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吴放放停顿了一下：“那你等我电话吧，顺祝开业大吉！”听这意思，好朋友也没得做了？无数次的经验告诉房冬，吴放放的的话不能太当回事，这次发作绝对是新症状。新店开张，没有了李方明，比上次在这里开店的热闹劲可以用差十万八千里来形容了，马小龙和于光南简简单单地放了一挂鞭就算完事。李倩今天是特意请了假来的，开张第一天嘛，难免有些不顺手，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嫂子，太好啦，”既然来了，房冬也就不客气了：“你今天帮着收一下钱吧。”和二喷子白玉堂说好的，钱统一收，最近这一阵子让吴放放的事搅得脑子有点迟钝，等开业了才发现准备得不够充分，原本是打算让马小龙和于光南一边招呼串串一边收三家的钱，可稀里糊涂又给他们安排了别的活，李倩来得正好。可真正到了营业的时候，麻烦又来了。刚开始顾客少的时候还应付得过来，等学生们开始大量涌入的时候，李倩的钱就有点收不过来了。不是李倩能力不行，而是这种收钱办法有问题。不光是收钱，还要记三份帐，得分得清清楚楚，不能把臭豆腐记到烧烤帐上。不光如此，吃烧烤这些学生是随吃随要，总不能吃三串收三串，再吃再收，要是碰上个能吃的，烦也烦死了。臭豆腐还可以，基本上都是先给钱。可以说，是连滚带爬地把这一中午好不容易挺过去了。白玉堂是个老好人，没吭声，房冬说怎么干他就跟着怎么干。二喷子和他老婆可就嚷嚷上了。“冬子，咱们这么干可不行啊，中午我们这儿差不多顶走一半人！”二嫂率先发炮，顶走人是肯定的，但一半人太夸张了。二喷子也跟着来了：“是谁教你这么个办法，故意吭你呢吧？”话虽然不好听，但说得没错。房冬感觉到了，人家小吃城有专门的款台，有专门的收款员，高峰的时候，老邓都要放两个收款员。还有一点是这儿不能和小吃城比的，小吃城虽然叫了小吃两个字，但实质上是快餐为主，不像这里是正儿八经的小吃，相比之下要零碎得多。“我看这样吧，老白也是朋友，应该都信得过吧？各收各的，晚上统一汇帐！”二喷子拿出一个主意来。李倩在一旁使劲儿给房冬眨眼，看来她不同意这么做。第288章 坏人越来越多李倩够聪明的，确认房冬看见她的信号后便出了店门。房冬没有直接答复二喷子夫妇，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几分钟后借口上厕所出了店找李倩。李倩告诉房冬，二喷子的办法不可行，这违背管理常规。“要靠制度和流程来管理，不能靠信任。”李倩又说。这个道理房冬也懂，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为了管理而管理，刚开张就把顾客全顶走了吧？可李倩又是好意，房冬为难了起来。“嫂子，咱们合作不也是靠信任吗？”“那不一样，你和放放都是好人，你们合作这么长时间，一开始不也全靠信任吗？连吴放放他爸都信得过你，我也能信得过。”李倩这话说得让人心里舒服，可这样说明显和她刚才劝房冬的观点是相悖的。“谢谢你嫂子，这么信得过我，咱们如果有一天能把规模再搞大点的话，一定要搞正规些，信得过也不行，万一我学坏了呢？你知道的，很多好人都学坏了，坏人还是坏人，所以坏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了。”李倩笑了：“走正规肯定是必须的，咱们现在不也是一会计一出纳吗？正在走入正规，不过我相信，以后你也不会变坏的。”这捧的，让房冬实在有点受不了，还没人一个劲儿地这么夸过自己呢。房冬告诉李倩，白玉堂是自己的朋友，二喷子夫妇是自己最好大哥的徒弟，都不是一般关系，如果不是李倩给自己使眼色的话，可能已经同意了二喷子的建议了。“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其实问题就出在我身上，当时想得不够周到，这个办法原本就不适合在咱们这儿用。”“那，你自己掌握吧，我今天只是建议，可没想干涉你的决断。”李倩解释道。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日后多留心一下，如果多收少报的话，还是能察觉出来的。