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抬手拦住要发作的喻澄,她慢吞吞地站起来:“你说我在第一名?”
童薇:“?”
季昭招呼了声follow Pd让她跟上,穿过人群走向童薇:“投票通道是今晚零点关闭,这次公演我们组赢了,那我的C位应该更稳固吧?”
何雨檬抗议:“喂——在说你们组赢了之前,至少加个如果尊重一下对手吧!”
“安静。”季昭晃了晃手臂,把手从水袖中晃出来,接过follow pd递来的话筒,眼尾的泪痣随着笑意的加深愈发惑人:“我喜欢这个结果。”
童薇:“……”
为什么每次嘲讽季昭昭,她都抓不到重点!
她颓然地坐下,觉得自己需要静静,余光却瞥到唐歌站了起来,季昭昭坐到了她的身边,紧接着话筒就递了过来。
童薇:“?”
她匪夷所思:“你干嘛?”
季昭一脸理所当然:“副导演让我找人采访,你没听见?”
童薇大惊失色:“你找我?”
季昭眉头微皱:“你不是人?”
童薇:“……”
季昭低头看了看手卡,见童薇还想说话,她把话筒往旁边移了移,面色不改:“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拒绝。”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在这么多镜头下面,已经丢过一次脸了,不要再丢第二次。否则——”
童薇咽了咽口水:“否则什么?”
季昭歪了歪头,发髻上的步摇随着晃动,她笑:“否则镜头都不好剪了,不是吗?”
童薇闭了闭眼:“你问。”
季昭一脸“这才听话嘛”清了清嗓子:“这次的分组中你在队里不是C位也不是队长,你觉得你们队的C位配得上C位吗?”
Follow pd:“???”
她怎么不记得手卡上有这样的内容?!
季昭摊摊手:“开个玩笑。”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童薇一眼:“不过看你的表情,好像真的对你们队的C位有意见?”
童薇队的C位就在旁边:“是吗薇薇?”
童薇连忙笑着安抚:“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意见呀?你是我们队实至名归的C位,你不要听季昭昭——”
话没说完,季昭已经站起来,走向下一个被采访者了。
童薇:“……”
诬陷完别人就跑?
季昭坐到何雨檬身边:“请问你输了后会哭吗?”
何雨檬:“……我再说一遍要加如果!”
季昭:“所以是会哭,对吗?”
何雨檬:“……”
她现在就想哭。
季昭转身面向沈昕:“昕姐,给大家展示一下高情商发言。”
沈昕面无表情:“我求求你不要再让我展示高情商发言了我情商太低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卖弄了求求你了!”
季昭:“满分。”
沈昕:“……”
她好像那个过年的时候被迫表演才艺的小孩,谁懂?
季昭把话筒递给宋江江:“表演下弹舌。”
宋江江:“……”
她懂。
季昭的采访效率是follow pd没想到的,节目组本想让她随便采访两个练习生,作演出开始之前的过渡,却没想到季昭用了二十分钟,从休息室的这头转到那头,硬是把108个练习生都采访了一遍。
虽然问题都很简洁,完全不按台本上走,但是却意外的有看点,采访出了练习生们最鲜活的一面。
最后,季昭坐回自己的座位,随手把话筒递给喻澄。
喻澄接住。
季昭说:“我没问题了,你自己对镜头说句话。”
喻澄说:“好。”
她看向镜头,粲然一笑,眉眼飞扬:“我们会赢的。”
采访到此结束。
何雨檬已经无力吐槽了,更别说她们队还出了个叛徒——邵珂星星眼看着喻澄:“她说她们会赢哎~!”
丁言轻轻地揪了下她的耳朵:“是赢我们哎。”
邵珂:“哎哎哎!疼!”
采访结束没多大会儿,体育场里的灯也跟着黑了下来,聚光灯打在舞台上,程非晚从舞台幕后走上来,挥着手跟观众们打招呼:“大家晚上好!”
台下一阵欢呼。
导师们的粉丝多,黄牛手上的票大多倒卖给了导师粉,以至于镜头在观众席上扫过,十个人里面有五个是程非晚的粉丝,三个是林梦溪的粉丝,两个是丁川的粉丝,真正为了练习生而来的寥寥无几。
在程非晚的介绍下,导师们一一上台,台下的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场子立刻被点燃了。
程非晚在团里是队长,控场能力是出了名的,稍作安抚了下观众,就开始按照节目组的流程走:“在我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舞台,现在《遇见》AB两组已经在上面候场,现在,请把舞台交给《遇见》A组!”
主舞台的灯光暗下去的同时,程非晚右手边的舞台灯光亮起。
烟雾蒙蒙里,倚在三脚架钢琴旁的练习生垂下眼眸,声音轻灵空荡:“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woo好听!”
“我的妈呀,简直是天籁!”
“我要被唱哭了。”
在休息室候场的练习生们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及时给反应,虽然有点夸张,但后期发挥的空间大,follow pd还在旁边鼓励她们:“表情可以再夸张点!”
