续问：“不是还要跟着董云训练格斗？”
“可以在全息里学，他教我，我退出全息后自己练。”辰钧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