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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王爷又病了 过河泣 3473 2024-05-26 00:00:00

赵敛很听话,伸出小手牵住他娘的手,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外界的刀光剑影、残肢断臂,都与他无关。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各种嘈杂哀嚎已经静止下来,哄他睡觉的娘也失去了踪影。

因为五岁就开始跟着起义军四处奔波,赵敛长得很瘦小,他费力地推开挡着他的胳膊,从这座尸山中爬出来。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或完整或残缺的尸首,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乌鸦不知道站在哪里,掐着嗓子哀叫,叫得人心里惶惶又惴惴。

“娘......”

赵敛翻过一具女尸的脑袋,不是燕然。

他开始在死人堆里翻找,脏黑流脓的小手时不时抹一下眼睛,擦干泪水游走在死人堆里。

“将军,那里有个小孩儿!”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两个骑着马的男人带着一小队人赶来。

赵敛没见过他们的铠甲,扭头就跑——他不能被抓走,他还要找他娘。

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呢?更何况还是两条小短腿。

马蹄声渐进,一只有力的臂膀把赵敛捞起来抱在怀里。赵敛拼命踢打,却被人按到马背上,轻而易举制住了。

“别怕,我们是好人。”

这是一道很年轻的声音,按在他背上的手力气也不大,赵敛安静下来,趴在马背上掉眼泪。

阮朝青听小孩儿抽鼻子了,唯恐把人弄伤,连忙抱起来。

先发现赵敛的男人没管这边,带着一小队人就地挖坑,把尸体一一掩埋,不至于曝尸荒野。

“救救我娘!”赵敛揩眼睛,望着阮朝青祈求。

阮朝青别开眼睛,想说这里只剩尸体,活人都被带回军营了,他们只是来掩埋尸体的。

只是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赵敛通红的眼睛,喉结上下动动,终是于心不忍,转头吩咐人把女尸集中在一起,让赵敛指认。

在场的女尸很少,很快就集中到一处,然而里面却没有燕然。

赵敛不信,哭闹着要自己去找。

天色渐晚,小队必须尽快回军营,阮朝青将人打晕,带回了军营。

——

那天的记忆很模糊,不过赵敛一直记得挡在他身前哄他的声音,一直记得从尸堆爬出来时看见的灰沉沉的天空,一直记得——

阮朝青把他带回军营,燕然看见他时,眼中的惊诧、耻辱还有......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南征军里有一个姓闻的军医, 听说原先是京城里很有名气的大夫,千里迢迢来投奔起义军,半道上差点被平叛军斩杀, 幸好遇到同样投奔起义军的阮朝青,才被救了下来。

燕然失血过多, 被南征军带走的时候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等醒来的时候,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身边有一个老妇在给她擦身。

老妇动作细致温柔,令人舒适。

看到燕然醒来,动动身体似乎要起身,老妇赶忙扶着她坐起来,“小心些,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说罢,手脚轻快地倒来一碗热水, 端给燕然。

燕然喝水的时候,老妇笑了一下, “你慢慢喝,我去叫人给你换药。”

没来得及道谢, 老妇快步离了帐篷。

燕然猜测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麻布衣服, 肩上虽然疼, 但明显是上过药。

她获救了。她想起被她藏在尸堆里的赵敛, 担心救她的人没发现他,起身下床, 意欲出去找人询问。

才从帐篷里出来, 却呆在原地, 眼也不眨地瞧着迎面走来的人。

“闻大夫......”

来人正是曾经常年给自己母亲看病的郎中, 是她那位故人的父亲。

燕然回神,下意识理理衣服头发,期待下一刻会不会看见故人,期待中却带着一丝忐忑,甚至有些想拔腿逃离。

不过日日夜夜的思念战胜了逃跑的欲望,只是看一眼也是好的,于是他她站在原地,等闻大夫靠近。

闻大夫和方才照顾她的老妇一同走来,老妇看见她出来,快步上前将人拉回帐篷里,“快别出来着凉了!”

燕然回到床上,定睛望着一言不发的闻大夫。

闻大夫放下医箱,简单查看她的伤势后,便着手换药。

直到换好药包扎好,提上医箱欲走,闻大夫也没说一句话。

燕然有些急了,以为闻大夫没认出来自己,遂叫道:“闻大夫,我是......燕然......”

“碰!”

话音一落,老妇猛然回身,膝盖磕在床沿上,好像一点痛觉都没有似的,扑过来抓住燕然的手,“你是燕然?燕相府的大小姐?”

燕然被吓了一跳,愣了一瞬才点点头。

“信,信!”老妇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颤着手放开燕然,转身跑出帐篷。

“闻大夫,”燕然见闻大夫没有回身的意思,顾不得老妇的过激反应,连忙叫住闻大夫,“闻大夫怎么到晋州来了?闻南......闻南也在吗?”

闻大夫叹了一声,回她,“南儿死了......”

燕然耳朵嗡了一声,好像没听清,喃喃道:“闻大夫,你说什么?”

