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部下求见。”
有人在刑讯室外喊。
森鸥外说封锁我的讯息就是这么个封锁法?我暗中郁闷。
“见不见?”
安藤十四问我。
我:“不见。”
都受刑成这个惨样了,好歹给我在亲信面前留点面子。
安藤帮那边传话:“你的部下想对你说两句。”
我:“不用说了,回去干活。”
安藤:“他说无论如何你永远是他最崇拜的人。”
我:“跟他说我知道了。”
安藤帮我把人赶走了,回来对我说:“你真威风。”
我说:“都半死不活了,威风什么呢。”
但不可否认,那家伙这肉麻的传话还是让我觉得受刑似乎好受了点,不知道是因为疼麻木了还是心理作用。
……
不一会儿,刑讯室外:“黑蜥蜴的十人长银请见竹下先生。”
“不见。”
森鸥外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差了点,我绝望地想。
安藤吃惊:“银?黑蜥蜴的那个杀手?他和你什么关系?”
我懒得纠正他对于小银性别的误解,简单道:“我以前的学生。”
“卧槽?!”
“大惊小怪。Mafia的王牌暗杀者幽灵兼任教学生很奇怪吗?”
“……”
小银没有像我的亲信下属那样来回纠缠,我说不见之后就走了。
“他只给你带了一句话。”
“什么?”
“老师。”
我觉得眼眶似乎又变酸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
“竹下先生,又有人来……”
“不见。”安藤习惯性帮我应了。
“哼。不见?”
来人一声轻哼,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有人直接一脚踹开门踏入刑讯室。
这个声音是……中原中也?
“中原大人。”
对上另一个干部,安藤十四不得不退开去。
到了最后的受刑阶段,保持清醒对我来说已经很困难了,身体疼痛几近麻木,我的意识沉重得随时可以如绑了铅块的身体般向下坠去。
我模模糊糊地看见中原中也那头明亮张扬的橘红发慢慢走近。
他的身量不高,但存在感极其强烈。
我被悬挂在半空中,低头时正好与他戴的黑礼帽高度相当。
“秋,你真是好样的。拒绝任务?”
中原中也仿佛是气笑了,噼里啪啦一顿骂:“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对那个自杀狂念念不忘?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鬼混到一起去了,甚至为了那个什么侦探社宁愿废掉自己?!简直愚蠢可笑。”
“……”
我半眯着眼听他训话,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刚进港黑的时候。我都好多年没被中原这样狗血淋头地骂了。
中原沉声道:“我有没有教过你,组织的利益是最高的。”
“有……”我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
“不杀太宰就算了,为什么不去杀侦探社的人。”
即便我用尽全力,我的声音仍低如蚊蚋:“因为,他们曾待我为客……”
“都现在这种情况了,他们把你当客人还是敌人,你心里没点数吗?对敌不能心软,我没教过你吗,嗯?”
中原中也似是怒极,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与他对视,让我撞进他那燃着失望的蓝眸。
我也很久没见中原中也了。
成为干部之后这两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大大减少,通常不是我出差在外就是他出差在外,我又经常到武侦社去,和中原中也通常几个月都不一定见一次面。
确实,我们是同级的干部。
可曾经数年的上下级关系让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定型,他这样毫不客气地教训我,我也不觉异样,反而有种“还是如此”的感觉。
我平静而艰难地开口:“您确实,教过。”
中原中也挑眉。
“可是,您没教过我,如果首领让我,杀了我唯一的家人,还要杀我的朋友……”
每一个说出口的字都让我头晕目眩,我几乎听不见自己喉咙中破碎的言语。
“我该……怎么办……”
“……”
中原松开手,我的头部便无力支撑,再次垂下。
“中原先生,我怕疼。但这是我不背叛Mafia,唯一的办法。”
我全身上下都疼,将最后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说完后力气耗尽,彻底昏了过去。
*
竹下秋昏过去了。
他浑身都是血。鲜艳的红色在他的西装白衬衫和他苍白的面板蜿蜒淌下,刑具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
比曾经锁在这里的太宰治惨烈多了。
他说话时近乎呢喃,唇在不受控制地颤唞。
中原中也见到他时,他已经濒临失去意识了,但还是坚持与他对话。
中原中也强迫竹下秋抬头时,看到了他惨白的脸色,看到了他眼尾的红,看到了干涸的泪痕。看到了他正在忍耐的所有苦痛。
可是竹下秋的眼睛里没有怨愤。
他心甘情愿。
中原中也低哼一声:“啧。”
真傲啊。
竹下秋这小子,从小到大估计是掐着他的软肋长的。
要是竹下秋背叛了Mafia,作为他曾经教导者的中原中也一定会亲手杀死他。
可是当秋在刑架上奄奄一息地说“这是我不背叛Mafia唯一的办法”的时候,他就只能对那个傻在一边的施刑手怒吼:“快点把他放下来!愣着做什么?”
