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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绪 软枝黄莺儿 3652 2024-05-14 00:00:00

的雁字排人字,复又散开,附离的目光不知何时又落在了那处竹楼前。

他是应当怨自己的吧,附离心中有些希望是这个答案。

穆千山于他,不可捉摸。在晋王府第一次见面,他是被惊艳到了,怎会有人,能把高山之上皑皑白雪般的清冷和若有若无的妩媚结合得刚刚好,他是动心了,和以往一样,跃跃欲试地要得到自己的猎物。过程如何漫长一点都不重要,附离总是享受这捕食般的乐趣,如他在草原上游猎时,追赶着的鹿群。纵然花费的时间要长些,但当他的箭矢落在猎物的脖颈上时,那一刹那的满足感足以覆盖之前所有的疲惫。

而那个人,和以往的“猎物”全然不像。他或许是喜欢自己的,又或者和自己一样,只是不想留下遗憾。他强大,冷淡,不在乎自己能给他的所有的东西,即使是在床上,也从不见任何求饶般的神色。

他现在走了,附离想,有些人注定是留不住的。若是当这是一场游戏,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主导的那一方。

大雁南飞,明年春归还会回来,那个人,却是不会回来了。

附离没有派人去找,因为,他向来不是放不下的那一方。

他在湖前站的够久了,要回去继续看那些令人头疼的奏折。一抬头,蓦然看见了竹楼前的门,隐约漏出了一道缝隙。附离绝不承认他有一种隐秘的期待,但却缓缓地走了过去。

入冬了,那处小楼里没有丝毫人气,也更冷了。附离走到楼上,正对上一脸惊慌的少年。

“可,可汗……”

那少年正是花生,他早就被调到其他地方伺候,但还是思念穆千山。直到今日,攒够了银钱,偷偷塞给了管事的嬷嬷,才拿了钥匙偷偷进来看看。可没想到被可汗撞了个正着。

“怕甚?”附离看他畏缩忐忑的样子,苦笑,“站在窗户前不冷么?”

附离在房门口,都能感到透过窗,有些刺骨的凛冽寒风。少年正对着窗户,背影单薄得像张纸片。

“我想公子了……以前,公子常常站在这儿出神,有时叫几遍都不应…我想着左不过就是片湖水,不知有什么看头。”

“哦。”

附离也走到那扇窗前,抬眼随意往外看去,却是怔了。

从这儿望去,正好可以看到自己书房的那处窗户。

他不喜欢中原那般窄小的窗格,让人把窗户造得宽大敞亮,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间的样子。而花生年幼,身高不够,站在窗前只能望见一片湖水。

这,是巧合吗?

未免有些太精心了。

附离站在那里,没有动作。他应该想到的,那人向来喜欢清静,向阳的地方,当初又怎么会选了这里。初建王城的时候,穆千山还是在他身边做侍卫的时候,王城每一处角落,都勘探得明晰。那时候,他便知道了么?

“王?”少年看身边的可汗,也和当初穆千山一般,出神地看向窗外,不由得心中惊讶。许久,才出声问道。“您怎么了?”

而可汗却是苦涩地笑了笑,喃喃道:“是我错了,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说……”

他们在一起近三年,除了自己初见他时,玩笑般地说过我喜欢你,却是谁都没对彼此说过这个字眼。

“王,您是说公子吗?……啊!”

花生小声地问,没得到回答,就见他越过窗户,纵身跃进湖里。

花生没学过轻功,忙跑到楼下去喊人,恰巧波纳湖前有一队巡逻的护卫,听了花生形容,吓得一个个如下饺子一般也跟着跳进去了。

冬日的湖水,寒意如尖刃一般渗入骨髓。跳下去的侍卫,都打着哆嗦,没多时便从湖底潜出水面来透透气。

波纳湖前已经吵闹成一团,来议事的大臣,宫女都围在湖边,接连赶到的侍卫又都一个个跟着跳下去,一时间,湖里湖外,热闹的很。花生也想跟着下去,但管事的看他年纪太小,只许他在岸边看着。

人群熙熙攘攘,吵闹不堪,花生听那些上岸透气的侍卫们说,已经找到了可汗,但可汗就是不愿意上来。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约莫得过了一个时辰,十五的满月慢慢地爬上了树梢,附离才上了岸。裕溪

在冰冷入骨的湖水里泡了那么久,男人的嘴唇冻得发白,所有人忙赶过去,拿着厚重毛毯和干净衣服。

花生注意到,可汗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发锈的匕首。上面嵌着温润的羊脂玉。

人成各,今非昨。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第四十八章 晋王府的墙忒高了

自击败了东突厥后,赵绪便没了继续待在凉州的理由,纵使他不舍这么快又要分离,也只得班师回朝。

在当时的形势下,并不适合儿女情长。

周沧然在此战中出尽了风头,隐隐有人称之为当代军中的第一人。说赵绪没生过后悔的念头,是不实际的,他确实想过自己之前如此决定,是不是真是给自己铺上了障碍。而周沧然回京之后,拜将军印,声名显赫,却成了个两面的刺儿头,既不亲近自己这边,也对太子那儿爱答不理的。刚开始那几个月的时候,赵绪上朝时都能感到那对父子俩之间的低气温,周沧然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弄得周老太傅慢慢的也气得不说话了。

