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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青梅 耳东霁 3550 2024-05-26 00:00:00

诚如晏承上次所说,晏蓉骄纵跋扈,得罪了不少人,但她身份摆在那里,没人敢铤而走险这么做,而且对方还将时机掐的这么好,让陆沈白为自己做替罪羊?!

他们查了这几天,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唯一的疑点,只有琼枝的死。

她那样的一个人,不像是会以身殉主的。

她的死,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隐情?

“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晏承叹了口气,看向曲瓷:“你收拾收拾,天黑之后,我带你去见陆沈白。”

曲瓷正在想琼枝之死,听到这话,猛地抬头,惊愕看着晏承。

庆怀一听这话,便知晏承是不打算查了,瞬间就急了:“哎,王爷,你不能就这么算了啊!陆沈白还在牢里……”

“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着?!”晏承打断他的话:“就算我们怀疑琼枝有问题,可她现在死了,什么都查不到了,明日便是最后期限了……”

庆怀怒气冲冲道:“这不还没到明日呢么?你现在就不查了,还不摆明是要让陆沈白等死吗?”

“本王是不想查吗?马上宫门要落钥了,还能怎么查?你告诉本王,还、能、怎、么……

“此事有劳王爷了。”曲瓷突然开口,并向晏承行了一礼:“我这便去准备,等会儿同王爷一起去看沈白。”

“阿瓷——”

“庆怀,别说了,”曲瓷脸白如新雪,轻轻摇头:“王爷已经尽力了。”

自陆沈白出事后,曲瓷表现的很冷静,可她越冷静,庆怀就越担心。

现在看她这样,更是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阿瓷——”

他叫她,曲瓷却恍若未闻,只怔怔出了花厅。

晏承又歪回椅子上,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过了小半个时辰,曲瓷再回来时,花厅里的两个人,表情齐齐怔了一下。

“阿瓷,你——”庆怀目光落在曲瓷的衣裳上,那衣裳红艳艳的,上面绣着合欢花纹,乍一看,同嫁衣颇有几分像。

曲瓷臂弯里挂了个篮子,冲晏承道:“王爷,走吧。”

此时天刚擦黑,外面暑气未散,许多人摇着蒲扇在外面纳凉。

王府的马车一路行过,直奔天牢。

上次曲文正父子入狱时,陆沈白带曲瓷来了一次。

却没想到这次再来时,上次带她来的陆沈白,这次却成了阶下囚。

狱卒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谄媚笑道:“两位小心脚下,陆大人就在前面。”

这狱卒嗓门极大,一说话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陆沈白原本盘膝坐在草垛子上,闻言立刻睁眼,刚走到栏杆边,狱卒也将晏承和曲瓷带了过来。

“沈白!”曲瓷一看到陆沈白,立刻上前,趴在栏杆上,迅速将他打量了一遍。

她怕永乐侯公报私仇,借着审问的名义,对陆沈白滥用私刑,现在见他衣裳整洁,不像被用过刑的模样,才松了一口气。

陆沈白任由曲瓷握住自己的手,另外一只手,隔着栏杆去摸曲瓷的脸,眼底泛着心疼:“我没事,倒是你,怎么瘦这么多了?”

短短四日,曲瓷的脸已瘦了一圈。

“你知道,我素来苦夏的。”曲瓷紧紧抓着陆沈白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晏承受不了这种夫妻温情时刻,踹了一脚身侧的狱卒:“还愣着干什么?开门啊!”

“是是是是。”狱卒忙应了,立刻上前将门打开。

晏承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丢下一句:“我去外面等你们,”便带着狱卒走了。

“阿瓷——”

陆沈白轻轻笑开,脚下刚迈了一步,曲瓷已经从外面飞奔进来,紧紧抱住他。

自陆沈白被带走之后,这几日,曲瓷表现的一直很冷静。

无论是面对永乐侯时,还是在陆蔓面前,她都可以做到,哪怕今日,在听到晏承说,什么都没查到时,她都没哭。

可现在,一看到陆沈白,她就绷不住了。

这些天的惶恐不安,随着陆沈白那句‘阿瓷’,瞬间倾泻而出,曲瓷紧紧圈住陆沈白的腰身,将头埋在他怀中,不住叫着他的名字:“沈白,沈白,沈白……”

“嗯,我在,别怕,我在。”陆沈白抱着曲瓷,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一遍遍不厌其烦应着,眼里皆是明晃晃的心疼。

曲瓷,曲文正父子入狱时,曲瓷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担惊受怕了。

这次,他却又让她经历了一次。

陆沈白脸上流淌着愧疚,轻声道:“阿瓷,对不起。”

当初他娶她的时候,是想护她周全的,却没想到,曲瓷嫁给自己之后,好像更糟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给她带来的。

“嗯?”过了好一会儿,曲瓷才平复过来,她从陆沈白怀中退出来,歪着脑袋,瓮声瓮气道:“对不起我什么?”

“嫁给我之后,你受的委屈好像更多了。”

陆沈白如是说着,轻轻给她拭泪。

她曾是曲文正的掌上明珠,被父兄娇宠长大,人生顺遂和美。

可嫁给自己之后,便是鸡飞狗跳没消停过。

“阿瓷,我——”

“你知道就好,以后得对我好点。”曲瓷打断陆沈白的话,吸了吸鼻子,将自己带来的篮子放在桌上,抬手正要掀上面的盖子时,陆沈白又道:“阿瓷,我有话跟你说,我们……”

“陆沈白!”曲瓷闭了闭眼睛,到底没忍住,她啪的松开盖子,转身看着陆沈白。

一看到陆沈白这愧疚的眼神,曲瓷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原本止住的眼泪,又瞬间下来了,她气的发抖:“陆沈白,这次你又想推开我了,是不是?”