安藤十四这才反应过来,掏出通讯器狂按:“担架!麻醉!都他妈快快快——”
*
[武侦社事务所楼顶天台]
“他会愿意,但并非乐意这样做。”
“道理很简单,乱步先生。”
“因为秋是和你我一样骄傲的人啊。”
太宰说道。
曾经只属于太宰治一个人的秋,有了他的捍卫,有了他的坚持。
他告诉太宰治他爱他,但他不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顾一切地奔赴到他身边。
太宰治用整整六年教得他一身骄傲,他不能将它亲手打碎。
哪怕死生不顾,遍体鳞伤。
第63章 可惜
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组合三方的战争已经打响。
芥川龙之介此行的目的是和炸弹专精的柠檬花道一起捣毁组合在横滨作为基地的货轮。
上次捕捉人虎行动失败, 被中岛敦打到重伤昏迷,对芥川龙之介而言绝对是深刻的屈辱。
但比起任务的失败, 那个人一句“我新任的部下可比你优秀多了”仿佛预言般的话的实现更叫他苦苦煎熬, 反复绝望。
过去比不上竹下秋,如今他怎么能比不上只会莽撞地使用能力的人虎?
芥川从来善于接受自己的失败, 因为他已经惨败过太多次了。但他无法原谅弱小而一无所成的自己。
憋着一口气,芥川刚刚转醒就在首领那里领了任务,要将功赎罪。〓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他确实做到了,拿出百分之二百的战斗力将组合的异能力者打得落花流水, 也成功炸毁了组合的货轮。
芥川对组合这一仗赢得漂亮。
可芥川仍未满意,他除了想要在战斗力上胜过中岛敦,还要在对组织的贡献上胜过竹下秋。
怀抱着这样的念头, 他回到了港口黑手党。
然后他听见了在港黑爆炸性流传的传言:“Mafia干部竹下先生在对敌方的作战中受了重伤!性命受到严重威胁!”
乍一听到,芥川波澜不惊,甚至满脸冷漠地断定:“假讯息。”
怎么可能?
太假了。
只有蠢货才信, 简直侮辱智商。
与幽灵暗杀者战斗多年, 了解竹下秋的实力他若称第二, 便无人敢称第一。
那个人常年以血肉之躯为利刃,游走在生死一线, 格斗术与暗杀术登峰造极, 加上不露踪迹的异能力“虚无”和堪称恐怖的危险预知力、极限反应力,放眼世界也少有人能打败他。
竹下秋正是凭借这些给自己带来了无数次败北的屈辱,这样的他去对付组合的异能力者反而重伤,简直开玩笑。
当非物质化能力“虚无”是吃素的吗?
自己都没有战胜的人, 怎么可能轻易败于他人之手。
芥川龙之介本是如此想法。
但这样说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居然还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四肢都被敌人打穿,浑身鲜血淋漓”啦,什么“没有声息地躺在担架上,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差一点就要断气”啦,什么“中原先生因为竹下先生的事心情很糟,脸色沉得能滴水”啦……
这种虚假传闻听得人烦躁。
等等。
中原先生?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
和如今无知的港黑新成员不同,芥川深知竹下秋和中原中也两个干部曾经的关系,在他看来,这些传闻里只有最后一条勉强有些真实性。
他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个传闻——
“幽灵那家伙受重伤快死了?”
*
竹下秋重伤的讯息在港黑传得很快,几乎人人都是忧心忡忡。
众人对此的反应和对待芥川重伤的讯息不可同日而语。前些日子芥川在战斗中惨败,昏迷时还险些被潜入港黑的仇家杀死,千钧一发之际才被自发行动的黑蜥蜴游击队救了回来。
这么惊心动魄的事不见得众人有什么反应,竹下秋一条生死不知的传闻却火速传遍港黑,人人为之愤慨、同仇敌忾“干死对面!给竹下先生报仇!”,皆因平日里“祸犬”芥川龙之介凶名在外,让人畏惧有余,崇敬不足;而不同的是,竹下秋作为干部的能力与名声却很得人们拥护。
一个实力强悍、风姿卓然且又礼待下属、不会给人以胁迫感的上级,混黑社会的谁不想要啊!就算竹下先生要去杀人放火,想跟着他的人也一抓一大把好吗!
以上种种原因导致了“竹下秋在交战中重伤”的讯息在港黑内部辐射影响范围极广,传闻传了五六七八个版本,一个比一个逼真。
芥川龙之介听得勉强有一丝动摇。
万一竹下秋重伤……是真的?
他怎么搞成这样?
港口黑手党有两方敌人,如果他对上的不是组合,而是太宰先生所在的武装侦探社。
该不会是那家伙故意放水,不尽心战斗以至于被反杀吧。
芥川愈发认定自己的猜测。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黑西装步履匆匆的年轻男人,芥川认出他是常在竹下秋手下做事的部下。
既然是被倚重的下属,应当知道一些讯息。
芥川叫住他,直白地问:“竹下秋现在在哪里?”
“芥川大人。”
从级别上说,年轻男人比芥川低一级,因此他不能拒绝回答芥川的问话。
他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