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你快看这个人在揉燃神的头发!
事实上燃神不仅给这个人摸头发, 还天天给买好吃的, 陪着练舞。
“舔!”
“舔之甚重!”两个人连连摇头,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燃神终究活成舔狗的样子。
这时沉珠回来坐下,对着两个人礼貌的笑了下, 拿出手机,桌上顿时安静。舞室里除了薛未燃外, 其他人和沉珠接触并不多,她长相清冷,气质也是,有一种只可远观的疏离,即使整天打趣她们关系的薛未燃的两个朋友和沉珠也并不熟。
“那个,沉珠,给你这个,很好吃!”薛未燃一个好友拿出零食给沉珠,沉珠看了眼,笑着拒绝了,安静的低头看手机。
两个人只当她为了比赛保持体重,不多时薛未燃拎着一堆东西过来,将其中满满一袋零食怼进沉珠怀里。
燃神就一个字:“吃。”
对面人就见面容冷淡的人瞬间绽开笑容,捏起一根薯条放进嘴里,眼睛亮起来,“好吃!”
“甘梅味,超好吃!”薛未燃兴奋地说,两个人凑在一起捧着手机讨论比赛结束去哪玩,哪里东西好吃。
对面两个人沉默片刻,打扰了……原来是她们太灯泡,原来就算是舔狗,也要有通行证!
没眼看!
两个人咽下嘴里的酸味,拥抱取暖,薛未燃抬头,嫌弃道:“吃饭还要喂,恶心!”
“呵,跟你比还有差距!”
“是啊,就算这种事燃神都不会输。”对面两个人呛声。
薛未燃皱眉,“什么?”
顺手捏起薯条放在沉珠嘴边,垂着眸的沉珠张开嘴,耳朵悄悄红起来。
……
省赛规模比市赛规模大,各方面越发正规,还有电视台来拍摄,沉珠出色的外表频频引来目光,在她表演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多。
见过薛未燃参加比赛的两个朋友指着沉珠身边的人笑道:“燃神,那些是经纪人吧?”
薛未燃看了眼,点点头。
“我记得当时也有好多人要加你微信,说让你当明星,你怎么就没心动呢?”
“我懒,得过且过,什么明星不明星,没兴趣。”薛未燃懒洋洋地说。
她的朋友好奇道:“燃神,那你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是啊,你现在都没想好以后要干什么吗?”
薛未燃:“……”
她揉了把头发,看着走过来的沉珠,笑道:“随便啦。”
“有饭吃就够了,什么理想志向,燃神需要?”她用无所谓的口吻说着,起身和沉珠拥抱。
“真厉害。”她笑道,“你是所有人里最厉害的。”
沉珠轻声问:“和燃神比呢?”
薛未燃挑眉,“彼此彼此。”
沉珠拿到省赛第一领奖那天,围在她身边的经纪人比之前多了两倍,薛未燃艰难地把人从眼神闪闪发亮的经纪人堆里刨出来的时候,她自己口袋里都满满一堆名片,她没在意,将名片全部丢进垃圾桶,沉珠安静的收拾好名片放进书包中。
四个人在东江市玩了两天后回家,回去的路上,薛未燃打开本子,写下“全国赛”时,一只手伸过来盖在本子上。
“就到这里啦。”沉珠轻声说,“全国赛就不去了。”
薛未燃一顿,没问为什么,抛开笔和本子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没参加全国赛!”
“你没参加是因为你熬夜没起来错过车直接放弃!”薛未燃的朋友毫不犹豫拆她台。
薛未燃不满道:“就你话多!”
沉珠托着脸笑着看她们打闹,下车时问薛未燃要过燃神的“战力分析”本,小心翼翼装进包中带回家。
比样板房还干净的家里没有任何生活气息,也没有任何动静,沉珠回到房间,将装满薛未燃痕迹的本子收进书柜中。
当夜色悄悄降临,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充满酒气的女人走进来,倒在沙发上。卧室里的沉珠面无表情地戴上耳机,不多时女人尖锐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她在跟吵架,像沉珠从小到现在经历的那样,只不过从面对面的你来我往变成隔着电话,至少这样他们不会动手将家里搞个鸡犬不宁。
沉珠觉得她的父母真是一对奇葩,各自出轨,各自不满,却疯狂地缠着对方,将生活搞得支离破碎。
还有一年。
沉珠心里想,看了眼日历。
客厅里的人吵够了恨恨地摔掉手机,去厨房找酒回卧室,过了会儿卧室里传来她的痛哭声,听上去是那样伤心,以至于让她忘记这个房檐下还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
沉珠百无聊赖地想,忽然收到薛未燃的信息。
“开学一起住校吗?!”简单的一句话,沉珠脑海中却浮现这个人说话时骄傲又快乐的模样,仿佛一颗玲珑剔透的玻璃珠,情绪分明。
但燃神是骄傲的,不屑于掩藏。
只是想到这个突然认识的朋友,沉珠就忍不住开心,她看着薛未燃的邀请,心中的喜悦蓦然被忧伤覆盖,“不行,家里不让。”
她明明是家里透明的幽魂,却被父母牢牢地禁锢在原地,无法离开,一旦她妈“好心”地想起她还有个女儿却找不到她,她会闹到学校,闹得所有人崩溃。
这就是她的家庭,自私的以为全世界都会包容他们的父母,演着他们独特又恶心的爱情。
手机“叮咚”一声,将沉珠从思绪里拉回来,她连忙看向微信,置顶的那人说:“没事,我随便问问,住校很不方便,我一点不喜欢住宿舍!”