“阿瓷,我……”

曲瓷却不肯听他解释,只朝后退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三年前,你已经推开了我一次,这次,你又想这么做是不是?陆沈白,你仗着我喜欢,就这般肆无忌惮是不是?”

“阿瓷,我……”

“我告诉你,这次你要再敢推开我,我这次转头就另嫁,唔——”

后面的气话,被悉数堵在了唇齿间。

四方桌上的油灯,烛火摇曳着,默然注视着这一幕。

唇齿相碰间,两人皆没闭眼睛,一人无奈,一人惊愕。

过了好一会儿,曲瓷才反应过来,下意识要推开陆沈白时,陆沈白动作她快了一步,揽住曲瓷的腰身,抱着她坐在长凳上,轻声问:“阿瓷,能不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曲瓷正想说,‘你说’时,一张嘴,却打个嗝。

“!!!”曲瓷自己都惊呆了。

偏偏此时,陆沈白还抱着她,两人距离很近,这个嗝简直都能把曲瓷送走了。

她脸瞬间红了,几乎是条件反射性,从陆沈白怀中挣脱出来。

见陆沈白也站了起来,曲瓷立刻道:“你别……嗝……”

曲瓷蹭的一下转身,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在心里哀嚎道:太丢脸了,她不想活了。

陆沈白怔了一下,想要过去,但曲瓷一见到他,立刻朝后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非常抗拒他的靠近。

陆沈白无法,只得倒了碗水递给她:“据说喝凉水能止嗝。”

曲瓷半信半疑喝了,但完全没用,她又试了憋气法,可憋的脸都涨红了,还是没用。

陆沈白此刻内心十分复杂。

他只是亲了她一下,阿瓷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他趁着曲瓷不备,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摁着坐在长凳上,自己在她面前蹲下,望着她道:“阿瓷,现在听我说好不好?”

“嗝——”

曲瓷简直是芒刺在背,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听陆沈白说,但是陆沈白堵在了她面前,她只能点点头。

“阿瓷,去岁我趁人之危求娶你,并非是因为九公主纠缠之故。”

陆沈白知道,这件事,一直是曲瓷的心结。

成婚这么久了,他一直想同曲瓷说,但见曲瓷十分抗拒这事,便一直拖到今日。

陆沈白握住曲瓷的手,抬眸望着她:“我来盛京后,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当时我心里有气,我……”

“我为什……嗝,”曲瓷顾不上自己还在打嗝,狠狠瞪着陆沈白道:“我为什么对你避,避而不见,你……嗝,你心里,嗝……”

“我知道,是因为三年前的事。”陆沈白见曲瓷说的艰难,便替她说了。

三年前那件事,是他们两人关系的分水岭。

没发生那件事之前,他们两人关系很好,直到那件事后,曲瓷回了盛京。

三年后再重逢时,曲瓷一直对陆沈白避而不见。

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三年前,曲瓷曾向陆沈白表明过心迹,但当时陆沈白拒绝了。

旧事重提,曲瓷还是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嗝,为……什么,你……嗝,你当年拒绝了我,嗝……”

“没有,阿瓷,我……”

“有。”曲瓷委屈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陆沈白一怔,看见曲瓷这样,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之间认知出现了偏差。

不由得有些心疼,起身将曲瓷抱在怀里,一边为她拭泪,一边解释当年的事情。

当年在丽端城时,有一天傍晚,曲瓷突然向陆沈白摆明心迹。

陆沈白又惊又喜,但他觉得,曲瓷是个姑娘家,这事由她说不合适,当即并未给曲瓷回应,只同她约了明日这个时间,他再告诉她答案。

陆沈白抱着曲瓷,轻轻为她拭泪:“阿瓷,那日,我未给你回应,是因为我觉得,这种事该我来做。”

却不想后来,阴差阳错的,因为这个,导致他们日渐疏远。

曲瓷睁大眼睛,呆呆看着陆沈白:“可……嗝,你第二天,嗝……没来。”

曲瓷如约去了,陆沈白却始终没来。

那时,她便以为,陆沈白所谓的约她第二日告诉她答案,只是婉拒她的说辞。

恰好那个时候,曲文正收到了调任的文书,曲瓷赌气,便跟着曲文正回了盛京。

现在听陆沈白这么说,曲瓷才知道,当年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天,嗝,那天……”

“那天,我临出门时,我娘犯病了,她平常犯病都走不远,我以为,那天我很快就能找到她,却……”

后面的话,陆沈白没再说下去,但曲瓷多少已经猜到了。

她没有想到,她以为的婉拒,背后还有这么多误会,见素来清冷的陆沈白,眼底也微有泛红,曲瓷靠过去,抱住他,哽咽道:“沈白,都,嗝,都过去了。”

无论他们之间,过去有什么误会,现在都过去了。

他们心意想通,如今亦成了夫妻,这就够了。

两人相拥着坐了一会儿,各自平复了下心情,曲瓷没忍住,又问道:“为什么,嗝,要整那么麻烦?嗝,当时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作者感言

耳东霁

耳东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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