季昭抚掌:“确实好听。”
《遇见》这首歌是纯vocal,发挥受限制,但也同样的,不容易出错,如果能把观众代入进去,惊艳全场是不在话下的。
《牵丝戏》AB两组是第四个出场的,在第三组上台候场时,她们就先到入场处等着了。
十二个人。
六个古装美人,六个旗袍佳丽,聚集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时空错位。
宋江江终于忍不住问对手组:“《牵丝戏》唱的是木偶傀儡戏,你们穿旗袍是怎么想的啊?典故你们没看过吗?”
何雨檬一愣:“什么典故?”
“就是那个余少能视鬼,尝于雪夜野寺逢一提傀儡翁……”宋江江卡壳了下,求助季昭:“后面是什么来着?”
季昭自然地接道:“尝于雪夜野寺逢一提傀儡翁,鹤发褴褛,唯持一木偶制作极精,宛如娇女,绘珠泪盈睫,惹人见怜。”
对手组瑟瑟发抖:“你们、你们别说了。”
“天生一对”组:“?”
对手组:“你们这样很像傀儡会说话啊啊啊!”
“天生一对”组:“不然呢!”
丁言清了清嗓子,代表自己的队伍致以歉意:“这个故事我们是听过的,傀儡翁演了一辈子的木偶傀儡戏,临了了却遗憾一辈子只做了这么一件事,于是怪上木偶了,手一扬,把木偶烧了取暖。”
“谁知那木偶忽然动了,悠悠一拜,朝傀儡翁作了个揖,扬起含泪的脸儿,突然笑了笑,咔一下碎入碳灰。”
傀儡木偶戏的典故讲到这里,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何雨檬打了个激灵:“谁在笑?”
便见对手组六人同时抬手作了个揖,扬起脸对她们一笑,带头的叫季昭昭的那位,眼尾泪痣惑人,朱唇微启:“是这样笑的吗?”
何雨檬小分队:“……”
啊啊啊啊啊啊不带比赛前这样搞对手心态的啊!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直到《牵丝戏》AB组在暗下来的场馆里走向自己所在的舞台,何雨檬小分队才勉强平复了心绪,互相打气决不能被对手影响了心态。
平复好后,越过主舞台往A组的舞台看去。
昏暗的光里,勉强能看到A组的布景——似乎是搭了个戏台子,戏台不大,往上还有二楼,檐角上缀着流苏,再往下是一间房,A组的人正在忙活着找定点,七手八脚的,看起来跟这个舞台不是很熟。
何雨檬冷笑:“让她们练习室彩排和带妆彩排的时候藏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丁言提醒:“别太在乎她们。”
何雨檬:“……”
很难不在乎!
主舞台上已经结束了上一轮投票,程非晚正在跟另一个主持人讲着《牵丝戏》的舞台串词,讲的正是刚刚AB两组温习的傀儡翁和木偶的故事。
“今天在舞台上,我们的练习生将要用自己的理解诠释这个故事,”程非晚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场馆:“下面有请喻澄、季昭昭、沈昕、宋江江、乔月、郑冬晴为大家带来歌曲《牵丝戏》,有请!”
主舞台的灯光暗下去,A组的舞台却没有亮起。
就在观众们纳闷的时候,《牵丝戏》的前奏响起,悠扬的古筝声里,某一处忽然亮起灯光,宋江江坐在梳妆台前,面无表情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动作机械,开口定调:“嘲笑谁恃美扬威,没了心如何相配……”
“盘铃声清脆,”另一处的灯光亮起,乔月从放木偶人的立柜中走出来,发髻上的铃铛轻响:“帷幕间灯火幽微~”
两人对视合唱:“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台下的观众终于反应过来,齐声为这个舞台创意欢呼,在休息室的众练习生们也起哄:“天生一对!你们天生一对!”
舞台的另一侧再度亮灯,被安放在木偶架上的沈昕机械地动了动胳膊,水袖轻挽:“没了你才算原罪,没了心才好相配~”
“你褴褛我彩绘,并肩行过山与水~”
灯光蔓延,站在沈昕身边的郑冬晴也被照拂到,她和沈昕合唱:“你憔悴,我替你明媚。”
大屏幕上的镜头一转,灯光从舞台的正中央打下来,照亮一方棋盘,季昭和喻澄相对而坐,季昭手持眉笔隔空为喻澄描眉,朱唇微启:“是你吻开笔墨,染我眼角珠泪,演离合相遇悲喜为谁——”
“他们迂回误会,我却只由你支配,”
喻澄唱着,跟季昭一起站起来,同时走位,喻澄走到了戏台上,而季昭则走向二楼,和早已在点位上站好的乔月和郑冬晴并排而站。
随着喻澄落下一句“问世间哪有更完美~”,婉转的戏腔响起:“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三尺红台万事如歌吹~”
台下一片哗然。
“我靠!我看傻了啊家人们!”
“二楼那三个木偶其实是傀儡师?她们在隔空牵线指挥戏台上的木偶傀儡?”
“啊啊啊啊啊戏腔一响,整个舞台都变得鲜活生动了,而且这三对台上台下好默契啊,完美卡点,我靠!怎么中间那个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