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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听寒 人间四喜 3730 2024-05-23 00:00:00

“净嘴贫。”齐云汲轻斥。

齐可安可不认,起身去张罗东西。次日一早,父女驾着马车赴京而去。因顾忌齐云汲腿上旧伤,二人行程走得慢,待入了京,齐可安将他安置在余霜楼据点,道:“此处人事我都打点过了,您有事就吩咐掌柜的。料想阿爹会寻关家故人叙旧,您持这令牌过去就是,关樊中这些时日应该都在京里的。我事儿忙完就在这儿等您,您的事办好了,咱就回济安。”

齐云汲说好。

临走前,齐可安踟蹰许久,问:“阿爹,您可曾想过他是否愿意跟你回济安呀。”

齐云汲答:“我自有主意。”

故人(下)

初到京城不久,齐云汲去了一趟关府。

关樊中在小榭内等他,挂帘掀起,齐云汲才正经见到故人。当年萍水相逢、一见如故,一别已过三十多年,如今相见不相识。

关樊中却说:“齐兄还真没变。”

齐云汲过去坐下,道:“这么多年,怎会一成不变。起码当年我尚且不谙阳谋阴谋,现下倒是可以算计你了。”

“齐兄要算计我什么。”

“关兄弟是关家的掌权人,如今与余霜楼亦有交易往来;我嘛、正值时运不济,要讨债自然要的多一些。”齐云汲坦诚相告:“我啊、要关沈两家,离我齐家远一点。”

一旁小炉烧得正旺,壶中水沸,关樊中随手泡了茶,说:“早年我知你志不在此。自我掌权,济安便没安设关家盯梢;那些不安分的,也收拾妥当,当是不会再作打搅。至于沈家,那是沈正青的事。”

“尔等生意在,他不得左右权衡?”

关樊中笑了,与他斟茶:“可以一试,成不成,在他。”

齐云汲盯着杯中热茶生起氤氲水烟,片刻思量后问:“关樊中,当年设局一事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关樊中摸着断指处,冰凉的指套昭示着因年少自负而付出的代价。

“好、我信你。”齐云汲说:“齐听寒是我齐家血脉,他在关家过不好,你作何打算。”

“你想如何。”

“给他想要的。”

关樊中摇头:“你与他相处时日还是太短了,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

“不知道又如何,人生还长,他大可慢慢想。”齐云汲答:“天高地阔,不一定在你关家才能想出来。”

“此话在理。”关樊中道:“我应承你——只要他想,只要我能,都给他。”

“记住你的话。做不到、得把命还我。”一番话说完依旧滴水不沾,齐云汲起身就走,刚撩起帘子,他回头问:“你说你不知设局一事,那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

“二十年前。”关樊中浅尝热茶,有点苦。“四年后,得知你在寻他。”

“你知道我在寻他,却未曾想过将他还给我。权势在上,万般皆下等——我当年一腔赤诚,还不如喂了狗去。”齐云汲挥开帘子走了。

待人走远了,关樊中饮下杯中茶。清茶沸热,一盏入喉,如五内俱焚。

要什么

回到余霜楼据点休整不过两日,有人给齐云汲传话,说在京里瞧见齐听寒。齐云汲顺着消息路子在外头逛了一遭,果真碰到人了。但见齐听寒站在冬日暖阳中发着愣,仿佛迷了路一般。齐云汲上前拉住他去下馆子,可惜两人口味截然相反,一碗是大红油,一碗是清汤水,终究混不到一块去。齐听寒句句明着暗着逼他走,略有提及过往,霎时脸都青了,几乎落荒而逃。

夜里齐云汲思来想去,心中笃定众人是瞒着些事情的,只是齐听寒不愿说,沈正青、关樊中等人不会说,商清秋更是不敢说。若自己当真要刨根问底,法子多的是。可稍有不慎,恐怕会伤了那孩子,这么一想,无奈作罢。

次日他又去了面馆附近,没等来人。倒是齐可安办好完事寻了过来,父女在店里吃了一顿。丫头两口一个包子,胃口挺是不错;吃饱喝足了,漫不经心问:“阿爹明日还过来不?”

齐云汲说会来的。

“那好。这包子我稀罕,到时候阿爹与我捎几个回来,这般就不算空手而归了。”

齐云汲看着她半晌,夸一声:“好丫头。”

齐可安本以为要吃几顿包子的,殊料齐云汲第三天清晨就等到人了。

那时街上热闹极了,纷纷攘攘的,齐云汲远远便望见齐听寒,就朝他笑了笑。齐听寒看了他半刻,嘴唇勾了勾,好似也笑了。

两人又点了两碗汤面,满满的大红油。不提大前日不欢而散之事,只寒暄些闲散事物。齐云汲端量着他,一月不见,人清瘦了许多,话依旧不多,无欲无求般。霍的记起关樊中那句话——毕竟相处太短,怎知他想要什么呢。于是停下筷,静静说:“过几日可安要回济安了,我随她一同回去。”顿顿,问:“你要一起么?”

