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星星点头:“我同意!”
然后,无人举手。
也不怪大家不积极,实在是队长一职纯属吃力不讨好,要制定计划要督促大家训练,有的可能还要调节队友之间的关系,都是些鸡毛蒜皮剪不出来播不出去的东西,在舞台上零体验,大家会记得C位,不会记得队长。
“我竞选。”季昭抬手。
钱星星立刻道:“就你了。”
童薇不服输:“我也竞选!”
钱星星组织:“同意季昭昭当队长的请举手。”
她说完立刻举手,李云月和周雨停也举了手,钱星星满意:“同意童薇当队长的请举手。”
童薇赶紧把手举高。
钱星星拉下她的手:“自己不能投自己,你零票,直接下课吧。”
童薇:“……”
季昭戴上“队长”的贴纸,说:“好,那我们现在来选C位,想要竞选C位的请举手。”
全队立刻唰唰唰地举了一排。
第三个主题任务——也就是第二次公演舞台,虽然还是组团表演,但却是个人战,同组都互为对手,那么C位就很重要了。
C位,作为团队里高光最多、分part最多、站C位时间最长的位置,也让所有练习生都心神向往。
除了李云月。
想到当C位那么多目光和要求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事情,所有的队友都竞选C位,而竞选C位的人没有资格投票,也就是说,整个组就她有资格投票。
她投谁,谁就是C位。
李云月:“……”
好想跑。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的头皮发麻:“我……”
这不好选。
就这么凭空选,她谁也不熟,随手指万一被观众误会她跟谁关系好选谁,那岂不是要把她骂死。得按才艺选,她怎么知道该按什么才艺选?
恰在这时,隔壁组的声音传过来:“这样吧,你们都看一遍这个舞蹈的编舞,只看一遍,谁记下来的动作多、还原度更高,我就投给谁。”
李云月一打响指:“就跟她们一样!”
众队友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从follow pd那里借来了手机,打开编舞视频,dance组只展现舞蹈,不需要唱,这让她们的压力倍减。
一首歌两分半,很快就看完了。
李云月把椅子拉开,空出一块场地,问:“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来啊?”
钱星星抬头看了下云:“一起来吧!快下雨了!”
虽然歌曲只有两分半,但是舞蹈难度一点也不少,能还原出一两个动作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所以在跳完第二句,钱星星就等着ending poss了。
童薇是一个动作没对。
周雨停好歹跳完了第三句。
而在别的竞选者已经停下来跟着音乐时不时摆出个似是而非实则完全错误的动作时,季昭则跟着节奏一个动作没落地跳完了整首。
围观的练习生从“能跳三句已经很厉害了”到“不是吧她怎么全会是不是偷题了啊”再到“不会是要跳完吧这还比什么啊你直接拿第一得了呗”,到最后只剩下了傻眼、震惊以及放大的瞳孔。
周雨停情不自禁地鼓掌:“昭昭,你也太厉害了吧!”
童薇不服气地嘟囔:“好多动作都不标准呢,吹什么吹?”
钱星星核善地对她说:“总比您一个动作没对强。”
说完她蹭地一下坐到了李云月的身边,举起双手双脚:“我选你!我选你!我不竞选了!你就是我当之无愧的C位!”
周雨停也真心道:“你真的很棒,我也选你。”
李云月把C位的贴纸给钱星星,钱星星撕掉保护膜就要往季昭身上贴,被童薇喊住:“我还没投票呢!”
话刚落音,钱星星就把C位的贴纸拍在了季昭的衣服上,拍拍手:“完美!”
雨已经落下来了,淅淅沥沥的,瞬间横贯长空。
周雨停忙着跟工作人员借伞,钱星星忙着邀功自己贴得正,李云月看了看忙碌的队友,又看了看独自跳脚的童薇,犹豫了会儿,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解释:“你没有投票权的。”
童薇还在跳:“啊啊啊啊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李云月望天。
果然……还是被无视了,以后不说话了。
“大家快来,节目组带的伞不多,”周雨停小跑回来,招呼她们:“两人一把,大家分一下,赶紧回练习室吧。”
季昭没在意这毛毛雨,她低头看了眼贴得板正的“队长”“C位”贴纸,觉得甚是满意,再回过神时忽然发现雨停了。
她愣了下,侧过脸,看到喻澄撑着把伞立在她的身边,伞面往她这边倾斜,喻澄的半个身子在伞外,时不时落下雨点,浸湿那一块布料。
在兵荒马乱的躲雨要伞离开中,喻澄像一棵风吹雨打巍然不动的青松。
季昭问:“结束了?”
喻澄嗯了一声:“结束了。”
季昭不满:“没选C位就算了,队长也不是你?”
喻澄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脸色微微别扭了会儿,才说:“陛……你不知道,这首歌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不想选C,不想跳这样的歌还那么招摇。”
“招摇?”季昭好奇:“下午我去你们练习生看看。”
本是随口一说,哪想喻澄如临大敌:“不要!不行!陛下千万别来看我!”
