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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页

私有月亮 枕庸 3394 2024-05-24 00:00:00

谢知津的脸色突然就暗了下来,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就是听着季声说这些话,心里挺不舒服的。

在他的概念里,金钱和权力就足以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意识到,有一些东西是再多的金钱和权力也交换不来的。

比如真情实感,比如情真意切。

这种新的认知一旦萌生出来,就会一点一点摧残人的神经,凝重的思绪压得谢知津一时没有说话。

季声默默地闭上眼睛。

浴缸里的水渐渐温了下去。

谢知津不知想到了什么,浸在水里的那只手猛地往外一缩,一石激起千层浪,惹得季声睁眼看过去。

谢知津却站起身来,长时间半蹲的姿势让他的腿有些酸麻,一手扶住墙才算站稳。

他冲着季声摇摇头,目光很坚定,语调也很坚定:“我不会放手的,你想要的那种关系,我也不是不能给你,我们完全可以再试试。”

凌驾于金钱与权利之上的平等关系。

季声坦然看向他:“那我要是说不呢?”

谢知津凝眸看着他,眼睛里的阴鸷清晰可见。

似乎只要季声再多问一个字,他就能弯腰下去狠狠堵住他的唇。

季声没再多说。

或许是亏吃得多了就识趣了,或许是争执得久了就索然无味了,又或许,是他真的身心俱疲了。

他只是惨白着脸苦笑了一下,说:“你看,还是由不得我说‘不’。”

前一秒还在承诺的那种“平等关系”终究只是一纸空谈。

幸好,季声也并没有去相信什么。

就像天气由热转凉,分明早有征兆,可当树叶飘摇的时候还是令人猝不及防。

人也是如此,他们之间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仅仅只是两碗馄饨一场暴雨,仅仅只是一番争吵一场情/事,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推入到了另外一个极端里。

是得过且过,是心灰意冷。

那种潜移默化的改变,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

季声已经很累了,他倚在浴缸上,温和的眼睛微微眯着,过了很久,突然吐出来两个字:“昨天。”

极其突兀的两个字,可谢知津却浑身一僵,一颗悬在了嗓子眼,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跳得人心慌意乱。

……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荆轲手里捧着的督亢地图。

“我是去了墓园。”

图穷匕见。

谢知津猛地被这两个字扎了一下,瞳孔也缩了缩,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困惑。

原来竟不是去约会吗?

谢知津又迈了两步到浴缸边蹲下,一只膝盖轻轻放在地面上,伸手试了试浴缸里的水温,觉得稍微有点凉了,又加了些热水。

“去墓园干什么?”

季声自己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颌上,只是凝结了一瞬就滴落下来,落在锁骨上,又滑进浴缸里。

他神色极淡,谈不上什么憎恶,只是单纯得没有波澜。

他自顾自地往自己身上捧着水,洗去那些浮华的泡沫,露出那些青紫的痕迹。

最终苦笑了一下,说:“谢少爷金尊玉贵,大概是没去过墓园这种地方。”

谢知津的脸色黑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谢少爷要是去过墓园,难道会不知道去那里是干什么的?”季声回过头来,讽笑:“你不是一口咬定我是去约会了吗,那就当我是去墓园约会了吧,在我爸坟前约的会。”

坟前。

这两个字,被季声咬得很重。

那一瞬间,谢知津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根穿心莲,苦涩肆意地蔓延在口腔里,从牙床苦到了舌尖。

他想问的话是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眼看着季声自己把自己清理干净,然后抓过一件浴袍穿上,头也不回地出了浴室。

过了很久很久,谢知津才听见自己说。

“季声,我也去过墓园。”

但季声早就进了卧室,两人之间隔着空阔的客厅,隔着两道房门,这句近乎呢喃的低语,终究是没有被他听见。

这错乱不堪的一晚,让两个人之间的那点起起伏伏的温度再度降到了冰点。

——

周一早晨,季声照常去上班,他穿的是一件棉质白衬衫,罩了件浅蓝色的西装外套,整个人都很温润干净,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人前一天经历了怎样的晚上。

一进电视台就有人跟他打招呼:“季主播早啊,今天穿得真帅!”

季声礼貌地同人笑了笑,然后走进了录播室,他端端正正坐下,手指却开始发颤,领口下的皮肤滚烫疼痛。

人都是这样的,画虎画皮,知人知面,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

季声已经不愿意再去回忆昨晚的事,只好把自己埋到工作里,到了九点多的时候,林春晚才姗姗来迟。

今天骤然降了温,天气有些冷,小姑娘的脸颊被冻得通红,一进门就与季声打招呼:“学长好,抱歉,我今天来晚了。”

季声自然不会责怪她,只是随意问:“路上太堵了吧?”

