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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 北境有冻离 3772 2024-05-24 00:00:00

贺文程先前是不知道的,后来偶然间听亲信说起这故事,被吓得几近昏厥,当下也不写他那些酸诗了,连忙写了封信求徐京墨为他们寻个新去处,他死活都不想继续在这闹鬼的死地方继续再待下去了。可这信一连去了数封,别说是移居了,徐府就连只言片语的回信都没有过,这一拖,便拖到了今日。

宛娘端着一碗热茶走了过来,搁在贺文程面前,又伸手将窗子掩上些,柔声劝道:“贺郎,小心着凉。这几日大雪封山,大人也不便上山来取信,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吧,好在食粮还有一个月的份,不至于他不来,我们便要饿死在这里。”

“这时候你还能如常说笑,宛娘,你真是比我强上百倍。”贺文程吸了吸鼻子,一把抱住宛娘的细腰,在她腰间无比眷恋地蹭了蹭,“若是没有宛娘,我简直是要活不下去啦!”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宛娘虽嘴上这样说,手上却轻轻地抚摸着贺文程的后颈,带着安慰意味的动作显然也将贺文程烦躁的心绪抚平了。

“宛娘,在你面前我只做我自己,这让我感到畅快极了,哪怕现在我们这番处境,我也不曾后悔过……毕竟,若不是遇见了你,我都不知道我竟活的那般无趣。”

贺文程想起什么,忽然将头埋在宛娘的腰间,声音有些闷闷的:“说起来,还是你给了我勇气,和你一起逃来晏城,这应该算得上是我爹死后,我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了。毕竟,你也知道我爹当年因为擅权植党、卖官鬻爵而被处以极刑,我算是运气好,捡了条命回来,这才有机会遇见你这个提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娘子。”

“贺郎,别这样讲,是我该谢你将我从李大人手下救了出来,否则宛娘现在,大抵只剩下一具枯骨。”

贺文程对上宛娘微红的双眼,他抿了抿唇,终于在心中默默下了决定。

他起身拭去宛娘眼角的泪花,轻声说道:“宛娘,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过了这么久也许卫尉卿已经有了新欢,有可能就不会再那般在意你逃跑的事情了。所以我打算亲自下山去,再去找人帮我们寄信到徐府。”

宛娘急急道:“不可!现在到处都是贴着你我画像的巡捕令,若是你贸然出现……”

“宛娘,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小心,不被他们抓到。”贺文程望着宛娘,那一向风流多情的眼从未有过如此坚定的神情,“我也向你保证,一定带你离开这鬼地方,让你跟我过上好日子,不叫你再受半点委屈。”

宛娘见他这副神情,一时也有些恍惚,贺文程向来是个怯懦偷生的男人,却愿意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这令她的心瞬间变得滚烫而柔软。她想,或许这一次,眼前这个人是值得依靠的,是她能依靠一生的良人,而非是因为贪恋她的美貌,便硬逼迫她为妾,又不珍惜她的男人。

“千万一路小心,贺郎。”宛娘落在别起贺文程的一缕碎发,如是说道。

前往城中的一路上,贺文程都带着一顶斗笠,他极小心地隐藏在人流之中,尽量不在一处停留太久,很快便找到了送信铺子。

可他却错估了一件事——他不知道的是,整个晏城中,到底又几方势力盘踞,而眼线又到底有多少。

贺文程哪里会知道,再天衣无缝的计划,到了晏城,也是凶多吉少、前路未卜。

第三十五章 ·私心

半月后。

今日也是武举开榜的日子,武举于半月前已尽数结束,而这一日,正是所有人都盼望着的日子,由皇宫中的人,将皇帝钦点的武举前列之榜张贴在各个大街的告示处。

就算是未参加武举之人,也好奇这位这武举重开后,是谁能经过重重考核,成为第一个武科状元。只见皇榜最上,一甲一名武进士的位置,由朱笔御批,赫然写着一个对于武生来说,或多或少都曾听闻的名字——季珩。

季将军家的小公子夺得武举魁首,这个消息很快便在上京传开,随着功名册送至将军府,无数的人想尽办法也想登门拜访这位极年轻的武状元。何况在上京之中,又有谁不知道皇帝与这位武状元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都想抓住这个机会能够与季珩拉近关系……一时间,将军府成了炙手可热的新去处。

然而季珩原本便是大将军之子,从小被骄纵惯了,因此他不愿见人便将其通通拒之门外,到现在竟是谁也未见得他一面,直到宫中来了消息,皇帝下旨召见。

而皇宫深处,萧谙正摆弄着腰上的玉牌,思索着该为季珩定个什么官职才合适。

虽说最后的三甲是由皇帝来定夺,但那也须得季珩自己过了策论与外场比试,通过层层选拔才有抵达金殿给皇帝评议的资格,季珩不仅比试时样样都拔得头筹,就连策与论都分别拿了第一与第二,可见就算从前在边关,季将军对他功课的督促也不曾落下,这才得以厚积薄发。

季珩换了新装准备面圣,他如今春风得意,又是俊秀少年郎,骑着高头大马一路驰过长街,惹得街旁的姑娘纷纷侧目,不住试图往他怀中投绣帕、香花与鲜果,一炷香的功夫,他总算是进了宫去,得见天颜。

皇帝一见了他,便眉眼弯弯地上前两步,心情大好地笑了起来:“阿珩,朕说过吧,你一定可以夺魁!”

