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几位暗卫话多，顾念的沉默，让段谨止不住的回头看他。如果今天是小五轮值，一定会在见到他的第一刻就告诉他，今天有什么吃的。换做小二就会提起，昨天和谁有什么趣事。话少如小七，也会唤他一声世子，问一声安。
“嘶！”段谨也不好主动说什么，又见顾念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不由得“嘶”了一声。这人就真的这么闷么？锯了嘴的葫芦？
顾念听见段谨的声音，眼眸微微抬起，似是在等段谨吩咐什么事。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段谨说话，只好有恢复之前默默跟在段谨身后的神态，谨慎淡漠。
到了饭厅，丫鬟婆子们已经将一桌子丰盛的饭食摆在桌子上，只待段谨坐下就吃。坐下来刚拿起筷子的段谨终于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一旁候着的顾念。
“你怎么没有配刃？”他刚刚就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这会儿才想起，顾念腰间没有配刃。他的所有暗卫，除了阿一用刀，其余几位都是配了剑，或藏在腰间，或收在袖中。隐于暗处的时候，都是藏着的，守在他身边的时候，武器都是挂在腰间。
“属下，擅暗器！”顾念持礼简单的回答。
“哦！云宫什么武器都有，下值了去选一件带上。”段谨轻淡的应了一下，然后似乎没有听见顾念说的那句“擅暗器”，自顾的让顾念去选暗器。
“是！”顾念颔首。
“昨日段小世子约了我去跑马，今日要去西郊马场，你现在就去选，给你一顿饭的功夫。”段谨又看了一眼顾念。
顾念又应：“是！”应完顾念就快步离开。
吃完饭，段谨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去赴约。王府的管家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在门口候着。段谨刚登上马车，就见一道黑色身影自门口掠来，落到车辕上与马夫并肩坐着。
“小四，你进来。”见到来人是顾念，段谨不由分说的就把人拉了进来。
顾念被扯进车厢，也不敢与段谨并坐，而是半跪到地上，挺直脊背。
“坐这儿来，你这样让我想起了那些，在青楼楚馆里给客人口侍的小倌，他们也是这样跪在客人面前服侍的。”呼吸洒落间，段谨看着面前跪着的顾念，轻笑一笑。这么乖的孩子，若是真的做起那种事来，再憋的那双好看的眸子渐渐泛红，该是多诱人。
顾念听见段谨这话，后背寸寸僵硬，面色绷紧，却是不敢乱动。
“呵！”段谨看着顾念的反应，一下笑出了声：“这么不经逗？不是说过了吗？留着你就是要会暖/床的，说句话就这样，真要你做起来，岂不是更恼火。”
顾念眸子低了一下，然后慢慢挪动，坐到段谨的侧首位置。手里握着一把短剑，手指因为过力的捏着剑，泛起一片毫无血色的白。
见到顾念这个样子，段谨更有兴趣了。伸手攥住顾念的衣领，把人拎到跟前，强迫顾念跪到自己两腿之间。
“还得走一段路，不妨现在侍候侍候我？”段谨捏住顾念的下巴，低下头看着那双眼睛。
刚刚被段谨猛扯了过来，心头正是慌乱间，看着段谨欺身而来，又说出这样的话，更加慌乱。但是作为暗卫的心智还在，最是慌乱面上越是冷静。
“世子！”顾念忍不住唤了一声段谨，声音有些紧张。
“乖，张嘴！”段谨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指，去揉了揉顾念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现下他还真是想看看，这双敛尽万千春色的眸子，被憋红的样子。
顾念喉头滚动，下颌绷紧。他暗自抬眸看了一眼段谨，见到段谨兴致正浓的眸子，又渐渐低眸，微微出了一口气。随后他放下剑伸手去解段谨锦袍上的玉带钩，松开段谨身上的衣服。
“知道怎么做吗？”段谨看着顾念解衣服的手，修长白皙，指腹带着厚厚的茧。这双手在行动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干净利落。
顾念只是点头：“知道！”顾念知道这些，因为学过，这是暗卫的一些必备的技能，方便杀人，也方便自律。
听见顾念依旧沉稳的声音，段谨的心狠狠被揪了一下。猛得挥开顾念的手，然后冷冷轻哼一下，自己又把腰间的玉带钩扣上。他突然就想起那天他让顾念脱下衣服一样，顾念虽然不想但还是脱了，很冷静很镇定。因为在顾念这里，这不过是具身/体，行尸走肉罢了，想要就给。可是一具行尸走肉，他要来又有什么乐趣，还不如秦楼楚馆里会说好话的小倌。
顾念被挥开，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拿起剑继续坐到一边。
到了马场，段泽老远就迎了过来。
“唉！可算把你盼来了，怎么来这么晚？”段泽一边抱怨，一边伸手去扶段谨下车。
段谨则是看了一眼段泽，满眼都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这是昨天晚上，玩的有点晚了吗！”说着段谨还朝段泽眨了眨眼睛。
听到这个，段泽立刻就恍然大悟：“哦！明白，明白！怎么样？好玩吧？”
“还可以！”段谨故作一副淡然姿态，跟着段泽一路去马场。
