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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冰解 水十三 3737 2024-05-24 00:00:00

萧笙醒来时,兔子就卧在他的身侧,而海棠已经回来了。

她不知上哪买了零嘴,化失落为食欲,旁若无人的一口一颗糖葫芦,咬得嘎嘣脆。

萧笙惊异于自己的迟钝,海棠这个吃相居然都没能吵醒他。很快又给自己找理由,只道定是被那卖艺的伤了感官,反正绝不承认是被了然哄睡的。

他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坐起,发现体内的寒毒已经散尽,浑身罕见的舒爽,唯有脑袋昏昏沉沉,比平时重了数倍,想来是魔音留下的伤。萧笙环顾四下,自己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却不见光头的和尚,于是问海棠:“了然呢?”

“在那呢。”海棠一指破屋的角落,不忿道:“睡得比你还死,也不怕被狼叼去。”

萧笙探脖子望去,看清草堆里的人才安心。心知以了然的老妈子脾性,居然敢蒙头大睡,定是给自己渡功累坏了。

海棠见冷脸的萧公子居然也会一脸关切,揶揄道:“放心吧,我看过了,还有气。”

萧笙不想接她的话茬,选择沉默。

又呆呆的看着她像兔子一样咀嚼,转眼就把手上那串滑稽的红果子啃了大半,忍不住问:“那是什么?”“糖葫芦啊,”海棠道:“你没吃过?”

萧笙惭愧低头,实话实说:“没有。”

海棠突然觉得他好可怜,不忍再开口奚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剩下的两颗递给他,嗡身道:“给你尝尝,甜的。”

萧笙介意她的口水,尴尬摆手:“不用不用,你吃吧。”

了然恰在此时醒来,看见那两人中间横着半串糖葫芦,不禁好奇万分。

海棠大惊小怪,只道:“了然师父,他出门带那么多仆人,居然没吃过糖葫芦哎,你说怪不怪。”

了然好脾气的冲她笑笑,算作回应。从萧笙背上的伤看来,他过得肯定不算好,跟外人想象的有很大的区别。了然忍不住帮他疏解尴尬:“没吃过糖葫芦有什么奇怪的,他家远在塞外,肯定也吃过很多我们听都没听过的好东西。”

“是不是啊,阿笙?”了然跑到萧笙身侧坐下,习惯性的摸一把他的手背,看体温如何。

萧笙木讷点头。浮屠宫冷冷清清,无人敢大声说话,他吃的东西虽然精美,这会却全想不起来吃了些什么。

海棠见萧笙不肯笑纳,又将糖葫芦收回来,三下五除二下了肚。

了然的手还放在萧笙微凉的手背上,只道是:“没吃过糖葫芦有什么要紧的。等到了城里,我给你买。买十串!”

“喂喂喂,”海棠看不下去了,急道:“了然师父,你还说要找娘亲讨根玉钗送我呢。别光惦记他的糖葫芦。”

了然是个守诺的人,连声应到:“记得的。等我回家了,一定找我娘要。”

萧笙听了“娘亲”、“玉钗”等字眼,无来由的一阵不爽。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从了然掌下抽出。

了然一手抓空,心里空落落的。只得换了个话题道:“海棠,你出去探路探得怎么样了?”

“哎,我们这这个月就没走出几步,还在泉州附近,离建州远着呢。离京城更是遥遥无期。”海棠捶胸顿足,仰倒在地上。

“我们已经被鬼道五门盯上,接下来恐怕寸步难行。”了然蹙眉道。又借题发挥,转头问萧笙:“阿笙,你接下来什么打算?那张纸既然是你家的东西,你也想知道那上面有什么秘密,不如干脆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找那接镖的人问清楚。我们一起赶路,还能有个照应。”

了然这番话可谓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萧笙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他正好也不想拒绝,于是就坡下驴,勉为其难道:“那就这样吧,眼下也没别的好办法了。”

第十八章 前朝旧事

京城。

高公公侍奉了两朝君王,却一直在高位不落,当然有他过人的政治智慧。此刻他老迈的双腿小步疾走,要在第一时间,亲自给皇上呈上一件器物。

皇上从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抬起头来,不悦的审视着他。心道这高老向来识趣,为何今日胆敢闯入御书房,我倒要看他究竟能呈上来什么宝贝!

高公公恭顺的跪在御前,双手高举,托起一方乌檀木的托盘。托盘上先裹了一层猩红的绒布,绒布中央,安静躺着一支墨色的玉钗。

皇上脸色惊变。顾不上叫高公公起来,自己先扑上去,颤抖的捧起那支玉钗。喃喃道:“这是尺素的东西……”

“是。”高公公不急不缓的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承钰公主在定钦一役中被掳走,至今已有二十年杳无音信。奴才知道皇上心里一直放不下,故而令四境时刻关注与公主有关的线索。奴才听闻承钰公主的封号正好应了她的喜好,是个不喜金银珠宝的玉痴。而奴才有幸得了这枚玉钗,其无论是质感还是雕工都是举世难觅的珍品,且一看就上了年头,才会疑心这会不会是公主的东西,故而赶紧给皇上呈上。”

“是,你的眼光没错。”皇上的龙威碎了一地,盯着玉钗哽咽:“这玉钗你从哪里得来的?”

“奴才已经将这玉钗的来路摸清楚了。”高公公娓娓道来:“这原是泉州城一个当铺的老板,机缘巧合见了这玉钗,把棺材本都押上,凑足一千五百两银子才拿下。而后他口袋空空,急于出货,转手翻倍卖给了漕帮的贵人。而这种好货,最后一定都会流到京城,毕竟只有达官贵人们,才养得起这样的嗜好。这钗一来京城,就被奴才拦下了。”

“泉州……”皇上蹙眉沉思,指腹细细摩挲着玉钗,追问:“那是谁去当的玉钗?”