齐听寒看看他,轻摇头说:“不了。”

语气很淡,但愁容很浓。齐云汲看在眼底,不好强人所难,意有说指地说:“那等下回。京里到济安的路很好走的。”

齐听寒未听出其中含义,随口回话:“不就官道一条,能有多好走。”

“只要有心、只要你想,大道无数都能随你。”齐云汲承诺。

齐听寒怔怔,许久未能回神。最后笑出来,宛如哭着脸,道:“下回,下回罢。”低头把剩下的面吃完,又说近来有事要忙,不等齐云汲挽留,就此辞别了。

自此后齐听寒便没了踪影。后来齐可安连吃了三四顿包子,实在是吃腻了,收拾好行装催着齐云汲回济安去。

第65章 还是凉生玉枕时25

回到济安,齐云汲刚下马车扫了眼齐家老宅,总觉得这儿有些破旧,那儿少点东西,反正就是处处不能入眼,转头叮嘱阿满将宅子修缮修缮。这么多年来,自家爷对家中事物鲜有如此上心的,阿满虽然一头雾水,还是立马去打点了。

老管家听闻自家爷回来了,拄着拐杖出来迎他。老人家已是耄耋之年,腿脚不便、耳目不聪,仗着一口气守在齐家老宅子。齐云汲依旧常年在外,老人家是见一面少一面,当年允诺了老爷老夫人要好好看顾他的,是以硬挺着老骨头尽忠尽职。

这回乍一见人,竟是笑着的。未等齐管家问起,齐云汲已经拉住老人瘦骨嶙峋的手,凑上耳边大声说:“齐伯,我找着人了!”

齐管家反握住他的手,紧紧的,问:“找着了?”老人尚以为自己声音平常,不知因耳障而扯得老高的调儿都飘了起来。观齐云汲点点头,顿时热泪盈眶,喊:“好、好!太好了!太好了!”左右环顾,偏没见到其他人影,又心惊胆战起来,不敢问。

“他呀、没随我回来。”齐云汲说:“孩儿大了,都有自己想法的,不勉强。知道家在哪儿就行!”

“诶诶、”齐管家偷偷抹起泪,连声应道:“您说的对!”

齐云汲给老人家擦去泪痕,说:“齐伯,好事呀!”

“好事!天大的好事!我得告儿一声老爷夫人!阿满!阿满!人跑哪儿去了?!”齐管家喊着,拄着拐一路敲得老响,好容易将阿满唤来了,继续扯嗓门叫:“快去拿个黄历来择日!不对、你先去安排,把上山的路理干净了。”叫唤得阿满根本摸不着头脑。

齐云汲笑着道:“齐伯,这事该我来安排了。”

“对对、”齐管家点着头,边笑边哭:“合该如此、合该如此啊!”

齐家清清静静数十年,邻里多习以为常,忽然自某日起动静大得很,纷纷来凑热闹。

齐可安难得回来济安一趟,家里叮叮咚咚地乱个不停,瞧着宅门门面修葺得光鲜,心里莫名的拈酸吃醋,才过两日就要走,说宋城正候在城外。齐云汲想多留她几日的,齐可安却说:“阿爹,您忙着家里,快活就好;先前余霜楼的事情耽搁久了,待女儿处理好,回来陪您过年。”搪塞几句,就带上宋城溜个没影。

唯有济安(上)

初冬,十一月十一日,宜出行、动土、祭祀、破土。

齐管家本按着祭祀礼俗筹办,可齐云汲觉得不必劳师动众,一切从简。老管家亲自备好了拜祭的花、香、灯、茶、果,竹篮子小小,装了许许多多。齐云汲提着有些重,沉甸甸的,很是踏实;谢过齐管家,打发要随行的阿满,独自上山去。

每年清明他都回来拜祭先祖,自然是认得路的,只是山景不更改,人却一年年老了。年少时扶棺走过的路,一道道坎坷至今未曾填平,可他已然迈过。料不到的是,荒山野岭的祖坟上,竟然有人比他还来得早些。

齐家老父母坟前点了香,斟过酒,沈正青就站在坟前,向他望来。

犹记得当年在纵山百横,齐云汲初见沈正青便是在师傅雪一顾坟前。他在墓前清扫落叶,少年郎君信步而来,说山中景致此处最好,不肯走。齐云汲腹诽这公子哥真真百无禁忌,一个坟头哪来的好景致。可心里到底是高兴的,他在师门没有亲近的人,有人愿意朝他一步步走来,陪他看山望云、说古谈今,何其快活。

老父母坟前香烛尚有半截,想必沈正青也就刚来不久。齐云汲视若无睹,香篮一放,随手就安置好祭拜的东西。点了香,磕了三个响头,与老父母说孩子找着了,家中皆安好,二老泉下有知莫要牵挂。三言两句,短的很,抬手斟满了香茶才起身来,随口就说:“沈正青,日后你不要再来了,我不需要你跪他们。往日我不拦着,是因为事情未了,你爱跪就跪去。如今事已了,你莫再烦着他二老。”齐云汲拍去墓碑上的灰尘,说:“你我纠缠大半辈子,够了。我俩啊、当不了兄弟、成不了仇人。各有所求,不如一别两宽各生安好。从今往后不必再见了。”

沈正青答:“事到如今,你倒算得清了。天下泱泱,你说不见就能不见?若是见了,你是要挖我的眼,还是掏我的心。”他上前一步,道:“算不清的,十一,算不清了!”

“沈正青,你非要不死不休么。”齐云汲斜睨着他,血丝已经爬满了眼眶。

“有何区别。反正我命在,你若要取,随你。”沈正青说:“济安、唯有济安,余霜楼永不入城。除此之外,你休想。”说完就走了。

唯有济安(下)

沈正青去了一趟济安,余霜楼就连夜撤至城外十里,连根拔起,干干净净。次日一早齐可安知道了,边梳着辫子,顺势白了一眼:“定是沈叔叔又与阿爹吵架了。都多大岁数的人,怎的、跟三岁孩童耍性子似的!今日撤十里,那济安我是能回还是不能回!”啪一声,梳子拍在案桌上。

宋城说:“你莫生气。”

“我能不生气?!”齐可安道:“真是笑话了。他俩吵架,倒忘了还有我在遭殃!阿爹也是偏心,争来算去只想着哥哥了!算了算了!”

作者感言

人间四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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