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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页

不定年龄差 刑上香 3135 2024-05-24 00:00:00

小城就是容易这样,亲戚朋友间消息传得很快,指不定在哪儿瞧见了两个人,就能传到亲戚父母的耳朵里。

宁晃说:“你呢,说了什么?”

陆忱说:“不想走。”

这口吻像极了宁晃,三个字把人顶得哑口无言。

在亲戚的口中,陆忱先是一个完美的好孩子,继而成了喜欢男人的变态,最后成了跟宁晃一样忘恩负义、狼狈为奸的叛徒。

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宁晃说:“学坏了啊,陆老板。”

陆忱无声无息、低着眼皮笑:“嗯。”

宁晃笑了一声,并不继续问,反而给他看刚刚买的围巾。

除了他们俩一模一样的围巾,还有一条是给宁妈妈选的,是一条暖杏色的。

款式简单雅致,同样是羊绒的材质,很衬宁妈妈柔和的气质。

在这方面,宁晃向来比他家的大侄子眼光要好一些。

他面无表情把装着围巾的袋子塞到他怀里,轻描淡写说:“刷的是你的卡。”

“回去说是你选的。”

陆忱勾起嘴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早早就给过小叔叔自己的卡,用的是还他钱的借口。

但宁晃一次都没用过。

宁晃眼神飘了飘,又说:“这个季节,她爱吃草莓。”

陆忱闷笑,说:“回去路上就买。”

孺子可教。

247.

这天在外头走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家里很好。但这样短暂地避开宁妈妈的目光,偷来的、却又光明正大的亲昵,似乎更好。

像所有的情人一样。

宁晃牵手牵得习惯了,禁不住开始玩陆忱的手指,皱着眉说,明明手指很漂亮,怎么一弹琴就成了木头棍子。

这始终是他心中难解的疑惑。

陆老板始终不甘心,那首曲子别人都弹给他的小叔叔听过,他却怎么也学不会。

便问:“小叔叔,还能再教我弹吉他么?”

宁晃说:“等我失忆的时候再问吧。”

陆忱看他。

宁晃面无表情,说:“年纪小胆子大。”

陆忱笑出了声来。

宁晃说:“我那两个月差点死在你手里。”

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光了,他宁可跟陆忱做两个月。

夜色渐渐深了,雪停了,大街小巷的情人也渐渐散去了,宁晃说:“回家么?”

陆忱“嗯”了一声。

空闲的那只手伸进兜里,又缓慢地抽了出来。

他喊他:“小叔叔。”

他挑眉问,怎么了。

陆忱平静地,轻描淡写说:“我钥匙忘带了。”

宁晃愣了一下。

陆忱似乎没做过这种粗心大意的事。

嘀咕说,真的假的,你出门没揣兜里么?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

摸到了冰凉的金属触感。

他抬头看他。

陆忱却隔着衣兜,按住了他的手。

目光轻轻掠过他的眉梢,在他耳侧含笑说:“一不小心,忘了。”

晚上十一点,雪后的夜空澄澈明净。

已经这个时间,忘了钥匙,自然不能把睡下的妈妈吵醒来开门。

他盯着陆老板的眼睛。

狡诈可恶、貌似忠实的大狗。

片刻后,他睫毛缓缓垂下,慢慢问:“那怎么办?”

陆忱温声说:“……要夜不归宿吗?”

 

 

第86章 留给时间

247.

陆忱驾着车,在深深浅浅的黑夜之间中穿行。

小城刷了新漆的、高高低低的楼,树枝上明亮的灯饰,都这样一闪而过,他们钻进了幽深的隧道。

车影在壁上孤独地掠过。

宁晃坐在副驾驶,笑着问他:“陆老板,你要把我拉去哪儿卖了?”

本以为陆老板会哄他去酒店,谁晓得并没有,反而神神秘秘地把他拉上车。

陆忱温声说,去海边。

他的小叔叔就笑了起来,说:“海边要开好久,我先睡一会儿。”

他轻声“嗯”了一声,调了一下空调温度。

宁晃便眯起了睡眼。

他车开得向来很稳,握紧方向盘时驶出隧道时,仿佛缓慢驶出了这个陈旧小城的腹腔。

长海市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是真的有海的。

上次去看是很早之前,他二十四岁的时候,并不是圣诞,而是年后。

那也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次在家里过年。

248.