房冬有了主意：“这样行不行，我回去和他们说个活话，这种办法看来咱们是干不成，先按二喷子的主意先干几天，如果不行的话，大伙商量一下还是按面积分担租金。”李倩觉得也只好这样了。房冬心里还是有点失落，这样下去的话，原本准备以两成抽成推算一个最佳抽成比例的计划就泡汤了。没想到，回去把这个想法和二喷子一说，他老婆马上就不愿意了，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呢，如果当初要是按租金收的话，他们还不一定来呢。二喷子出来说话才算把他老婆的嘴堵上：“冬子，别听你二嫂的，她一个女人家懂个屁，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先干一阵子试试，不行就改，哥不能让你赔钱，你也不能让哥赔钱，对吧？”房冬笑了笑：“行，那咱们先试试吧。”这一来一往，房冬已明白，二喷子这个老婆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开张的第一天，房冬就后悔了，放下自己宽宽敞敞的不干，非要搞几个人进来，喝酱油撒酒疯，纯粹是闲的。房冬这次意识到李方明的巨大作用了，上次在这儿开店时，李方明和吴放放等人的同学一天最少一拨两拨的，很快就把买卖捧起来了，顾客都有这种心理，哪有人往哪走，一看屋里没人，连进都不进来一下。吴放放的同学们进入大四后，很多人都不在学校出去找工作和实习的地方了，吴放放也跟着两个同学去了北京，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和自己打，还是过了几天听胖子说的，说是去看看，过几天就回来。房冬因为吴放放有点心烦意乱，想不出什么招数来。第一天下来，卖的最好的居然是白玉堂的臭豆腐，卖了两百多块，比串串和烧烤加起来还多。好在房冬对自己的味道和二喷子的手艺有信心，慢慢熬吧，会好起来的。白玉堂这个人很有意思，第二天一进店就把马小龙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100块零钱来，然后把外衣脱了放到冰柜后面，换上围裙，又打开微信和支付宝让马小龙把余额记下来。“咱们每天到结帐的时候再核对一下就知道今天卖多少钱了。”白玉堂一脸诚恳地说。这个办法是可行的，但感觉非常不好，好像每天从人兜里掏钱似的，房冬拍拍白玉堂：“不用这样白哥，咱们之间没必要搞得这么较真儿，这个抽成我原来也没打算挣钱，就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分担一些房租吧。”原本赞成这种做法的马小龙想起了一件事，这还是个凭良心的事，万一人家不止一个微信和支付宝帐户呢？说到头，抽成这件事要想搞，必须把钱得拿在自己手里，否则就是瞎扯淡。马小龙给房冬出了个主意，干脆把咱们自己的微信和支付宝二维码打出来给他们一人发一张，现金部份咱们凭良心。“那不就全交到一起了吗，到时候怎么分？”“你这个脑子这几天是不是进了屎了，一人一套二维码啊，咱们不能用三个帐号吗？”房冬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居然没转过弯来。脑子是个好东西，可自己怎么突然之间没有了呢？不过有一点房冬的预料倒是没出错，买卖随着回头客的不断增多，一天天好起来了。二喷子的烧烤中午卖不了多少钱，全靠晚上，但无意中他的酸辣粉和酸辣米线却做起来了，全天下来几乎能和烧烤平分秋色。光是微信和支付宝帐户上的收入，一天就两千左右，现金嘛，一分下来才几十块钱，按二喷子老婆的话说，她不爱收现金，所以一般都是劝顾客扫码。相比之下，白玉堂每天的帐户上六七百块，现金也有两三百块。房冬感觉到了这个抽成果然是一项了不得的收入，就按他们现在的营业额，自己每天就可以抽到六百块。这还不算二喷子老婆故意隐瞒的现金收入，据于光南说，二喷子的现金收入比白玉堂多得多，因为有一天趁马小龙也在的时候，于光南除了上厕所外，眼睛就没离开过二喷子老婆的手，替他们数钱，那一天的买卖还不算好，至少也收了五六百的现金。“算啦，这件事就不要提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房冬对于光南说，二喷子隐瞒现金收入是明摆的事，没想到于光南这么认真，居然盯了一天。