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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后 冰块儿 3620 2024-05-14 00:00:00

然来,梦就醒了。

缓缓睁开眼,入目所见不再是昏倒前看到的车库水泥地,变成了卧室的纯白天花板。

厚重的布艺窗帘遮挡了外头刺眼的日光,只留下一道窄窄的缝,阳光像装进了一根长条荧光棒,倒在了他的被褥上,是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所在。

黎洛迷迷瞪瞪地伸手去抓,只抓到一捧阳光,盯着自己捧着光的手心发呆。

黑暗中的光……

他似乎明白了段明炀说的“很多”是指什么。

“嘶……”

未消的头痛很快便再度侵袭而来,一下将他的思绪硬生生拽回了现实。黎洛撑着床,艰难地坐起身。

拖着病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红眼航班,下了飞机没倒时差,又在寒风中吹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淋成了落汤鸡,现在没在医院躺着已经堪称奇迹了。

他缓了会儿,将头痛压下去几分,这时,听见房间外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隔了一扇门,只能听清是一道男声和一道女声,说着“视讯”、“证据”之类的字眼,其他的就听不清了。

黎洛掀开被子下地,正欲走出去,突然发现,自己手背上贴着一小条医用胶布。看来在他昏睡的时候,已经有医生来给他输过液了,难怪感觉发热症状缓解了不少。

再仔细一瞧,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睡衣。

别墅里除他之外一共就两个人,总不可能是苏芷给他换的,段明炀也不可能让医生给他换衣服。

他不禁翘起了唇角,立刻穿上拖鞋,两三步就走到了门口。外边人可能是听到了他的脚步,谈话声瞬间中止。

黎洛直接拧开了门把手。

外边站着的果然是段明炀和苏芷,见他出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他身上。

“你们站在房间外干什么,等我醒吗?”

黎洛笑道,说完,突然发现段明炀的脸色有些憔悴,眼眶内尽是红血丝,像是一夜没睡。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段明炀不答。

“黎先生,早。”苏芷先开了口,朝他问候了声,接着对段明炀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最好准备好说辞,以防昨晚有人看见黎先生过来。”

“嗯,我送你。”段明炀陪着她走到楼下,目送她上车离去。

黎洛厚着脸皮一同跟了过去,与段明炀肩并肩,懒洋洋地靠着大门的门框向苏芷挥别,宛如这栋房子的另一位主人。

苏芷的车一消失在视线里,段明炀转身就把他推进了屋里,重重关上门。

黎洛被他使劲一推,倒退了两三步才站稳 ,又咳了好几声:“段总……咳咳!我还生着病呢。”

“生着病还这么能折腾的,黎先生是头一个。”段明炀冷冷道,“你知道现在全公司上下都在找你吗?”

黎洛:“我给邓良发信息了呀,说我先回国办点事去了,他没收到吗?”

“发条资讯就可以擅自离开?黎先生,你知不知道负责两个字怎么写?”

“好好好,我错了,别生气。”黎洛今天乖顺得不可思议,浅笑着看他,琥珀色的眼里宛如有水波流转,“我知道段总最负责了,不如你教教我怎么负责?我觉得我好像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你确实犯了一个大错。”

段明炀打断了他的话,从口袋里拿出一样长方形的东西,抛了过来。

黎洛双手接住,定睛一看,是部手机,常见的款式,没什么特别之处。

“谁的手机?”

“不重要,开启看。”

黎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依言照做。按亮屏幕后,手机没有设密码,一开启锁屏就看见一个资料夹,里面只放了部视讯,他顺手点开。

五秒后,脸色就变了。

“……你什么意思?”黎洛脸上的笑意褪了个干净,抬起冷锐狭长的眼,“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视讯里播放着他和段明炀第一次上床的画面。

视角是俯视的,摄像头大概藏在顶灯里面,狭小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录得一清二楚。

那天晚上很冷,段明炀出租屋里老旧的空调又怎么都打不上去,他们两个人就蒙在被子里,用体温融化彼此,热汗淋漓的身躯互相交缠,喘熄声和不堪入耳的话语回荡在房内。画面中他紧搂着段明炀的脖子,胡乱地索吻,嘶哑地呻[yín],两条腿主动地大大敞开,脚都露在被子外边,一下下地晃动着、痉挛着,像是遭到了激烈的撞击。

本该是一段缠绵甜蜜的回忆,却在隔天变成了寒彻心扉的威胁。

黎洛犹记得,那天得知他爸被抓之后,紧接着就收到了这段匿名发来的视讯。

然后又接到了段天佑亲自打来的电话。

“明炀已经打算跟我回去了,他不过是跟你玩玩,你识相的话,就别再纠缠他,否则……我也可以让你们父子团聚。”这是段天佑的原话。

他起初压根不相信,立刻打电话给段明炀,问:“你要跟你爸走吗?”

段明炀说:“是。”

黎洛为他的干脆而惊愕,心中逐渐生出不安,可还是不相信,连声质问:“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你不是恨他吗?不是说讨厌那种权贵的世界吗?你不要你的尊严和骨气了吗?”