他那时研究生刚刚毕业半年,仍是孤身在外。

那时小叔叔跟他的交集,变得淡而匆匆,不忙时会一起吃顿饭,偶尔也会专程到他住的地方看他,甚至像从前一样,给他带礼物。

但一切仍是无可避免地,走进了一条漆黑孤独的道路。

他一步一步向深处行进,追随着的、只有墙壁上的旧日影子,和自己迷茫落寞的回声。

临近年关时。

母亲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

父亲执意认为是他的出柜让母亲失魂落魄,导致了这一结果。

他始终没法儿彻底视而不见,便最后一次回到家去。

就这样,像往常所有新年一样。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哗啦啦的麻将声,香烟的烟熏火燎,像是诅咒应了验。

这次的话题是对他善心大发的劝解。

他父亲显然无颜面对这些亲戚,铁青着脸避出去,这些长辈便劝解得逐渐直白。

一个嘬着烟跟他说:“小忱,咱们是自家人才跟你说,有些病得趁早治疗……”

另一个脾气爆些,把麻将拍在桌上:“这就是变态!”

“咱们家就没有过这样的人,准是在外头染上的不干不净的毛病。”

烟味浓重,他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起身要走,又被人叫住。

训斥他怎么连长辈说两句都听不得。

紧接着,又打出一张四条。

一片乌烟瘴气中,有人和蔼怜悯地叹气:“你这孩子,小时候不这样,怎么长大了变成这样了。”

“你看看你爸妈,要强了一辈子了,你怎么对得起他们……”

他的肩紧绷着,面色平静,头低低地垂着。

一动不动,像是被浇筑的一尊雕像。

冰冷,孤立无援,呼吸苦难。

甚至生出了荒谬的念头,或许做个死物还要好些。

长辈见他不答,又说:“趁早回来吧,大城市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去了就学坏,一个赛一个的狼心狗肺。”

“你妈这次就是让你这事儿给吓得,你再不回来,没准闹出……”

忽得听门口一阵嘈杂。

不知在说些什么。

蓦地有人掀起门帘。

一阵清透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户外的落雪冷风,和他熟悉的味道。

那麻将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

瞧见宁晃就静静立在那儿。

墨镜还没摘,外套也没脱,马尾,高帮靴,手上一上一下抛掷着车钥匙,显然是刚刚冲了上来。

眉目精致锐利,锋芒毕露,浑身上下,都与老宅透着格格不入的气息。

宁晃倚在门边儿,蓦地笑了一声:“都看我做什么,过年我来走个亲戚、串个门儿——不行么?”

自然是行的。

麻将桌上的人局促不安,始终不知自己该不该立起来看他。

只有他,傻愣愣地看着他。

“刺啦”一声。

宁晃用脚将一把折叠椅踢到他的身侧,大摇大摆地坐下。

修长的双腿交叠,接过一个年轻同辈送来的茶水,似笑非笑弯起眉眼:“聊什么呢?”

“不跟我说说么?”

无人应声,一切话题都戛然而止。

只有僵硬的洗麻将的声音。

小叔叔没看他,只是懒洋洋盯着那张麻将桌,淡淡的、审视似的神色。

隔了片刻,有人脸上堆了僵硬的笑容,尴尬说:“这不是、闲聊天呢吗……”

“那、那什么,咱们都好久没见了。”

陆忱没忍住,闷笑了一声。

毕竟这话题转的生硬又滑稽。

这次没人看他。

只有小叔叔的目光,淡淡落到他身上。

嘴上却慢慢说:“见不见的,倒不重要。”

“你们接着上句说,狼心狗肺那段。”

“我想听听。”

这些人嘴巴粘了胶水似的张不开。

连麻将声都渐渐停了。

宁晃慵懒地坐在那儿,却仿佛浑身上下都带着镇场似的压迫力。

屋里沉默了半晌。

见没人说话,宁晃坐在那,慢悠悠把杯里的热茶喝完。

一口一口,仿佛整个房间都在等他这一杯茶。

半晌,站起身来,把茶杯轻轻搁在麻将桌的一角,不知把谁的一张牌推倒,指尖儿一弹,滑到桌面中间。

轻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这不是胡了么。”

“有什么可打的。”

却又一抬手,把车钥匙扔给他。

一道流畅的抛物线,他慌忙去接。

宁晃看也不看他,漫不经心说:“我车熄火了,下楼去帮忙推一下。”

他抓着钥匙,竟然连一分迟疑都没有,便匆匆下去了。

隔了几分钟,宁晃才走下来。

他立在那,发现小叔叔的车规规矩矩停在楼下,一点异常都没有。

宁晃见了他就皱眉,说:“你在这儿傻站着干嘛?”

“进去开啊。”

他这才钻进驾驶室。

宁晃坐上副驾驶,拉上安全带。

他说:“小叔叔,你怎么来了?”

宁晃轻哼了一声,说:“你说呢?我能是过来找他们打麻将的吗?”

他一瞬间耳根、到脸颊,都红透了,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儿都在轻轻颤了颤。

作者感言

刑上香

刑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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