“总算……没有负了圣恩。”

季珩也深深一拜,灼灼目光看向萧谙,在这一刻,他终于有资格用这般目光去追随他的心上人,他也终于敢伸手去碰一碰那如天上烈阳般璀璨的人。

萧谙将人带入寝宫,命人上了些清茶糕点,与季珩聊了几句后,他开始了这次找季珩来的主题。

“阿珩,如今你已为武科状元,朕可以给你封赏了,你可曾想过要做什么职务?”

萧谙顿了顿,又说道:“若是你还没想过,我这里倒为你想了个去处……我想,将宫中羽林军交给你,让你做守卫宫城的将领。”

实则在权宦李德海下狱,被迫交出半枚虎符后,皇帝并未能如愿将羽林军全数收归于手,因着在李德海被处死后不久,丞相便推选了汪赞成为新的羽林军统领。

季珩思量着这件事的利弊,忍不住问道:“陛下,羽林军统领早有人选,我能问问为何一定要我顶替汪赞吗?”

“无他,镇守宫城乃大业,朕安睡之处……唯放心阿珩一人而已。”萧谙说得很缓慢,但击玉敲金一般,每个字都敲入了季珩心中。

羽林军,乃是宫中禁军的别称,自先祖时期便守卫皇城的安全,直接对皇帝的安危负责。但同时,这其实是一支非常敏感的军队,除去禁卫每日在皇宫中巡逻,与皇帝最为接近不论,从历朝历代来看,若有宫变之事,常常成也禁军、败也禁军。

因此这支队伍的统帅是否绝对忠诚于皇帝,是直接与皇帝性命挂钩的,皇帝必须确保他是自己人,否则便是整日提着脑袋睡觉,永不得睡上一个安稳的觉。

季珩知晓他顶替了汪赞做羽林军的统领,意味着他直接将徐京墨好不容易安插在宫中的势力拔除,那必定会惹火徐京墨。可此事若成,必会为所有清流灌下强心药,更何况,皇帝需要他,那他便是刀山火海也是下得的。

“蒙陛下厚恩。”

季珩深深地望着萧谙,在心中暗暗想道,萧谙,我既说了会留在上京护你周全,便是前方是粉身碎骨的无归路,我也不会惧怕。

…………

相府中,徐京墨刚处理完今日的政务,打算命人将信件拿来稍作浏览时,宫中忽然下了一道旨意。

丞相为百官之首,有封驳谏争之权,是而皇帝命人拟好圣旨后,须得先差人送至相府给徐京墨过目,而后才能盖玺,交给相应的部下执行。然而,若是徐京墨觉得不妥,他可写上意见并直接驳回,即便是天大的圣意,也是绕不过这一关的。

而今日这道旨意下得如此急,又凑巧是发布武举结果的第二日,徐京墨隐隐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而当他打开圣旨,看到上面写着要调任汪赞去做执金吾亲率京师北军,掌京师徼循,而羽林军则交由新任武科状元季珩统领时,当即便气得将桌上的玉竹涮笔筒扫到地上,恨不得那是萧谙的脑子。

“阿盛,备车,我要立即进宫。”

这道旨意从明面上看似乎是汪赞高升,实则不然,执金吾虽看上去官职更大些,但未必有羽林军统领好,一个是京师之军,一个却是天子亲卫,这两者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孰轻孰重,自不必多说……这道旨意对汪赞来说,分明是明升暗降,而这一切,恐怕都只是为了给季珩让路。

汪赞此人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自然是极为看重这人的才干与忠心。当年要他接任羽林军,也是因为他知道汪赞本性至纯,会像他待萧谙一般忠诚,绝不会生出不臣之心,加害皇帝。

而这道旨意的意思很明确——比起他的人来说,皇帝更愿意将安危交给季珩。

这不仅是一种猜疑,更是皇帝收拢权利的做法,这同样代表着,皇帝正在一点点重新掌控话语权,不愿再受制于人。

想到这里,坐在马车里的徐京墨不由搓了搓骨节,而后挑开帘子,远眺着前方的宫墙。徐京墨心里生出多个猜测来,一时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心里到底希望是哪个成真了。

宫墙内,暖阁中,萧谙不由打了个喷嚏。他一边念叨着是谁在想我,以便拿起一根的干蚯蚓逗弄笼中的八哥。

他是在等徐京墨。

萧谙知道,以徐京墨的脾性,看到那道圣旨必定会来宫中找他问罪——而他早在亲笔勾了季珩做武科状元时,便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只静待人来。

徐京墨一打开暖阁的大门,便听见一声嘹亮清脆的“徐相吉祥”,他踏进暖阁,果然见到萧谙和那只惹人厌的黑玩意,登时嘲讽道:“这小畜生还活着呢?”

萧谙摸了摸八哥的头,笑着回:“你看它多聪明啊,不过教了一会都会给徐相请安了,朕可舍不得杀了它。”

徐京墨冷冷笑了下,没再搭话。片刻后,他从袖中取了那道圣旨掷在萧谙旁边的桌子上,含霜夹雪地问道:“若是不放心臣下的人,干脆连带着臣一起赶出上京便是,陛下何苦拐这么大一个弯子?”

圣旨两侧皆有玉柱,砸在桌上发出“咣当”一声响,惊得八哥当即就跳了起来,一头装在金笼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萧谙命人都退出暖阁,顺便将乱叫的八哥拎走,这才悠悠拉过徐京墨的手,示意他先坐下。

“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舍得放你离开呢?”萧谙垂下眼,偏执、阴郁、狠厉在他眼中闪过,但很快又化为虚无,只剩无辜在那双漆黑的眼中,“你先消消气,气性总这般大,对你身子有损。”

徐京墨简直被气笑了,他呵呵两声,回敬道:“也不知道这都是托了谁的福啊。”

作者感言

北境有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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