季昭登时更好奇了:“你是在忤逆我吗?”
喻澄握着伞的手微微一抖,她垂下眼帘,冷艳的脸在阴雨天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语气里也掺杂着些许委屈:“微臣不敢。”
让季昭的心里一软,她轻咳一声,想拿出点帝王的威严,想了想这也没太师看着,拿着拿着就放弃了,声音放缓:“罢了,你既然不想让我看,我不看就是了。”
喻澄一慌:“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懂得。”季昭拍了拍她的肩膀,抬手握住她撑伞的手,扶正伞:“风是从你那个方向来的,风吹着雨过来,伞面偏向你更挡雨。”
喻澄懵懵地眨了眨眼:“是。”
季昭虽然嘴上说了不来看她的练习室,但喻澄实在太了解她这位皇帝陛下了,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要做什么,面上多顺从,背地里就有多叛逆。
她印象中就有一件。
历来上元节皇帝都要在城墙上接受百姓朝拜,年年如此,没有新意也没有风险,有一年陛下就问了,问太师朕能不能下去与民同乐,太师即刻驳斥道不成体统且太过危险,让陛下莫做不切实际的想法。
陛下答应地好好好,晚上就把她招进了宫促膝长谈,问她有没有万全之策能在护她安全的前提下,让她与民同乐?
她答没有。
陛下说那我就要惩罚你!
她说那请陛下治我死罪吧!
陛下静了会儿,拽住她的袖子晃啊晃,说喻澄你怎么这样啊,动不动就死就诛九族的,我又不是暴君,我只是想让你保护我,保护我是你的职责,你难道不该保护吗?
喻澄觉得陛下言之有理,绝对不是因为陛下撒娇才答应的。
于是在上元节那晚,陛下于城墙之上接受百姓跪拜后,提出要与百姓同饮共醉,要一起放飞孔明灯,城下百姓欣喜若狂,只见惊讶间,陛下一身红衣,直接从城墙上飞身而下,犹如天神下凡。
后来陛下同她炫耀,不是她不想学武,她是有天分的,只是懒得学。
明明是恐高。
这等大逆不道之话她自然没说给陛下听。
如此恐高的皇帝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飞入百姓之间,在她带领的侍卫队的护卫下,与民同乐,佳话传到很远的地方的时候,陛下则忙着慰问被她气倒在家的太师大臣们,这是后话了。
所以陛下说“你不想让我看,我不看就是了”,喻澄是万万不信的。
于是在下午的训练中,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十分放在学习唱歌,两分放在门窗……可能不止两分,同队的人都察觉了,趁着休息的空问她:“喻澄,你等谁呢?”
喻澄喝了口水:“等昭昭。”
队友好奇:“昭昭要来?来了干嘛?她现在不该在练习室学歌吗?”
喻澄盯着门口:“她会来看我。”
有人笑着随口开玩笑:“她那么不放心你啊?”
喻澄却摇了摇头:“她只是想看我跳舞。”
队友更奇怪了:“到时候彩排表演,她想看随时都能看啊。”
训练时间那么宝贵,不少练习生连午饭都只用五分钟就搞定了,休息时间更是一缩再缩,谁会跑来看别人训练啊?
喻澄很坚持:“她会来的。”
队友们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好吧她超爱的”,这个插曲在漫长而枯燥的训练中根本不算什么,喝完这两口水,她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
《怎么办》这首歌俏皮可爱,表达了暗恋中女生小心思,她们做舞台设计也是全往粉红泡泡的风格走,舞编得更是可爱到爆炸,大家都是女团出身,对这样的舞简直是拈手即来,喻澄虽然有点别扭,但除了表情管理跟不上,动作还是标准的。
“笑啊喻澄!”队长喊道:“你真讨厌不来帮我的忙这句话你锤你旁边的人的时候别这么用力!这是娇嗔,不是刑讯逼问!”
喻澄放轻了下力道,正要继续跟跳,耳朵忽然一动,她迅速往门口看去,喝道:“谁在门口!”
队友吓了一跳:“咋了咋了?”
“谁在偷师?!”
“不是吧?大家都不是一首歌怎么偷……”
“那为什么鬼鬼祟祟?”
“喻澄看错了吧?”
Follow pd往外走:“我去看看。”
没一会儿,follow pd就回来了,她让开的门口,季昭抬头挺腰,负手在后,对练习室里的所有练习生点了点头:“路过,我是路过。”
喻澄的队友A:“……你是来看喻澄的吧?”
队友B:“果然放心不下。”
队友C:“她超爱。”
季昭微微蹙眉,想理解喻澄的队友都什么意思,理解了半天还是没理解,干脆放弃了,冷不丁对上喻澄质问的目光。
季昭:“……”
她都说路过了怎么没人信呢!
喻澄走过来:“昭昭。”
语气低低,颇有压力:“你说了不来的。”
季昭哈了一声:“我说了是路过!”她眼神乱飘:“笑死了,谁想看你可爱跳舞唱歌啊,再说了,如果我想看,我看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