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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迷雾锁,我见明月 浔茶 3554 2024-05-24 00:00:00

云沐全无表情,定定的盯着失去脑袋的残尸,一身白衣血渍斑斑,几乎看不出本色,虚软的脚踉跄踩入血泊,溅起了咯吱轻响。

凌苍默默的看着,上前扶住了他。

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云沐的身子在怀中发颤。

良久,疲倦的合上眼。

◇ 第三十六章 秘术

剑长一尺三寸,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金丝缠为一条金色异兽之案,柄上刻有奇特的文字,久久注视仍辨识不出涵意。

剑身星光流转,剑芒如寒冰刺骨,鞘不知是何种木质,形式古拙,乌黑细致,质逾金石,叩之沉沉作响。

指尖轻轻摩挲着两个微凸的铭文,凌苍静静思量。

床幔微动,云沐睁开眼,单手撑着坐起来,苍白的脸脱力一般恍惚,试着活动绑扎起来的伤臂。

“别动。”凌苍扶稳他,叮嘱道:“刚接好骨头,至少要几十天。”

“教主……真的死了?”云沐的声音微嘶,久睡后仍然有难以消弥的倦。

“嗯。”不单是云沐,连凌苍也觉得不太真实,静了半晌,他开了口:“有点烫,要不要再睡一阵。”

云沐摇了摇头,多年心愿一朝得偿,只剩下疲惫和空茫,又不想寂静的发呆,半天才扯了个话题。

“四英呢,放去了中原?”

“他们本想跟回来,我怕不妥。”

云沐倦倦的笑了下,并无意外,倒是让凌苍想起另一桩萦绕不去的疑问。

“我知道仙藻是教主的人,玉龙是怎么回事。”

云沐神色平淡:“玉龙也一样,甚至比仙藻更受教主器重,藏得更深。”

“你怎知。”凌苍一一回想,找不出丝毫破绽。

“北朔说的。”云沐微微冷笑了一声:“还记得你去刺温宿王?”

“那次失败与他并无关联,是我自己失手。”

“不错,但若未曾失手,他会在事后向温宿王密告藏身之处,绝不会放你活着回厉锋。”

“教主要杀我。”阴谋乍听入耳,凌苍愣了半晌:“是为……”

“我。”云沐淡淡的闭上眼。“要削弱我的力量,你自然首当其冲。当然,最好是刺杀失败,教主可以故示宽大不追究我的失职,却凭此将六英并入地绝,失了独自行事的能力,我定然要受天玑掣肘。”

教主明知天玑与他私交莫逆,人一死,天玑必迁怒于云沐处处挚肘,自顾不暇之下唯有收敛行事,无法再帮衬北朔。

好算计,无难怪玉龙一直力劝他逃回中原。

云沐眉心稍稍舒展,浮起几许暖意。

他亦未想到,凌苍失了手,却选择回来与他共同承担。

“你何时知晓。”

“你下山后,北朔探出来密报给我,已经来不及。”云沐极轻的叹息了一声:“我……很后悔没有自己去。”

一度危殆却不能揭破,表面上还得一切如常,对玉龙亲信重用,这份忍耐的功夫着实已至巅峰。

不如此又岂能瞒得过教主,那个上位者素来机心重重,若非四尊使同谋摒弃前嫌合力发难,未必能狙杀成功,此番行事的风险之大,想来犹自惊心。

凌苍私下恻然捺住了暗叹,见云沐要取过短剑,无意识的询问。

“这剑上是什么字?”

“霜玄,”出乎意料,他给了答案。“这把剑的名字。”

“是哪里的文字。”曲折勾抹如藤蛇,实在看不出来。

“南越一带万里大山,有些隐秘的小国,各有不同的文字习俗。”云沐爱惜的凝视着剑:“我也不认得,娘告诉我的。”

“令堂是那里的人?”

“她是一族里的圣女,名曰月见,”不过是些久远的往事,不再有情绪牵动,只剩平淡的叙述:“可惜族中只余她一人,其他全被邻国所灭,房屋夷为废墟,一切化为灰烬,后来我娘在北方遇到了我爹,却因战乱与我爹分别。”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凌苍藏起怜意轻问。

云沐黑瞳漾起一分迷离,坠入了遥远的回忆。

“非常美,又很温柔,歌声能令百兽服从。但因为容貌太美,她常常要小心的遮掩,带着我四处流浪异常辛苦,可从不对我发脾气。”

“她总是轻声细语的哄我,做好吃的点心,在她怀里很温暖,对我爹也一片深情……”

一线冷光忽现,他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当年你不过七八岁,怎能瞒得过教主。”凌苍换了个问题。

“没有隐瞒。”云沐垂下头轻抚剑身:“我是真的忘了。”

“你……”

“什么都不记得,直到十一岁,突然想起了一切。”

凌苍眼里流露出疑惑,却不再询问。

“是我娘做的。”知他不信,云沐淡淡一笑:“族中圣女司管祭挽,掌握流传下来的秘术,娘被掳进厉锋后迫于无奈,就对我施用了。”

“秘术?”听名字已十分诡异。

“一为安魂能让人忘记或记起指定的事,直到预设的提示出现之前,没有任何端倪可循。”他简单的解释,忽然浮起微笑:“据说是用来安慰因亲人离世的痛苦之人。”

“还有别的?”