“倒,倒也不是,就是有点事耽误了。”林春晚的脸颊又红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地在桌前坐下。

季声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声音温柔,“见男朋友?”

……

林春晚“唔”地一声抬起脸,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小姑娘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狐疑地看季声,半晌才说:“学,学长你怎么知道?”

季声又笑了一下,那眼神真的像极了打趣小妹妹的没良心哥哥,他解释:“周六晚上我在快餐店看到你们了。”

那夜初秋的凉意很浓,快餐店灯火明亮,脸颊通红的小姑娘赧着接过一杯奶茶,小姑娘的确就是林春晚。

林春晚有些讶然,似乎没料到季声会看到那一幕,她讪讪低头,说:“其实那天,我是去相亲来着。”

季声嘴角含着的笑意忽然一凝,他与声音打交道,自然很容易听出别人话语里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从林春晚满是歉意的目光里,他已经知道她说的“那天”不是周六,而是周五。

是她在黎江北路的西餐厅里遇到徐阳的那一天。

“那天你是去相亲?”

“对的。”林春晚不知道季声的语气为什么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就絮絮叨叨把所有事都说了:“是我妈说她同事的儿子特别优秀,希望能够跟我认识一下,但我觉得自己刚毕业,谈恋爱这种事也不着急,所以一直在推脱他。但是,但是那天他在微信上跟我表白了,我就觉得不见一面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季声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把语气放缓了才说:“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只是想问,那天明明是他约你见面,为什么徐阳出现的时候他却不在?”

如果那天林春晚的男朋友和她在一起,或许就不会出现徐阳的挑事。

“因为……”林春晚皱了皱眉,“因为他说他临时有事,可能会晚一点去。”

季声再次表示不解:“可一直到我们走,他都没有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季·羡慕别人的爱情·声

 

 

第22章 感动

林春晚咬住嘴唇,听着季声关切的言语,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季声压根见不得小姑娘哭,他叫林春晚一声学妹,就是真的把人当成了妹妹,此刻只担心小姑娘会不会被骗。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爽约总是不太好。”

“他和我道歉了。”林春晚抬手擦了擦眼泪,紧接着就笑了起来:“他家里有位亲戚开车被追尾了,他去帮忙处理,所以才没赶上和我见面。我本来也想着第一次相亲就被人放了鸽子,肯定是不会原谅他的,可是他第二天就跑到我家楼下等我了,还……还挺让人感动的。”

“感动?”

季声有些狐疑地皱了皱眉,好像是第一次接触到“感动”这个词一样。

林春晚以为季声没听明白,又罗里吧嗦地解释了一番,话里话外竟透着一份由衷的歉意。

季声走神,过了好久才抬起头,对着林春晚一笑:“没有,我没有不满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还是在他失信在先的情况下,值得你这么感动么?”

“值得,可能这就是喜欢吧,所以愿意把一件小事看得很大,也愿意包容他的疏忽。”林春晚极其坚定地看着季声,一双清亮的眼睛有些泛红,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都变了:“学长,我必须要承认一件事,在认识他之前,我其实对您很有好感,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就是觉得自己和您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春晚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种感觉,只是在西餐厅看着季声慷慨解囊的时候,在看着谢知津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季声身边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度不安的不确定感。

这种不确定感让她开始自我质问:你对学长到底是仰慕还是爱慕?

当情感双方处在一种仰视与被仰视的地位时,这种情感就不会是单纯的爱慕。

如果说林春晚一开始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么在那个男生出现在自己家楼下的那一刻,她就很明白了。

她对季声是仰慕。

“但我对他,应该就是一见钟情。”

林春晚满是憧憬的声音好像还回绕在耳畔,而人早已经去会议室开会了。

季声这一整天的工作状态都很不好,录音师反复播了两遍录音,最后说:“小季,你这个状态是不是再调整一下?”

“是该调整一下。”季声歉意一笑,收拾了稿件站起来,冲着电台导演和录音师微微鞠了一躬,“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临近下班的时候,季声一个人乘着电梯上了天台。

晚风清凉,裹挟着莫名的水气从云端俯探下来,掀起他额前两缕错乱的发丝,吹皱他心头一潭古水。

作者感言

枕庸

枕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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