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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慕 作者;荔枝杨梅 3639 2024-05-24 00:00:00

严谨原以为大师兄不会同意,毕竟普通凡人入仙山多少会让仙山灵气参杂人气,不利于修行,至少三年五载都不会散干净,这也是为什么各派收徒总会精挑细选控制人数的原因。

梁以升一甩仙人袍袖:“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回去我自会禀明掌门。”

顾雯暗地里庆幸自己赌对了,梁以升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墨守成规,未必会愿意收留她;严谨看着凌厉,实际上有一副带刺的软心肠。

有了着落之后,她一屈膝道:“多谢梁公子。”

眨眼之间,半年就过去了。

日子回到了正轨,山中宁静,严谨与众弟子一起每日读经书,修道法,参悟天地本质,希望有一日能企及大道

顾雯也习惯了在“飞阁流丹”的生活,她与夏露秋月相处的很好,仿佛忘记了那个占用了自己亲弟弟姓名的少年。

不过是偶然相逢,记不记得又如何?

天道轮回,世事无常!月看似永恒,都有圆有缺,何况寿命只有匆匆百年的凡人,站在天地的角度来看,人的一生与路边的草木并没有太大区别。

昨日还艳阳高照,今日就大雪纷飞,没到下午,整座衡阳山就银装素裹。

早在二个月前,刚刚入冬时节,严谨就被司空山里丢进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洞里闭关,顺手塞给了他一本《天书》,告诉他需得好好参悟,有看不懂的地方先用笔记下来,等他游历回来再给他讲解。

这狗屁师父刚刚从南溟回来没多久,就又出门了,不过此次不是打着游历旗号出去瞎玩,而是受掌门司徒安所托,去找大师姐霍许卿的魂魄。

如果真如影壁所说,大师姐肉身被南溟阵法中心碾碎,那足足二月有余,再怎么慢魂魄也该飘回来了。

为此夏天的时候,刚刚从南溟回衡阳的第二日,司空山里与几位弟子一起在衡阳山的大门口做了一个“留魂”法阵,另外还栓了十几个铃铛在那法阵上。

只要霍许卿一回来,铃铛就会响,新鲜的魂魄无需净化就可以重新投胎做人,到时候司徒安再在霍许卿魂魄打上衡阳印迹,不出二十年,大师姐只需变成小师妹,便还是衡阳派的弟子。

那“留魂”法阵一做好,第二天铃铛就响了,众人满怀惊喜的打开法阵一看,只见里面飘出了十几只孤魂野鬼。

也不知道这些鬼漫无目的的飘了多久,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口眼歪斜,不仅没有一只是完整的,也没有一只是大师姐霍许卿。

那几日,衡阳弟子课业便多增加了一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画“阴阳阵”,画完“阴阳阵”开始打坐念佛经,坐一打佛经一念就到半夜,念的一个个口干舌燥、两眼泪汪汪。

到了夜里子时,总算洗清这些野鬼身上的戾气,众第子又要合力打开法阵,通过“阴阳阵”将这些野鬼送上奈何桥。

最后,不知道衡阳派究竟渡化了多少只野鬼,整日渡鬼,累的衡阳众弟子头晕眼花。

不过努力也有回报,严谨感觉自己的境界都提升了不少,三分剑剑尾的光亮又往前多亮了一小节,本来门派里还有许多胆小怕鬼的女仙子,经此一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与野鬼讨论为何他的死状如此凄惨!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月终于结束了,想必是周围百里的野鬼全部都被渡化光了,可是大师姐依旧没有回来。

司徒安先坐不住了,便派了数名弟子沿路去南溟寻找,衡阳弟子在重新恢复平静的南溟,来来回回寻了十几趟都没有寻到。

一折腾,日子不经意的入了秋,司徒安觉得底下弟子不顶事,便来找司空山里再走一趟,反正司空山里每年都出门游历,今年多一次也无妨。

于是乎,严谨就被老顽童打发闭关去看《天书》。

看了整整二月有余,严皇子越发觉得这《天书》是本奇书,书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并成一个句子也能看得懂,就是这其中深意无法体会,总有种似懂非懂的感觉萦绕其中,这感觉十分玄乎,玄乎到严谨也说不上自己哪里真的懂了,哪里卡住了。

到了这一步,严谨便明白,这次闭关该结束了,再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益。

如此无奈的闭关,又如此无奈的出关,严皇子觉得老天爷大概体会到了他的无奈,于是,无奈地下起了雪。

第25章 留白

那雪松松软软的,一脚下去踩了个扎实,闭关之处肯定是极清净的所在,清净就代表没有人会来,没有人会来就没有人扫雪,得自己趟一条路回飞阁流丹。

不多时,雪地上有了一串整齐的脚印。

天上飞舞的雪花没有丝毫停歇,它们铺天盖地的落下来,不仅落到石头树枝上,也落到严谨的头发与睫毛上。

大雪无差别的落在万物上,无差别,无差别……这难道就是《天书》中说的“天道之道在于天道无情”吗?

可是如果有枝繁叶茂的大树遮挡,或者是躲在山洞里,那大雪就无法平等的将每一片雪花均匀的落到万物头上,而这又是什么呢?

