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跟上去，得意洋洋道：“哎呀害羞了老韩？别害羞啊，我知道我帅，你不要有压力。”韩文清忽然顿住脚步，盯着周遭看了两眼，见没人注意，就伸手掐了一下叶修的屁股，说：“你想多了，我没有压力。”叶修最见不得别人当着他的面不要脸，他好胜心那么强，别人不要脸，他就要比别人更不要脸，于是也不管自己是个三十岁的稳重的世界冠军了，一个起跳就挂到韩文清背上。韩文清吓了一跳，怕他摔着，赶紧穿过他两条腿，把人固定住，问：“你干什么？”叶修在韩文清背上蹿腾两下，语气无辜答：“你不是没压力吗？我现在给你点。”韩文清不同他计较，就这么背着他，到了停车场，叶修就自己跳下来坐到副驾，两人开车回家。红灯的时候，叶修问他：“今晚吃什么？”韩文清侧头看他一眼，答：“昨天你不是说想吃海鲜？我出门前蒸上了鲈鱼，弄了蒜蓉粉丝配料，又洗了今早菜市场买回来的新鲜蛏子，回去炒一炒就开饭。”叶修唔了一声，看了韩文清两秒，眉眼弯弯，笑了一下。到家吃过饭，韩文清在厨房收拾，叶修在书房学习。韩文清收拾完，也不去打扰他，靠着沙发看公司的材料，看了一会儿，就听叶修扯着嗓子在书房喊他。韩文清踩上拖鞋匆匆过去，刚到书房门口，就问：“怎么了？”叶修修长的手指间快速转着一只笔，把那笔都要转出了花来，他愁眉苦脸，道：“这题我不会啊，怎么就得不出来正确答案的那个数呢？！”韩文清读书时候成绩还不错，但过去这么多年，早就忘光了，他还能记得个鸟。他假模假样凑过去，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瞄了五分钟，题都没看懂。于是抬起头来，皱着眉头，和叶修面面相觑，干巴巴道：“我也不会。”俩人对视几秒，叶修噗嗤乐出来。韩文清心里明白，叶修根本没指望他会，就是这人自己不会，就非要把他也弄来让两人同甘共苦，欣赏欣赏他也不会的样子来着。他也不恼，只是把还在笑的那人拉过亲——他这些年，从前那天大的脾气也是生生让叶修给磨没了，如今对着这个人，连半句不好听的话都说不来。他们亲着亲着就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分开跨坐，半褪了裤子坐在椅子上来了一回，弄完两人去洗澡，将人又抵在洗手台上来了一回。叶修最后一边喘一边又要抱着他，亲他脖子那里，说：“问，问你个题你不会，这事，这事你倒会得厉害。”韩文清将他抱起来，一下到底，在叶修仰着颈子she出来的时候，温和地将这话应了，说：“谢谢夸奖。”后来，别管学习的过程多么要死要活，总之叶修终于是拿到了宝贵的高中毕业证。因为世界冠军这为国争光的身份，便直接被一响当当的大学给录取了，成了名誉校友，好歹算是完成了脱离文盲身份的第一步。叶修拿了通知书，转身带着韩文清跑回家矜持地吹了一波牛。他爸妈高兴，留两人在家多住了几天。开学以后，两人便回家住，叶修上课仍是韩文清接送，有时候两个人懒了，就直接食堂解决。这天他们食堂吃过饭，散着步到停车场，一路上都是小情侣，碰上了几对浓情蜜意的，还碰上一对吵架的。那吵着架的，女孩子冷着脸不说话，男孩子就在一边满脸怒火，“你不爱我，你根本不爱我！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不过是让你说一句我爱你，你也说不出来吗！”两人走远几步，叶修就忽然撞了韩文清一下，一脸的恶趣味，“哎，老韩，我们认识十五年，结婚又两年，到现在，我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爱我。”韩文清看他一眼，“幼稚。”叶修就开始了，学那男孩子学得惟妙惟肖：“你不爱我，你根本不爱我！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不过是让你说一句我爱你，你也说不出来吗！”韩文清：“……”韩文清挑眉看他：“那你先说一句？”叶修怕吗？这种程度的挑衅，根本不怕，张口就来，完全不含糊，“我爱你，超爱你，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我说完了该你了！”韩文清就傻了，他十几岁准备和叶修表白的时候都没想过说这样的话，到了如今三十来岁，更是说不出来。他左看右看，眉头拧起来，一脸为难，像是自己说不出来，就是对叶修不起似的。他低声道：“叶修。”叶修看着他，本来是要欣赏他的窘迫，可如今真见韩文清为难样子，又觉着自己不懂事，就轻声说：“行了，我都知道，刚才和你开玩笑的。”此时已经是黄昏，韩文清往远处望过去，便见这脉脉清风与焰焰晚霞，像是他退役视频里最后那段风景如画。他作为职业选手的那一段路已经结束，他沿着那条路，如今已经走向了新的开始。可无论是过去的结束，还是如今的开始，叶修总是在自己身边的。这一生，叶修总是要在自己身边的。他心想，你知道什么，我才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他伸出手，摸了摸叶修的面颊，低头亲了这人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