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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榭下的迟来客 肆也平周 3621 2024-05-22 00:00:00

一处茅草屋,一个极简的小院里。

院中坐着一个楚楚动人的年轻女子,手上在用针线绣着什么,她挺着个大肚子,看上去就快离生产没多久的样子。

随后,从屋里出来一个男人,浑身散发着儒雅随和的书生气。

女子一看到他便笑了。

男人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而后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虎头鞋?玉儿手真灵巧,若是日后咱们的孩子出生,穿着一定很漂亮!”

玉儿笑得腼腆:“这双可不一定,还不知道这小家伙是男是女呢,我还要再做一双男孩的。”

玉儿又问男人:“穆哥,说实话,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穆河温柔地看着她:“男孩吧,都说儿肖母,像你一样好看以后好找媳妇。”

玉儿噗嗤地笑了:“看看你这当爹的,他还没出生就已经在为他以后找媳妇做打算了。”

穆河跟着她一起笑。

玉儿轻揉着自己的肚子,声音细柔:“儿子呀儿子,爹娘都期盼着你的到来。以后呀,你一定是像你爹一样,既聪明又能干。”

……

穆河最后看向项胜羽,他脸上带着笑意,随之倒下去。

应声,他身上来时带着的布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身下的蔓延出的血泊里,零落着一只只虎头鞋。

项胜羽看着他恍惚了片刻。

莫名被他最后的那一抹笑搞得心神不定。

半晌。

“少爷,你看这匕首。”

王子祥察觉怪异,便捡起了穆河掉落的匕首,结果有所发现。

他举到项胜羽面前,“这匕首,没有开刃。”

项胜羽盯着匕首陷入了沉思。

穆河并没有打算伤害谢琛行,那他挟持谢琛行的本意是……

他的确在求死,也是在逼项胜羽动手。

一个令人费解的疑问就这样遗留在项胜羽的脑子里。

只是片刻。

众人回过神来。

刚刚开枪的人此刻已经在屋子里。

项胜羽对他道:“祁寨主来得可真够及时的啊?”

项胜羽这句话有些明知故问了,就在穆河出现在项府门口的时候,让王子祥悄悄去了趟祁家寨,稍用了一些方法,把写有“杀害祁风的真凶,此刻就在项府,要想为之报仇,速来!”的信纸传到了里面。

所以也就是说,祁旌阳就是被他叫来的。

祁旌阳:“我如果要是来得不及时,可就要失信于人了。”

谢琛行深知他意,道:“还是多谢,祁寨主相救。”

祁旌阳看着他,脸上一丝愠色,“还有贼人没有除,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也无济于事,前些天我们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也是今天才等到他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再着说,如果多一些人知道,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影响到结果。”

项胜羽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

谢琛行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祁旌阳听出了异样:“项少爷的话好像意有所指呀,倒不如直接说出来,避免了不必要的误会。”

项胜羽不语。

谢琛行迟疑着开口:“祁寨主,你,可认识穆河?”

祁旌阳一怔,眉间上挑了然:“刚刚那个吧,刚认识。”

谢琛行:“从前不认识?”

他摇头:“项少爷是怀疑我,怀疑我也行了不轨之事?”

他转向谢琛行:“谢少爷,也这么以为吗?”

谢琛行面露难色:“我……”

祁旌阳了然,脸上明显装出喜笑的样子,“我明白了。”

然后他正色道:“不管你们怎么想,自由心证,我没有做过。”

项胜羽:“好,自由心证,那我这还有个人,祁寨主认不认识。”

他示意王子祥。

王子祥即刻下去,片刻,便带来了一人。

看到那人,祁旌阳表情微变,但他一言不发,以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盯着来人。

那人开口:“祁寨主……”

祁旌阳置之不理。

谢琛行:“祁寨主,您为什么要把祁宇关起来?”

祁旌阳沉着脸,“我是关了他,但我并没有亏待他,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动而已。”

项胜羽:“你为什么要限制他的行动?”

祁旌阳:“以防万一,避免他出去之后乱说话。”

“怕他会扰乱了你的阴谋诡计?”

祁旌阳凝重驳道:“没有阴谋诡计!我只是,要做一件,我认为于我们来说理所应当的事情。”

项胜羽问:“‘我们’是指,谢琛行和祁家寨?谢琛行和你?”

“结果,有些过程与我计算的出现了偏差……”忽略了他的问题,祁旌阳兀自说着,然后微微低下了头。

项胜羽“哼”笑一声,“但凡毫末的偏差都可能使全程劳作功亏一篑,祁寨主倒好,其中诸多的因素,不做考虑直接就敢实施行动。殊不知,从最开始的第一步您就已经走错了。”

祁旌阳:“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他们死的不明不白,而坏人却还活得逍遥自在。更过分的就是祁风,他凭什么不让我知道,直到快要死了才来找我,结果,还是劝我什么都不要做……”

项胜羽:“所以你以他的名义给谢琛行写信?”

祁旌阳和谢琛行同时惊讶,谢琛行道:“你说什么?”