严谨不禁回头看去,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上,有自己的一长串脚印。

修士对于天地来说,是不是就像是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如果这雪一直下,这脚印会被大雪重新覆盖,或者是春暖花开,雪也会自己融化,那修士悟出的天道会不会也随着脚印的消失而消失?

严谨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得亏没将那书带出那闭关之地,要不然还得在胡思乱想一阵子,管它什么,入什么道便修什么。

这样一想,严谨便又感觉自己明白了许多,正好走到了有弟子打扫过的大道,路好走了许多。

在大道上走了几步,他越发觉得自己刚刚参悟的有误,在大道上走多省力气,为何一定得去走一条僻静非常的路?一个人苦哈哈的上下求索,求索半天也不见得是对的。

大雪天气,山谷陷于宁静,鸟叫声都没有。

严谨顶着大雪一直翻过一整座山峰,才看见自己住的岳清峰。

衡阳山里禁制,不得乱用法术,要不然他真想直接飞过去,浪费那个体力做甚。

不知道哪个缺德先祖立的铁律,修仙门派在自家地盘不准乱用法术。

很快,严谨就明白了为什么需要这条铁律。

因为大师兄梁以升,又捡大雪天在凉亭里弹琴,又选了离飞阁流丹最近的那处。

那琴声低低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只是曲调过于哀伤。

严谨以前只觉得大师兄无病呻吟的烦人,无数次想一个“飞来逐去”术将他送回七八个山头外。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天书》看多了,竟从那恼人的琴音里听出了无数的悲意与凄凉。

衡阳派的大弟子,处处都优秀到无可挑剔的大师兄,也会心有悲意吗?

他停下脚步,站在远处看着梁以升,只见四面透风的凉亭覆雪,唯有中间露出一点顶尖,亭中大师兄一身素衣,抱琴对着灵池弹奏,那灵池没有结冰,雪花落进去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苍茫天地间,大雪给万物留白,似悲似喜,难以琢磨。

严谨听着琴音,突然就想起司空山里曾经喝醉了酒跟他说过的一段往事。

有一日,他修行的年轮增加到了一百,境界也突飞猛进,衡阳山一草一木好似没有多大变化,他一高兴,便没跟任何人说跑出了衡阳山,去了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可是司空山里发现,再也找不到那个村庄了,小时候认识的亲朋全部入了土,路途中遇见的每个人都不再是相熟的面孔。

逢人一打听,才知道他出生的朝代早已颠覆,帝王将相整整换了三代。

百年光阴,除了衡阳山好似什么都改变了。

一瞬间,司空山里有些失落,好似心里有一股凉意生了根,慢慢的往四肢百骸走去。

司空山里本以为自己窥见了大道,刚入门时看草木觉得生机勃勃,现在看草木,又觉得它是如此卑微渺小。

修士的心静忌大悲大喜,最好是宁静如湖面,这样的沉寂于悲意中,不是个好兆头。

随意捏了个诀,眨眼之间,老顽童已经到了数十里开外的小镇上,大街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气氛总算打破了他心中的伤感。

严谨还记得司空山里对他讲这个事情的那一年,他十七岁,正是年少不知愁的好年纪,他意气风发,精神饱满,并不能理解司空山里所说的那种“伤感”的感觉。

“那师父,你到了繁华集市,心情不就好了,不过是见不到物是人非罢了,一会也就过去了。”

司空山里抱着酒坛子。

“是啊!到了热闹的地方,我看见了无数普通的凡人,他们脸上带着笑,失落的时候有人对你笑一笑,心境确实大不相同,这时候,有个卖酒酿汤圆的马脸婆子尤其热情的跟我打招呼,我便吃了一碗她的汤圆,一碗热乎乎的汤圆下肚,我心情又好了起来,觉得虽然万物都会腐朽,但是我是永恒的。”

严谨随口一问:“那后来呢?”

司空山里伸了个懒腰:“后来,我就回了衡阳山,等再过一年,我又去了那个镇子,又去找了那个卖酒酿汤圆的马脸婆子。”

严谨扣着自己手指甲:“师父你又吃了一碗她的汤圆?”

司空山里面色一沉:“没有,那马脸婆子,死了,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吃过她做的酒酿汤圆。”

严谨满不在乎:“师父,酒酿汤圆而已,谁做都一样。”

这次司空山里没有说话,低声的笑了笑。

大师兄梁以升的琴音还在继续。

严谨现在回忆起师父的每一个表情,竟感受到了师父说起那碗酒酿汤圆时的心境是“恐惧”!

大师兄的伤感!

师父的恐惧!

而严谨已经敏锐的发现自己的心境变了。

以前发现不了的事物突然有一天就能体会到了,这一切,严皇子将这种感觉归功于,是对那坛清澈透明灵池水为何没有结冰的疑惑不解!

他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思绪纷杂,任由大雪落满了肩头。

琴音一挑,划破了幽幽惆怅,变得柔和起来。

原来梁以升已经发现严谨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他依旧端着大师兄的姿态,隔着鹅毛大雪看着他的师弟,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严谨不喜欢惆怅,他逃离皇宫,可不是看人惆怅来的,于是心想,这凉亭是回飞阁流丹的必经之路,要不然自己肯定绕道而行。

“师弟,你出关了?”

错落有致的眉眼在风雪里更加生动,严谨几步走到凉亭,收回思绪,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

大师兄的琴长什么样子,听说没有几个人见过。

作者感言

作者;荔枝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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