“这奴才也打听过了,掌柜说是个年轻的和尚。”高公公道。

“和尚?”皇上不解,只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

“对,”高公公徐徐行礼,唯恐下一句话又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这才道:“那和尚还说,这是他娘亲的东西。”

皇上颓然跌坐回龙椅上,沉默良久,才扬手道:“若没有别的事要说,你就先下去吧。朕想独自呆会。”

高公公走了,皇上将自己关在御书房,看着眼前的玉钗发呆。尺素衣袂翻飞,站在宫墙上哭喊着“哥哥救我”的模样宛如昨日。他甚至能记起,那日她头上插的,就是这只朴素的玉钗。

是自己狠心,选择牺牲她。

后世的史书上,会把定钦一役称为勤王之举。前朝末代皇帝李瑾被叛贼围困宫中,宰相白晖令节度使火速进京救驾。不想还是晚了一步,昭朝短短八十载,昭德帝殒命,未有子嗣,皇室稀落,旁支无人。宰相白晖应百官请愿,登基称帝,改国号为琼,史称琼太祖。

而亲历了定钦一役的白晔却清楚,史书上都是瞎扯。事实是白氏父子觊觎帝位,半夜起事窃国。

宰相白晖的独子白晔少时曾为太子侍读,与当时的太子李瑾关系亲厚,故而李瑾登基后,得以任御林军统领。白氏有了这得天独厚的优势,牢牢把持皇城内外。那晚,原计划是由白晔先率部逼宫,天亮了白晖再与朝臣们串演一部戏,父子联手,将李氏江山收入囊中。

白氏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唯一的意外,是白尺素。那晚白晔将李瑾逼到绝路,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想最后关头,披头散发的李瑾居然挟持一女子走上宫墙,竟是白晔唯一的同胞妹妹,白尺素!

白晔曾在广运门外做了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因为心有余悸,至今不愿再故地重游。

他最后的决定是,不理会尺素的哭喊,强行攻城。

夜色中,李瑾和白尺素消失了,连尸体也没找见。事后白晔对外宣传昭德帝死于叛军之手,而白尺素被叛军掳走。白晖登基后,追封失踪的女儿白尺素为承钰公主。

白晔每每想起妹妹,总是满心歉疚。他也时常侥幸的想,以李瑾软弱的性格,应该不忍对自幼相识的尺素痛下杀手,尺素可能还在什么地方默默的活着。

可他此时看着那支玉钗,却没有勇气令人去找。

若是去找,找到的究竟会是尺素,还是李瑾?

若是找到尺素,又该说些什么?

可若是不去找……如果李瑾真的还活着,给前朝的李氏皇族留下一线生机,谁知道会酝酿出什么祸事?

那个和尚究竟是谁?若他真是尺素的儿子,他的父亲又会是谁?

大琼立国短短二十年,却是天灾人祸不断。白氏得来皇位的手段为人所不齿,白晖给那帮谋事的狐朋狗友开了天价许诺,至今朝廷重臣大半都是起事的同党,将朝堂搅得乌烟瘴气。同时,老天爷似有意惩处,国境内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最可怕的是,白氏皇族似中了断子绝孙的恶咒,太祖皇帝在皇位上只呆了一年,便盛年薨逝。白晔如今年逾四十,在后宫耕耘多年,先后得了三个皇子,均患病夭折,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养到十六岁还是白氏的独苗,让人怎能不着急。

希望尺素还活着,曾是白晔最真切的希冀,可当这一线希望真的摆在眼前,他却退缩了。

当年,哪怕赔上尺素,他也要李瑾死。时光过了二十年,若再让他选,他也不会改变初衷。

那玉钗像一个毒咒,要翻出怄在皇上心底的烂账;甚至要化作厉鬼,有意将当年的罪魁祸首折磨致死。

夜已深,皇上还留在御书房,生生将自己折磨到失眠。高公公恐怕不会想到,他这次给皇上挠痒痒,一把就给人挠破了皮,短短几个时辰,伤口便溃烂见骨。

一个瘦高的太监蹑手蹑脚的靠近御书房,机敏的侍卫发现异状,拇指推开腰间的佩刀,低喝道:“什么人!”

那小太监竟毛手毛脚的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小声点!别叫我父皇听见!”

侍卫这才看清,原来是传说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公主殿下。顿时哑声收了刀,俯首帖耳道:“奴才该死,不该惊扰公主。”

白熙岚负手傲立,恶狠狠的瞪着那一行侍卫,只道:“若是因为你们喧哗,害我被父皇发现,本公主明天一定狠狠治你们!”

说罢,她便转身溜走,继续惦着脚尖走远。那奇特的姿势引得旁人纷纷侧目,想笑又不敢笑。

皇上还端坐在书桌前,却是撑着脑袋睡着了,即使在在睡梦中也愁眉不展。白熙岚百无聊赖的站在他面前,虽然是第一次偷袭父皇得手。可一见睡着的帝王眉目间饱含忧思,公主殿下孝心泛滥,也不好意思叫醒他来耀武扬威。

她是皇上唯一的孩子,母妃生她时难产而死,皇上心疼她,养得娇惯些也正常。更何况算命的说公主八字很硬,定能长命百岁,皇上便放心由着她闹。只是这丫头不学无术,长到这把年纪,既无心读书也不肯好好习武,贤良淑德一样不沾。皇上才不得不与她定约,若是文能默出四书五经,武能偷袭君王成功,便纵她出宫玩一回。

作者感言

水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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