顾念沉默的跟了上去，保持一定的距离，既能应对突然发生的情况，也能不打扰段谨与段泽说话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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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渤海世子。
“你父王不是不让你骑马吗？怎么今日这么有兴致？”段谨突然想到，今年开春段泽骑马踏春，从马上摔了下来，折了一条腿，自那以后儒王就不让他去骑马。
“这不是渤海那边出了事情，我父王没有时间管我了，我就来找你骑马。我跟你说，我早就馋了，不痛痛快快奔一场，这身子就生锈了。”段泽揽住段谨的肩膀就把段谨往马厩那边带。
西郊马场大了去，光马厩就有十几个。平日了除了皇帝御用的马厩以外，还有皇亲贵族专门的马厩，儒王擅兵马，儒王府也养着很多好马。
听见渤海两个字，段谨眼神明显一亮。渤海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地名。但是那里有一个人和一支军队，很招人惦记。这人便是大渝唯一的异姓王，渤海王顾祯。这支军，便是渤海水军。
渤海王是个世袭的爵位，大渝高祖开国之时，第一任渤海王便带着一支千人小队沿着沧江南上，奇袭前朝丰都，为高祖打开前朝至关重要的关隘，为高祖平定天下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功不可没。于是高祖定都锦都，建国大渝之时，便许了渤海顾家世袭渤海王的爵位。
到了如今已经是第五任渤海王，现在的渤海王顾祯十六岁便继任渤海王，二十岁不到便从倭寇手里收复了，庸宗顺和年间被倭寇夺去的永州三郡，随后又建立了如今的沧江与渤海的防线和航道，连通九州，带动民生，繁荣身后九州各郡。九州各地百姓，无不感念渤海王顾祯的恩德。
“渤海水军善战，无论是陆战还是水战，都是一把好手。可是顾祯日渐年长，已经不胜当年。顾家的世子，又腿残无力领兵。这不前两日渤海战报递至兵部，前几月倭寇欲从沧江入海口突袭永州皖郡，渤海王巡视航道不在永州，世子带人迎战，被伤了。”不待段谨好奇发问，段泽低声便为段谨解惑，声音说的小，只容两个人知道。
这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小心隔墙有耳为好。
“嘶！”段谨轻叹一声：“战报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你这表情，是不是渤海世子不成了？”段谨试着追问。
段泽又凑到段谨耳边：“听说是不成了，渤海王年近五十，只有两子，幼子六岁早夭。唯一活下来的长子顾想，又腿残，现下一条命都快丢了。这要是一命呜呼，渤海不得一场大乱。所以我父王急呀！不仅我父王急，上面坐着的那位不也急吗？”
段谨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是急！急着让渤海世子早点死！死了，好一点点收回渤海的权力。
“嚯哟！那渤海现在局势还好吗？”段谨一听，眉头就是一挑。
“不知道，这也不是咱们能关心的事不是吗？”段泽摇头，一脸的不在意。
段谨一听，也附和着点头：“也是，咱们离渤海远着呢！与其关心渤海的事，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我父王。”
“你与其多关心你父王，还不如好好读书，少惹些事。你是不知道，我父王每次给你父王写信，都能数落一箩筐你在锦都犯的事，那是恨的牙痒痒。然后你父王给我父王的回信，每次一大半都是在骂你。”段泽呲了段谨一嘴。
段谨立刻就不干了，跳起脚就嚷：“段泽你父王多大呀!还学三岁小孩告黑状，要不要点老脸了！我就说，为什么每次写信我父王总是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好呀！原来问题出在你父王身上。”
“什么玩意，那是告状吗？那是在管教你，顺便替你父王看着你。”段泽见段谨这个样子，也跟着嚷了起来，反驳道。
说着说着，两人就来到马厩边，看守马厩的人立刻上前跪地行礼。
一眼看去，段泽就看到马厩那匹属于自己的好马，立刻奔了过去。段谨以前随着段泽来跑过马，也有自己的马在这里养着，看见段泽奔了过去，自己也跟了上去。
“你自己也去挑一匹，带会儿跟上。”段谨怕顾念第一天当值不知道，就临时回头对着顾念说道。
顾念立刻持礼点头应下：“是！”
段谨段泽两人牵了马，翻身一跃，上马便奔了起来。
“啊！真他娘的痛快！”耳边风声呼过，面颊一阵刺痛，但是不妨碍此时段泽心里的痛快。
骑马御风踏过一望无际的平原，耳边有风声呼过，猎猎而来，刮过脸庞，留下属于它的力道。刻进肺里，融入每一寸肌肤，确实很痛快，身心在这一刻舒展，骨头也在响应。
“是啊!”段谨也在此刻仰天长啸，风从口边划过，一阵刺痛，但是很快乐。这是活着的感觉，触碰到自由的边际！
西郊马场位于京郊的一片平原上，有沧江支流在此经过，水草丰沛，前朝时便是朝廷养马的地方。它的旁边便是邱山，绵延百里的邱山之后便是大渝边陲重地———齐州。
西郊马场的尽头，天地一线的地方便是沧江支流。段泽和段谨同时在距离沧江支流还有很长一段路的地方勒住缰绳，然后调转马头。看着身后的一望无际的原野，还有一些昏沉的天幕，以及没有来得及融化干净的白雪。
不多时一个身影便也追了上来，是顾念。
“你这暗卫，骑术可以呀！”段泽感叹一下，他自己带的人到现在一个影子都没有见着，段谨带着的人倒是追了上来。
“听说过吗？我家暗卫天下第一！”段谨在段泽的目光里骄傲的抬头，扬起下巴倨傲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