嘴硬到了难以言喻的可爱。
耳机中鼓噪着榜单上不屑爱情的新歌,沉珠的心脏却一点点跳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她像被控制似的,敲下一行字,“出来吗?”
“现在?行啊!”
在家的薛未燃一个弹射起身,神采飞扬。
沉珠摘下耳机,轻手轻脚地起身,卧室里的哭声已经变成新一轮的骂战,沉珠漠然地收回视线,走出门。
她们在舞室汇合,见面时两个人都有些局促,因为……去哪呢?
说起来,这还是她们第一次除了舞室之外的地方出去玩,沉珠茫然的看向燃神,燃神一脸淡定,关掉手机,“约会地点”的搜索按下,燃神拍拍胸脯,自信道:“跟我走!”
“我们去找刺激!”这个人这么说。
沉珠笑着说好,被燃神拐到游乐园,结果夜间设施不开放,两个人坐在小电动车上面面相觑。
“咳……还有更刺激的,你绝对想不到!”薛未燃决心找回场子,载着她拐弯,来到——附近最近的广场。
晚上八点,夜色悠然,灯光灿烂,正是广场舞酣畅淋漓的时候,燃神一脸明媚,扯着目瞪口呆的沉珠冲进广场舞队伍,在大爷大妈笑容中大声道:“这个小姑娘可厉害了!咱们省舞蹈大赛第一名!”
“豁!”大爷大妈们震惊,齐齐凑过来看第一名长什么样。
红意从沉珠的脑袋一直红到脚底板,无措的解释是她跳的是街舞,不是这种舞!
可总归是第一名啊!广场上兴奋的人们将她们包围,年轻的,不年轻的,男的女的,老人小孩……沉珠瞪了薛未燃好几眼,迫于无奈用手机放歌跳了一个舞,将习惯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跳的不吱声,满面茫然。薛未燃哈哈大笑,被红透的沉珠追杀。
倒是广场附近的街舞团看到了,热情的邀请她们过来玩。
混乱到大半夜,沉珠心中只剩下光怪陆离四个字,她像坠入一个奇幻的梦境中,从尖叫怒骂中逃离,来到一个充满笑与热情的世界。
就像薛未燃本身。
优秀又亮眼,漂亮又剔透,懒散又肆意。
沉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喜欢和薛未燃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即使开学后在一起的时间被拉短,却让她更加珍稀和薛未燃在一起的时间。
“我有个小名,叫香香,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回家的路上,沉珠坐在薛未燃车后跟她闲聊,讲小学的时候那些人多坏给她取这个名字。
沉香劈山救母,她就算把自己劈了也救不了魔怔人。
“可是很好听啊!”沉珠听到薛未燃说,她停下车,忽然转身,低头贴近她脸庞嗅了下,漂亮的眉眼顷刻拉近,让沉珠的心骤然爆炸。
“因为你就是香香本香,我想那些小朋友觉得你又漂亮又香香的,才这么叫你。”这个人说,眉眼浸泡在五月的日光下。
沉珠脑子忽然昏沉起来,靠在她背上偷偷脸红,明明知道不是这样,但她突然被说服了。
“好,好吧。”她这样说,“也不是不行。”
“但你是不是对不起我?咱们认识这么久才告诉我,我以后就天天这样叫你!”薛未燃冷酷地说,“香香!大香香,小香香,香香宝贝~”
沉珠伸手拍了下她的背,在她故意的哀嚎声中轻哼,“随便你。”
本来,应该就这样好下去的,她们可以考上同一个大学,继续做好朋友,等到毕业在一个城市租房子,一起工作,一个美好而值得期待的未来。
可惜过高的期待似乎就会带来失望似的,高考结束的那天,她接到电话。
是她妈。
鬼哭狼嚎着她和她那个爸离婚了,吵天吵地,说着什么不离婚是为了她,说着她这些年来多么不容易,她痛苦地叫嚷着,仿佛全世界都负了她,透过扬声器似乎能嗅到那些浑浊的酒气。沉珠的情绪很淡定,淡定的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她们不该找上薛未燃,对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是她们疯了还是我疯了?”薛未燃震惊地问,“给我钱让我偷偷改你的专业志愿,有病吗?”
是有病,病的还不止一个。
只是他那个爹出轨的孩子说着要读金融要继承她爸的公司就能让这些人疯魔到这程度,这个家真是疯了。
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人,她只想包括她的父母在内所有人滚出她的世界。
或者她滚。
当那些人闹到舞室时,沉珠忽然消失了。
那是薛未燃最不想回忆的时候,拨不通她的电话,找不到她的人,就算去她家,也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大吼大叫。
她的香香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
她日复一日拨打电话,直到某日手机里收到陌生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