“二为夺魄,比较危险。”云沐抬头看他,比了比自己的眼:“是用意志力控制人,强迫对方按指令行事,被制者犹如傀儡,但这种方法仅对毫无防备、心志较弱的人有效。娘中毒无法逃走,又不愿受辱,所以用在了我身上,让我……杀了她。”

云沐向来冷然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声音却平平如常,凌苍默默的听,心底波澜翻涌,紧紧握住了冰冷的手。

云沐眉尖一颤,又说了下去:“用了一夜时间嘱我背下所有需要牢记的事,再锁住了记忆,直至十一岁开启。教主看出剑有些古怪,却没猜到秘术,幸好他试探的赐剑之时我才十岁,混沌未开,好歹瞒了过去。”

“你十一岁想起了一切?”

“嗯。”云沐垂下头,指尖轻轻抠着鞘上的饰纹,那是大朵大朵的花,拥有纤细而繁丽的花瓣,脆弱娇柔,丝丝舒卷,像暗夜中隐秘的心事。

“她嘱咐你报仇?”

云沐的话音很轻。“娘只是希望我活下去寻机逃走。”

“她很疼你。”心变的很柔软。

云沐仰起脸笑了笑,眉目若画,笑容清甜,黑眸盈盈似水,天真而稚气,全然不同于往昔面具般的表情,仿佛画中之人突然活过来。

凌苍脑中蓦然眩晕,浑然忘了所有,若非一瞬伤口压痛,险些……

险些怎样,他不知道。

那一笑真好。

◇ 第三十七章 践诺

天玑与北朔合力压下了教中的波澜,称教主病重,由四尊使暂代一应事务。

一场惊心动魄的逆谋,在干净彻底的清洗后已无一丝迹象可寻,代价是四人手上的精英消耗殆尽,除开天玑私心匿下了百炼营的半数精英,再无多余的武力。

这点为北朔深忌,目前与天玑平分共掌的局面持续不了多久,四人皆知。

看似平静的上层暗流汹涌,随时可能打破均衡。

事变过去了三个月,四人再度聚首,赤裸的权力之争趋向白热化。

“如今各国都在刺探教中动向,三个月已是极限。”

“若还没有一个正式的理由,教中的情势怕也稳不住了。”

“多方理政颇有滞阻,许多执事探问教主……”

“必须有新的教主。”

云沐一语道破众人的心思,场面瞬时静下来。

他淡漠的笑笑,对周围灼灼的目光视而不见:“云沐自惭无德,对教主之位并无非份之想,惟盼有能者上位,必定全力辅佐绝无二话。”

一句话撇清自身的立场,退出了争夺至高权力的中心。

“雪尊使真痛快,”半晌,阿法芙似笑非笑,媚眼流转。“既是如此,我自知能力不足,不敢竞逐玉座,惟待二位定出首尾再做安排。”

云沐不欲插手,阿法芙实力较弱,两人直言避让,局面顿时明朗。

北朔与天玑对视一眼,锋芒毕露。

两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对教主之位志在必得,皆知退一步任人宰割,言语中分毫不让,火花四溅,辩至最后几乎白刃相见。

云沐抿着茶水,坐看两虎相争。

阿法芙支颐浅笑,目光却始终逗留在云沐身上。

天玑与北朔撕下了协力的面纱,利害的分野足以触动杀心,眼前不过是再度拉开的权争序幕,随着裂痕扩大,言语渐渐失去了效力,鼓荡的敌意压过了一切。

僵滞了许久,无一人开言。

云沐合上杯盖:“时候已晚无庸多谈,两位还是改日再议吧。”言毕转身而行,竟似毫不关心。

“云沐!”

北朔的杀气忽然隐去,踱至身畔拉起他的手,衣袖滑落,将唇压下去,轻舔少年的手臂,如焚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男子。

“你想要的,我已一一做到,如今该由你遵守诺言。”

室内一片寂静,暧昧的气息弥散,阿法芙兴致盎然的挑眉。

“何必那么着急。”漆黑的眼瞳看不出情绪:“我答应过的自会信守。”

感觉到僵硬,北朔笑了,轻薄的神色似玩笑又似认真:“你的狗驯养得太好,撵走了都能自己回来,我怕再晚一点,属于我的会落到别的嘴里,那多可惜。”

天玑眼中泛起了冰霜,却默不作声。

云沐静立不动,任由肆意,半晌,用力抽回手。

“今天晚上,我会去你房间。”

呆了很久,天色一点点转暗,云沐坐在窗前,发出细不可闻的叹息声。

“别去。”

凌苍揽住单薄的肩:“你会后悔。”

北朔在众人当前要求践约,无非是迫使云沐表明态度,在阿法芙与天玑同盟的现况下,他确实太过冷淡,除了不得不表态的时刻出言支持,多数袖手观望,难免引来北朔的猜疑。

“能杀教主,我不在乎这个身体怎样。”眼睫微颤,云沐的声音清冷脆利,如冰斩雪:“他肯忍到这个时候,不可能再让。”

“离开,不卷入这场是非可好。”知他意志坚决从不更改,凌苍低声恳求,五内如焚:“你根本受不了别人碰你,何必为难自己。”

“我答应过……”他说不下去,紧紧掐住了手心。

尽管杀伐无忌,云沐却一向守信言出必践,若非如此,北朔也不会放心等事成之后才染指。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不如一走了之。”从未想过的隐秘希冀猝然脱口,他一时摒息:“或者放弃权位,和我一起离开厉锋?”

垂首良久,云沐抬起头。

深如寒潭的眸子幽黑难测,突然浮出讥讽:“和你一起走,你以为你是谁。”

锋锐如刀的话刺入心臆,立时见了血,冷得冻僵了感情。

作者感言

浔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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