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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迷雾锁,我见明月 浔茶 3589 2024-05-24 00:00:00

于阗王室的徽记。

他略一思量:“请他在前面酒楼雅座稍待。”

拒绝了李叔派护卫随侍的好意,走入雅座,等在其中的果然是艾尔肯。

“殿下有何见教?”摒退了侍女,他淡淡的开口。

艾尔肯实是一个英挺的男子,有西域人特有的鲜明轮廓,勇悍和尊贵两种气质矛盾的交织,使他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随意坐着仿佛已蓄势待发。

“也没什么,毕竟我到江南均拜雪尊使所赐,故人异地重逢,请上一席也是应该的。”艾尔肯含笑而对,目光奇特的闪亮,在那般眼神笼罩之下,总使人错觉自身成了猎物。

可惜对云沐无效。

“原来殿下离了于阗这么悠闲。”

“雪尊使离了厉锋不也一样?”微笑着替他续了一杯茶:“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况本是旧相识,更该好生聊聊。”

“你汉话说得不错。”听着于阗声调的咬文嚼字颇为有趣。

“中原居,大不易。”艾尔肯十分坦白:“尤其是做一个质子。”

“所以你接近离郡王。”

“他在中原皇朝炙手可热,或许能让我回去。”他并无自惭自愧之态:“卑躬屈膝附诸尾翼非我所愿,却是势在必行。”

云沐沉默了一会:“你倒是王候之材。”

能屈能伸,迅速适应从顶峰跌落的猝变,又与仇人笑颜相对,款款而谈,非一般人能为。

“得雪尊使一赞,艾尔肯倍感荣幸。”

“怎么不借宋昀的手除掉我,这可是个报复的良机。”

“能杀雪尊使的人,目前我还没遇到。”艾尔肯的神色说不出似憾似叹:“再说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容自招麻烦。”

“你很聪明。”他盯了对方一眼,“我奇怪你竟忍得住。”

“没有想像中难。”艾尔肯语带双关,“宋世子不也忍下来了。”

云沐的手指在桌上轻叩了半晌,忽然抬睫:“你找错方向了。”

“雪尊使所指何意?”

“你想回于阗,以为从离郡王着手打通朝廷一关即可。”他不出声的一笑,“你带的金珠足够填平各级官员的胃口?”

“确实不够。”艾尔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雪尊使有何高招?”

云沐擎起一枝筷子沾着茶水写了一串人名。

“你来中原上下活动数年,势单力孤难成其事,最好的办法是借于阗一国之力,由于阗王派使者携国库珍宝打点,胜你百倍。”

“于阗王当年遣你为质,无非是误会你意图夺嗣而通敌,只要破开这个结,他必然懊悔自责,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接你回国。”

“症结关键在于且末,你自身不能回西域,却可派亲随往来,伺机挑动且末主师苏力与国相之间的矛盾。苏力为外戚姻亲一系,性情刚勇莽撞,自身能力不足。只需诬其无能怯战,致使且末当年与你一战失利,全仗国相巧妙设计方令于阗退兵言和……”

艾尔肯的眼睛刹那雪亮:“苏力定然愤愤不平出言争功,当年之事即可大白于天下。”

“殿下只需静待且末廷争传入于阗密使之耳。”丢下了筷子,他懒懒的倚上靠背:“桌上的这些人可供适度利用,希望殿下尚余有部分金珠。”

艾尔肯一一默记在心,良久不语,已在盘算具体施为细节。

半晌,他抬起头,表情复杂而难解。

“你为何指点。”

“你不正为此而来?”招来侍女换了壶新茶,云沐看也没看他。

“我只是……”他神色异样,停住了没再说下去。

“是我害你声名狼藉离乡万里,而今稍事弥补,不过也有条件。”

“你说。”

黑白分明的眸子浮出冷光:“继掌于阗之后,二十年不得对且末动兵。”

“这是为何。”艾尔肯诧然凝视着对面的少年,并想不出他与且末之间有何关联。

“你只须说答不答应。”素颜微微现出冷笑,“反正以你的本事,不用吞并且末照样有办法令于阗强盛。”

“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男子静思片刻,反而松懈下来。“虽不知雪使为何立此规矩,艾尔肯照办就是。”

“最好如此。”清冷的话声忽然寒彻入骨:“别以为我离了厉锋就奈何不了你,一旦违约我照样能让于阗翻天覆地。”

“雪尊使的手段我早有领教,岂敢小视半分。”他窒了一刹,重又绽出笑脸:“艾尔肯必不违信。”

道最后一句时手已按在额前,依循西域人起誓的习俗,语音庄严,十分郑重。

云沐点点头,收起冷意。“祝殿下早日心遂所愿。

气氛随之放松下来。

艾尔肯举杯答谢,思了半晌,终忍不住询问。

“你不恨我?”

◇ 第八十三章 说服

“恨你?为什么。”

“我曾对你用刑,又纵容手下……”尽管不明密室的详情,一地撕得粉碎的衣服却是清晰可见,死掉的侍卫半身赤裸,些许细节并不难猜。

“那些鞭笞?”云沐约略了然,并不在意:“我杀人的时候就想过有这么一天,算罪有应得吧,至于你的手下……”

他笑得很淡,却让人无端悚然:“不是已经被我杀了?我从不记恨死人。”

艾尔肯看着那张俊秀却满是煞气的脸,久久说不出话。

再度回到离郡王行宫,心中大致有了考量,流落中原日久,多方努力收效甚微,若此计顺利,不出数年即有望回归故国。一心回西域再设法洗刷污名,却未想到还有此一箭双雕之计。

思虑间,一个娇影从廊后闪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莱丽公主。”艾尔肯有些意外:“有事?”