“我改变主意了。”

段明炀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

如果段明炀连仇恨这么强烈的感情都可以陡然转变,那么,对他的那点儿淡薄的、甚至未必存在的喜欢,大概真的可以随时抛弃。

但他仍旧不死心,硬着头皮问了下去:“昨晚……我们做的时候,你偷拍我的视讯了吗?”

段明炀似乎犹豫了,沉默几秒,最终还是承认了:“拍了,对不起。”

黎洛瞬间如遭雷劈。

不敢再问最后句话了。

你真的只是跟我玩玩吗?

他爸被诬陷入狱的事正令他极度愤怒无措,偏偏这时候,他最心爱的人,弃他而去,投靠了敌人,甚至连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事,也沦为了难堪的把柄。

那一刻,过往所有的暧昧期待都化作了泡影,长久以来积压的酸楚与不忿泄闸而出。

段明炀每一次对他的漠视、从未有过的应允承诺,都成了他认定对方玩弄自己的证据。

他没再给段明炀一句辩白的机会,在电话里骂得有多狠,心里就有多绝望。

可以说,当年段明炀对他所做的事之中,往他心口插了致命一刀的,就是这段视讯。

眼下,段明炀又暴力地将他的伤疤撕扯开,将血淋淋的伤口摊在他面前给他看。

饶是黎洛知道自己当年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情,也觉得心下骤寒,挥之不去的阴影再度侵袭而来。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段明炀曾是爱他的、不得已才做了这种事,那他愿意给段明炀一个解释的机会。

然而段明炀却没有解释,只是问:“你知道这段视讯,是吗?”

黎洛关了视讯:“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段明炀:“你觉得是我拍的?”

黎洛一愣,隐隐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不是你自己承认的吗?”

段明炀闭上了遍布红血丝的眼睛,胸膛缓缓鼓起,又缓缓平复,仿佛艰难地拨出了一口很长的浊气。

“这段视讯,是苏芷以前寻找段兴烨出轨证据的时候,一并从段兴烨电脑里拷过来的。”Ψ思Ψ兔Ψ网Ψ

他睁开眼,毫无波澜地说:“她删除了原档案,也没看过内容,因为私家侦探先一步找到了出轨证据,她就把这些不相干的资料放到了一边。”

“后来她想离婚,找我商谈,无意中提到了这些资料,我才得知她手里有可以替你爸翻案的证据,便问她要了。”

“然而那时段兴烨已经对她起疑,看管得很严,资料很难转移出来。而且一旦被段兴烨发现她转移的是哪些资料,转移给了谁,很容易就联想到你爸的案子,从而推测出是我要帮你,那样,你就会陷入危险。”

“所以我和苏芷用这一年多,合作演了出戏。这样哪怕以后段兴烨发现了我要为你爸翻案,也只会觉得,我是为了和苏芷在一起而扳倒他,不会牵涉到你。”

“我们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机会。这阵子段家手忙脚乱,自顾不暇,她才有机会将你爸一案的证据分批转移到我手里。这段视讯所在的档案是最后一批,昨晚我刚拿到。”

段明炀走近一步,沉郁的眼眸紧盯着他的眼睛:

“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这段视讯的存在。”

“……什么?”黎洛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确认自己听到的内容后,错愕地瞪圆了眼,瞳孔震荡,又重复了遍:“什么……”

他的脑子像是被钝器猛敲了一下,嗡嗡作响,过了几秒才开始运转,很快解读出了含义:“你是说……这视讯不是你拍的?”

“我没有给自己房间装监控的癖好。”

“可你当初……不是承认了吗?”

“我是用手机偷拍了一段。”段明炀道,“但不是这段,也从来没给其他任何人看过。”

黎洛彻底呆怔住,喃喃着:“不是你拍的……那是谁拍的……难道……是你爸在你房间里装了监控?”

“我爸不至于,但听起来像是段兴烨会做的事,视讯也是从他电脑里得来的。”

段明炀从他手里将手机收回,平静地看着他。

“如果你相信我所说的,那么,可以为你犯的错,向我道歉吗?”

“对不起。”黎洛毫不犹豫,却也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该作何表情,“我……我当时真的是气昏了头,没有多想,我应该再多问你几句的,我……不是故意对你说那些话的……”

现在想想他在电话里骂出的那些难听词句,何尝不是一把把扎在段明炀心上的刀。

[……眼睛全红了,盯着手上刚戴上的戒指看了很久,最后还是两枚一起拿走了……]

光是回忆起店员的描述,他都快心碎自责致死。

“对不起,对不起……”黎洛除了道歉不知道该说什么,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阵阵抽疼,“我电话里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我不是真的那样觉得,我对你一直都……”

“我也要说声对不起。”

段明炀出声打断了他。

“我那时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也不善言辞,导致你轻易地受了挑拨,所以造成误会我也有很大责任。直到昨晚看了这段视讯,我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仇视我,看不起我,也明白了你一直以来承受了多少痛苦,对不起。”

这番话分明诚恳且真切,可黎洛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段明炀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甚至让他有一丝害怕。

按照常理,此情此景,不应该是解除误会重归于好的时刻吗?为什么段明炀的神色却仿佛一潭失去生机的死水?

黎洛安慰道:“

作者感言

冰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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