房冬是打算这么稀里糊涂了，可人家二喷子不这么想，没过几天来了麻烦。一次有预感的争吵终于发生了。第289章 分道扬镳这天结帐的时候，二喷子老婆就率先开炮：“我说冬子，有些事你二哥不好意思说，可这事咱们不能这么办，这条街上的房租我也打听了，两万五一间，摊到每天也就是70块钱，你天天从我们这儿拿400多块钱，这要是拿过去的话说，就叫剥削懂不懂，要不是咱们这关系，一告一个准！”这话马小龙当然不愿意听，马上就回敬了她：“二嫂，你说得不全面，应该叫剥削压榨劳动人民的血汗更合适，你当这是啥年月，你是不是还想打土豪分田地呢？按你的意思，房冬是不是该镇压了？”“你怎么说话呢，你嫂子不管怎么说是个女人，用得着这么计较吗？”二喷子替她老婆说话了。“女人？那你怎么不管着点呢，想说啥说啥？有本事告去，少特么在这儿扯蛋！”马小龙对二喷子夫妇早就看着不爽，要不是房冬一直从中拦着，也许早就因为他们瞒报现金干起仗了。“你小子说话注意点，别给脸不要脸！”二喷子指着马小龙吼道。“老子就不注意了怎地？二喷子我告诉你，别管你以前在哪儿喷过，惹急了老子让你一辈子也别想再喷啦！”马小龙从座位上跳了下来，一副要打架的架式。“住嘴！”房冬站在了二人中间：“想打架另约，咱们有事说事！”房冬明白，马小龙虽然个子高，但体格上和二喷子比劣势明显，再说这二喷子也是过去在河东路夜市打过架的，一动手马小龙必定吃亏，到时候自己该帮谁呢？肯定不能帮马小龙打二喷子，就算自己拉偏架也不合适，胡子那边没法交代，要是胖子在就好了，自己假装反应慢一点，胖子出手让二喷子尝尝厉害再起身拉架，说实话，自己也对这俩口子越看越不顺眼了。做人不太地道，嘿嘿。一向胆小怕事的白玉堂也过来劝架，几个人总算平静了下来。这样闹一下也好，省得互相看着都不顺眼。房冬把二喷子夫妇叫到一边，直接摊牌：“二嫂，咱们好好说，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看看我能不能满足你的要求，好不？”这位二嫂说话可不像房冬这么温柔：“冬子，我们可是看胡子的面子才来和你合作的，你抽我们这么多钱胡子知道吗？”马小龙又走了过来：“当然知道了，胡子哥还嫌我们抽得少呢！”“你闭嘴，”房冬回头训马小龙：“想说话也可以，咱们好好说，能谈成咱们就谈，谈不成咱们可以散伙，不要搞得像仇人似的。”转过头又对二喷子媳妇说：“二嫂，大家出来都是为了挣钱，谁的面子也不用给，你说吧，怎么个弄法你觉得是合理的？”二嫂的口气没刚才那么冲了，但她说的条件却让房冬没想到。还非常有理：要不是看胡子的面子，他们本来是准备在这条街上租店自己干的，租一个店的费用刚才也给房冬算过了，一天也就70块左右，冤枉钱她是一分钱也不想多花。房冬惊愕得半天没说出话来，还是马小龙说了一句，不过这次倒是满温柔的：“这个意思我算听明白了，水电费、排污费、营业税，工商、税务、防疫、环保、健康证这些证件的换证年检都应该由房冬承担是不是？我就想问一句，房冬是你儿子呢，还是你是房冬他儿子？”“你要再这么说话……”二喷子又怒了。这下房冬也怒了：“他这么说话有错吗？说事就好好说，我再叫你一声二哥，别动不动指着人说话，要是不想好好说，那咱们就别说，明天你们直接搬走，哪儿合适去哪儿，可以不？”这一下就把脸全撕破了，二喷子没再发火，语气平静地表示自己是不准备在这儿干了，可已经开始干了，就不能随便这么一扔就走，他要房冬给他点时间，等他找到地方后就搬走。“哥这点要求不过份吧，怎么说咱们也是自己人，咱们好结好散。”二喷子又打上人情牌了。“话说到这儿，有胡子哥的关系，我也不说什么了，嫂子不是嫌我抽得多吗？行，咱们按天算，一天两百，费用还是我的，你尽快找地方。”房冬知道，现在又不是假期，不那么好找空房子，该转让的刚开学那几天也转让完了。“两百？这还是看胡子的关系？”二嫂又叫唤上了。房冬没理她，对二喷子说：“你们回去考虑一下，一天两百是我的底线，一分也不能少，而且明说了吧，你得尽快走，我好做下一步安排，我最多给你一个月时间，到时候你想给我这两百我也不要了。”二嫂还要说什么，被二喷子拦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