说罢了周沧然,便是江云涯。徐敬言在军中近十年,名声是早就起来的了,便是他七八岁刚随军时,也是个小校尉。而江云涯,却是实打实,自一介小卒,慢慢升到镇守西凉的副将之位的。

凉州江郎,风姿独秀。

这句话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了,最后却是越叫越响,连孙道都知道这八个字了。

在东突厥一战中积下的战功,再加上于凉州城守卫三年的资历,江云涯升迁之快令人诧异。

没有人说,这是晋王在背后关照的结果,毕竟,战功和能力是在明面上的,聪明人要做文章也不会从这个方面下手。

凉州一别,辗辗转转,却是近了三年。

三年来,只有每年武官进京述职时,两人才相聚几月,大多数时间,是靠书信答意。

赵绪不急,即使他有能力在京中给江云涯铺好道路。

但他知道,这般,师兄自是不愿的。江云涯是要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路,赵绪便在他背后,支援着他,同他一同建造他们最坚实的基础。

欣慰的是,老天总是不会让有情人相隔两地太久。

佑德元年,大赦天下。太子与晋王各任左右监国,太尉,中书令,天策府上将三臣辅佐行政,其中周太尉居首。同年,对立了战功的将领及文士,按功行赏,分封京官。

自此,又辗辗转转数月,终是让两人又见了面。

得知江云涯要被调往秦镇南手下时,赵绪走路都差点要跳起来了。他们幼时在岐山上时,就曾说过,要么不随军,要么就一定要做天策府的男儿。如今,师兄在西凉贫瘠之地数年,终是了却了一桩心愿,赵绪实在是替他高兴。

江云涯新封的府宅恰好与晋王府处于一区,中间隔了一两个小巷。这般时常“串门儿”,赵绪对此间坊市的各条小道都了熟于心了。

而两人分隔几年,相见之后缠绵之意暂不在表。

又二年,朝堂局势渐渐稳定,太子,晋王两足鼎立,然重大朝事决于圣上。徐敬言在孙道身边,兼任副将,而江云涯,则由于之前积累下的名气及自身的能力,慢慢任到了天策府长史一职。

这一年,草长莺飞,春意暖人。漫天飞舞的杨花弥漫在整个长安城中。

赵绪正懒洋洋地倚在正厅的榻上,翻看着一本春词小调。众人见惯了自家王爷私底下懒散的样子,不觉得有什么。

“殿下,府外有人求见。”

赵绪正看到春困,有了睡意,就听到林管家的通报声。他微微拧着眉头,愤愤道:“又是突厥来的人?不是说了不见么!”

“不是,是江长史来了。”

“嗯…?!!”

赵绪瞬间没了睡意,立刻站起来理了理衣衫,说:“请他进来,到里间找我。”

昔日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俊逸脱俗的青年模样,而骨子里别扭的劲儿还是改不了。他即是高兴,又是想,怎地今日便来找自己了,定又是什么酸臭硬的正事儿。平日里,可都是自己偷摸着去他宅子里。.思.兔.网.

而江云涯被指引着,一路到了里间,引路的侍女引他到了门前,又默默的退了出去。男人较之之前更显成熟了,鬓间一缕恰到好处的长发又添了一丝桀骜不训的感觉。

江云涯推开门,屋里光线暗得很,越往里走,越是几乎看不见什么。

赵绪早在他来之前就把窗纱都拉上了,此时正在门后,等着他开门。他数着男人的步子,一步,两步,猝不及防的踮起脚尖,把男人眼前用黑布一蒙,利落的在后脑打了个结。

“小绪。”江云涯笑了笑,在原地站着,没有解开。

赵绪不说话,蹑手蹑脚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上了。

“君殊到了从军的年纪了,秦将军想带他在天策里熟悉一段时间,就安排在我那儿。”

江云涯得不到回应,面色如常,说着。“秦将军说你算是他的长辈,便来问问你的意见。”

“哦。”

赵绪应了一声,随手拿了个橘子剥,道:“要不是有正事儿,你倒是不来找我?”

江云涯知道自家师弟是生了什么气,寻着他说话的声音转过去,轻声道:“近来不是常在一处么。”

“但那都是我偷偷地去找你的!”赵绪说着,往嘴里填了两瓣橘子,泄愤式地咬着。

江云涯态度向来很好,当即承认错误:“是师兄的错,以后便换着来找你。”,而他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只是你这晋王府的墙也太高了些,而且……墙根为何还栓狗呢?”

“噗…”赵绪听到这,没忍住笑了出声:“师兄,你翻过墙了?”

“嗯,差点被咬到。”

“哈哈哈哈哈……”

赵绪笑了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旁,说:“我想的法子,好么?”

江云涯点了点头,无奈应道,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还残留着橘皮的清香。

“外间是什么时候了?”

赵绪这几日过得悠闲,都忘了时辰。

“快入夜了。”

“嗯,今天还回么?”答案呼之欲出。

“不回了。”

赵绪攀上去,轻轻咬住男人振动的喉结,含糊着嗯了一声。

“想你了…”

得到的回答是男人低下头来的深吻。自儿时两小无猜的懵懂,到长安城中再见的悸动,及至凉州军营里做贼一般即新奇又羞耻的感觉,岁月流逝,两人之间的感情却从未出现过任何猜忌。有时赵绪都在感慨上天待他太好,如何能在此生遇见个足以相守终身的人呢。

身上的衣衫

作者感言

软枝黄莺儿

软枝黄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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