“闻南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闻大夫说了什么。

心漏跳一息,很快又恢复正常。闻大夫一定是在骗她,毕竟她已经嫁做人妇,闻南应该也有了妻儿,两人之间再有什么,传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恐怕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只是等老妇拿来一封信,燕然便不能自欺欺人了。

“这是南儿留给大小姐的信。”老妇正是闻大夫的发妻,闻南的母亲,此刻涕泪横流,手抖得拿不住信件。

燕然望着那封信,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抗拒和恐惧,仿佛那封信会吃人一样,只要碰到就会被吃得尸骨无存。

闻南死了,为了捍卫坚守多年的情愫,死在了零落的海棠花下。

而她背叛了“死生挈阔,与子成说”的誓言。

闻南身死,却惦念着心上人的处境,这才有了年逾半百的双亲,在乱世中跨越千里,迎寒北上。

“闻大夫在吗?我这儿有个小孩冻伤了,找你拿些冻伤膏。”

就在帐篷里只剩下闻夫人的哭声时,外面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随后一个丰神俊逸的青年小哥儿抱着小孩儿进来了。

燕然看见小哥儿怀里抱着的赵敛,忽然之间手上的信好像淬了毒,有人凭空朝她脸上啐了一口,烙下无可磨灭的耻辱烙印。

赵敛看见她,眼里迸发出惊喜和眼泪,她却感觉自己被人扒光了,赤身裸体地立在故人面前,立在故人的双亲面前,面对着他们的唾骂侮辱。

后来赵敛从来没问过燕然醒来以后有没有找过自己,有没有向人提起她曾护在身下的小儿子。

在南征军投入起义军后,起义战事有所好转。

不过自那以后,赵敛一直待在南征军中,没回到起义军大后方。

太多的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即便战火连天,阮朝青也会抽空教他骑马射箭,带他上山打猎下水摸鱼。有时战事吃紧,粮草不足,阮朝青还是变着法儿给他搜罗好吃的好玩的。

南征军加入起义军的第二年,也是周慜帝十九年,阮朝青率领南征军一路南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将形势大好的南部朝廷打到长江以南,赵经纬正式称帝,定国号为大平,京都洛阳。

只是大平朝根基不稳,对抗大周朝的战事愈加吃紧,粮草尤其紧缺。饶是阮朝青每每都能在粮草告罄之前攻下敌方城池,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实在是有马失前蹄的危险。

赵敛在南征军后方,没有正面对上敌军,但常年跟着军中将士节衣缩食、四处奔波,难免长得瘦小些。

随军南下三年,赵敛开始显露体弱之症,动不动就是一场大病。

恰逢南征军攻到江南,离周朝京都金陵仅一步之遥,正是周军反扑最为激烈的时候。赵经纬为激励将士,领兵亲征,镇守南征军大后方。

局势严峻,阮朝青分身乏术,不得已,动了暂且将赵敛送到大后方的心思。

是日,军中兵士正在进行日常操练,赵敛受了风寒,只能呆在阮朝青的主帐里看书。

阮朝青提着一个食盒,神神秘秘地进了主帐。

“别看了,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赵敛合上书,笑看着阮朝青手里的食盒,“青哥。”

阮朝青坐到他身旁,将食盒放在案几上。

“百合糕!”赵敛笑眯眯地伸手打开时候,探头一看,果然是百合糕,足有一大盘。

阮朝青屈指在赵敛脑袋上弹了一下,“老于告诉你的?这个大嘴巴。”

他在伙房做的时候,被于盛看见了,遭了好一番调笑,按于盛那个狗脾气,指定要到赵敛面前来“告密”的。

赵敛但笑不语,拿了一块糕点递到阮朝青嘴边。阮朝青咬了一口,推推他的手,“你吃吧啊,特意给你做的。”

他也就会做这一样吃食了。

赵敛面上有些病态的红,这几日没什么食欲,吃百合糕倒是开心。

见他吃完一块还不停,阮朝青笑着说:“喜欢吃?我多做些,给你带去后方。”闻大夫带的几个学徒也能独当一面,到时连闻大夫也送去后方,正好闻大夫年纪大了,也熟悉赵敛吃的药。

赵敛顿了一下,就听阮朝青说要把他送到大后方去,顿时觉得百合糕不香了,刚拿起来的那一块也放了回去。

见状,阮朝青难做地摸摸后脑勺,“怕什么?等打下江南我就回去带你玩。你要是想我了,就叫人给你做百合糕。”

“我不吃。”赵敛沉着脸把百合糕收起来,朝阮朝青推推。

阮朝青只以为他是闹小孩儿脾气,耐心哄他,“阿敛听话啊——要不这样,我定期做好了,让人带回去给你。”

任阮朝青怎么软磨硬泡,赵敛也不说话了。无奈,他只好自作主张把赵敛的东西收起来,直接送人回去,好在赵敛虽然不愿意,却也没有反抗,只是一路上都不跟他说话。

到了后方驻扎的营地,将赵敛交给赵经纬的副将,阮朝青摸摸生气的赵敛的脑袋,柔声安慰他,“过几日我让人给你送糕点。”

作者感言

过河泣

过河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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