温宿国的小公主,同样被叛乱后的叔父送至中原为质,成了南郡王的禁脔。彼此皆来自西域,不过他对这个空有其表的公主兴趣缺缺,多为避嫌敬而远之。

“艾尔肯殿下,你可不可以帮我。”

难得娇美的公主找上门来,男子提起了一点好奇,世故的打了个滑腔:“公主何必多礼,假如艾尔肯势所能及,定当效力。”

莱丽双手交握,丽容因紧张而微微扭曲。

“我看见了杀死父王的魔头,虽然与西域时不太一样,但我能肯定,就是他,他在中原,我想请殿下借些人手杀了他。”

艾尔肯错愕了半晌,几乎要笑出来:“你在哪里见过他。”

“他来过行宫。”莱丽说了一个日子,恰是琼花宴当夜:“殿下不也是因厉锋作祟才被流放中原,而今正是复仇的良机。”

他顿时对天真的公主哭笑不得。

自小养尊处优,莱丽根本不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兀自认真的计划:“我已探听出他在姑苏城的哪一处,只需躲开他身边的人,殿下手边的英勇战士轻易即可擒回……”

“公主殿下,这件事请恕艾尔肯无能为力。”他再听不下去,出言打断,美丽的眼睛诧然睁大,不相信自己遭到了拒绝。

“公主还是小心服侍陈大人,尽量多争些宠爱才是上策,这种逾距的事最好少提,若是传至世子耳中,只怕……”这话有一半出自真心。

宋家不会容许身边有包藏祸心的人物,陈益不过是宋家的一个爪目,莱丽凭着美貌,得陈益青眼,方过上不错的生活,一旦被宋家知晓她与云沐的过节,不是沦为利用的棋子,就是被毫不留情的铲除。在中原的失势质子质女命如蝼蚁,谁会在意卑微者的死活。

莱丽空负美貌如花却不懂好生利用,被陈益宠爱过一段时间后即受冷落,时时受各色美人倾轧,不是无缘由的。

艾尔肯的怜悯也仅此为止,言毕便待退走。

莱丽不甘心的追在身后。

“难道你就不恨他们?是他们毁了一切,我们根本不应该受尽屈辱,是他让我们离开了故土流落成这等低贱的身份,你就不恨他吗!”娇喊到最后带上了哭音,求助无门孤立无援,眼见着仇人逍遥自在,心如被浸入了沸水煎熬,日夜辗转难眠。

“我曾经恨过他。”艾尔肯站住了并未回身,低沉的话语发自心底。“到最后我只怪自己不够强,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来毁灭,而且做得比他更彻底。”

“命运就是这么残酷,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他比我强,我佩服他,而你……”他想了一下,藏住叹息:“忘了一切,好好活下去吧。”

一个人若只有丽色,仅能沦为权者茶余饭后的身心消谴,供人恣意玩乐。世上唯有实力能赢得尊重,这个道理,娇宠过度的公主大概永远不会懂。

仲夏时节,夜间仍是炎意重重。

好在拥着云沐绝不会热,时间长了如抱着一块温凉的玉。

轻嗅着发间的幽香,凌苍知道他没睡着,每当呼吸拂过耳际,他会不自觉的轻颤,像风中幽柔无力的白花。

故意让气息稍重了些,他果然缩了缩脖子,耳垂微微发红,一时心神荡漾,待回过神已吻上了他的颈。

少年的肌肤有些磨砺的粗糙,奇异的触感诱人一路品尝下去。

深吻浅啄让云沐禁不住发颤,微凉的身子也热起来,却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凌苍试着轻啃了一口背胛,他蓦然抖了一下,弓得更紧了,他忍不住低笑,伸指轻轻摩挲,简直是对自制力的无上挑战。

闭上眼拉起了衣襟,冷静了好一阵才敢睁开,温度渐渐回复了正常,云沐依然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云沐。”

没有应答,凌苍轻轻把他转过来,脸上犹有未褪去的红晕,长睫如羽扇般微动,就是不肯睁开。

“云沐?”他吻了吻轻合的双眼。

“再不醒我就……”

云沐立时睁开眼,清澈如水的眸子又急又羞,一掌拍开了放肆。

“真可惜,你若睡了多好。”凌苍坏笑着调侃,故意露出惋惜之色。

唯有这种时候云沐会说不出话,锋利的言辞化作了无措,完全不懂该怎么应对。

“过三日就是我爹的寿辰了,你去不去?”凌苍紧紧揽住他。

“何必明知故问。”挣不开他干脆放弃,无奈的由着。

“我娘希望你去,想跟你私下叙叙话。”

“令尊看见我,会比吞苍蝇更难受。”云沐冷淡的回绝。

过于反差的形容让凌苍闷笑,笑完了又有些悲哀,好一会没说话。

“我让你不高兴?”

“没。”凌苍低头吻了吻黑发,“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谈不上,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些名门正派,麻烦得紧。”两人仅穿着中衣,贴得又近,云沐手不知该往哪放,被他抓过去搁在腰上,轻轻的搭着,指尖静静感受匀实有力的男子身体。

“云沐,留在姑苏好不好。”他低低的偎在头上建议,“就像现在这样。”

作者感言

浔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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