项胜羽看着谢琛行,“这个,你们还是先听听祁宇的话吧。”

祁宇:“祁寨主,您别怪我,家主待我和我爹不薄,我必须要把祁家主交待给我的事情完成。”

祁旌阳坦然地合了下眼睛。

在祁宇逃出去之后,他就已经想过终究会有这么一天。

祁宇道:“自从谢家出事后,我们家主身体一直就不太好,就算是感染了轻度的风寒,都要吃好些天的药才见好。马家的人后来找过家主,据说是要与我们祁家合作,害他挚友前来邀合,这无疑是直戳祁家主的痛处,家主自然是果断拒绝。”

“后来,祁家主的身体每况愈下,忽然又一天,他做了一个大家都极力反对的决定——刺杀马耀才。我们极力阻拦,一天晚上,他拖着伤回来我们才知道他最终还是去了。但差一点马耀才就被杀死了,只是重伤昏迷,而我们家主却是再也没有力气去杀他第二次了。”

祁宇已经被眼泪迷了眼:哽咽道:“所以,他临终前写下了一封‘绝笔信’,还嘱咐我爹,一定要隔一年再送到谢家少爷手里。他还让我给谢少爷带一句话——‘往事不可追,来日犹可期’,前人往事,莫要纠缠。他说,只要说了这话,你便会懂得他的用心。”

祁旌阳悲色中又带着不可置信,“祁风他,真的是病死的吗……”

谢琛行忍下酸楚,“那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祁宇:“因为我先去见过了祁寨主,他告诉我先不要多说,他说见了你自会跟你讲。只是,我没想到,祁寨主后来竟然把我关了起来,后来,我才发觉到不对。”

他看向祁旌阳,“祁寨主,我不明白,您是家主的兄弟,您与家主情深义重,为什么却要反其道而行?”

祁旌阳:“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想要为他报仇,我不信他是因为病重而亡,明明他以前可是……”

“所以祁家主走之后的那一年里所有的信,除了最后祁宇送来的那封,其他都是出自您之手吧?”项胜羽缓缓道。

祁旌阳沉默。

片刻,他道:“我以为我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连与之亲近的谢少爷都没有发觉,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项胜羽:“最初,我也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不过后来,我的朋友一看便发现了端倪。”

他说完,一边的张铭瑞极力“咳咳”显示,那个朋友说的就是自己。

然后他道:“嘿嘿,也不是一眼就看出来的,是稍微仔细的瞧了一番。”

项胜羽遂给他投来一记白眼。

他道:“我这位朋友,自小受其家父影响,对字画一类颇有研究。之后他出国,又特意对这方面进行了研习。”

张铭瑞故作正经道:“这个在国外有一种职业,叫做‘字体鉴定师’。当然,在我们国家也有不少笔迹鉴定相关,而且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至秦始皇时期呢。”

见没人捧场,他便自觉没了趣,接着说:“我看了那封信与之前的信的字迹,两者确实很像,几乎一眼难辨。但是,从一些细枝末节还是可以看出来有差,也看得出来后者下了极大的功夫对前者进行习摹,才得以做到自己很相像几乎可以拿来以假乱真,迷惑旁人。但是呢,摹仿的字迹始终不是被摹仿者的字迹,最多也只是颇为相似,字形、轮廓结构包括布局规则都可以做到很像,而被摹仿者的下笔习惯,过程细节处理都是自成一派的,别人摹仿不来。”

祁旌阳怔怔道:“我的字是他教的,我学了十几年又练了十几年,还是无法与他相比吗?”

“诶,祁寨主此言差矣,只说两者有差,没论高下之分啊。”张铭瑞宽慰他,又道,“前者下笔举重若轻、遒丽婉转,无论是“牵丝、提按、转折”都流畅潇洒,其笔韵颇似南宋‘松雪道人’赵孟頫中期之风。而祁寨主的运笔在前者的基础上不乏自己的特色。从一个人的字迹往往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祁寨主性情直爽、豪放不羁,前者相较于你要沉稳大气,但想必也定是庸中佼佼,如果有机会真想与他认识一下。”

“……”

没人理会他,张铭瑞环视看到几人的表情皆是严肃,有些不明所以。

而后,王子祥看不下去,便用手指沾水,在他们之间的茶案上画了几个字“没机会,不在了。”

他才瞬间回过神来,原来写信的人就是祁家主——祁风!!!

恐怕在场的只有他一人才恍然,兴许是聊到了自己擅长的,瞬间比较沉浸,忘记思考所说的话的内容。瞬间莫大的歉意涌上喉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祁旌阳抬起头,坦然道:“没错,后来的那些信除了‘绝笔信’都是我写的。”

见谢琛行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又说:“是我当时执念太深,冲动之下做了的这个决定,后来事实证明,考虑着实欠妥,是我的错。琛行,当时骗了你,我很抱歉。”

谢琛行似乎还没从前面的事情里拉回思绪。

现在想来,谢琛行当时感觉信的笔触以及口吻变化,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而祁风,竟是在离世了一年后才将消息告诉他。

他当年赶去东边,也只见到祁风的一座坟墓。

祁风与他的感情不亚于他与谢父。祁风一生无妻无子,将他视若己出,于他而言更是亦师亦友存在。他原本以为祁风是突然离世,事发突然自己才没有赶上去看他最后一眼,结果今天告诉他并不是,而是迟缓一年后的一句“前路莫追”,他一时真的无法接受。

作者感言

肆也平周

肆也平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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