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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洗尘[快穿] 八百金 3762 2024-05-14 00:00:00

“墓志铭我也已经想好了。”莱修摊开手,笑容虚伪,“卑鄙的小说家,无耻的吸血鬼——德米特利之墓。如何?”

“神来之笔!”贺洗尘赞叹不已地和他击掌,“我会找出版社协商出版您手提箱里的手稿,不要担心。”两人一唱一和,不怕死的嚣张样倒跟双子似的心有灵犀。

拉法叶默默吐槽他俩恶劣的本质,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简直就是在逼安德烈和他们不死不休。他将长剑横在眼前,却见安德烈愣在原地,低头念念有词。

“截稿日期……”

这个年头拿支笔就敢说自己是作家的勇者多如牛毛,再加上胆敢刊印发行禁/书的出版社实在不多,本就不受市场青睐的安德烈根本找不到合作商。这几天他浪过了头,没写一个字,要是无故拖更,恐怕会被唯利是图的书商踢出合作范围。

可怕!太可怕了!

爱岗敬业的安德烈瞬间面白如纸,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长吁道:“抱歉,事出突然,我得先行一步。”他扔掉带血的匕首,拎着手提箱优雅地朝贺洗尘施了一礼,“再见,男主角先生。等我写完稿,再来找你叙旧。”

拉法叶等人不明所以,依旧严阵以待。贺洗尘有心一鼓作气,彻底埋葬这段孽缘。但安德烈要走,他们还真留不住。权衡之下,他同样还以一礼:“不必麻烦,再也不见。”

什么玩意?就不打了?太草率了吧!拉法叶看了眼几个受伤的同伴,尽管心中积着一团怒火,却清楚自己还没有留下王权的能力。

安德烈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临走前还尽责尽职地为世界和平添堵:“赫尔先生,期待你能夺回自己的身躯。”他丢下这句云里雾里、似是而非的言语,忽然变作红眼蝙蝠,闪电一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夜色正浓,被汗湿的衬衣贴在灼热的面板上,后知后觉地有些凉意。贺洗尘如芒在背,顶着骑士团探究的视线,提议道:“要不先去睡个觉?”

西蒙光洁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茶色的头发沾在脸颊上。他笑着,金色的眼珠子却冷若冰霜:“先把事情交代清楚,未成年。”

***

格欧费茵驾着驴车慢腾腾从镇上回到教堂时,十字架上的郁金香、朴素的秋千和门前的尸骨都已被安德烈放的一把火烧成灰烬。白衣骑士们收殓了福波斯神父的骨灰,然后分工把摇摇欲坠的房梁拆下来,以防砸到人。

怔愣的格欧费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见断墙残垣上靠着熟悉的人影,连忙跳下驴车,杵着长柄黑伞吃力地跑过去:“赫尔!怎么回事!家里遭贼了?”

玛茜眺望过去,推了下眼镜,阴阳怪气地说道:“哦豁,回来的时间抓得真巧妙。”他的影子压在贺洗尘头上,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威胁意味不言而明。

莱修看他不爽很久了,当即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怼人:“就是这么巧。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你老年痴呆吗?”

贺洗尘困得听不清他俩说话。昨晚骑士团的头脑派(包括西蒙和玛茜)不遗余力、轮流盘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勉强把缘由扯明白了,几个人便围着篝火你来我往地闲聊。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天却亮了。

老实说要快刀斩乱麻,永除后顾之忧,只需把莱修是吸血鬼的秘密抖搂出来。但贺洗尘望着他和朱丽叶一般秀丽的轮廓,想到小姑娘的眼泪,又想到这小子乌漆墨黑的心肝,瞻前顾后,最后只能认栽。

“你先休息,他们留给我应付。”贺洗尘凑到莱修耳边说悄悄话,两人背靠背,脖子的金锁链垂在肩膀上。他还不知道因为奥菲利亚家中的肖像画,骑士团至少对莱修有足够的宽容。

篝火闪烁到天明,几只夜猫子从安德烈的手提箱聊到花街少女的香气,从动机到杀机,几乎把所有能侃的都侃了一遍。套话也讲究基本规则,西蒙套他的底,贺洗尘何尝不在套他们。

“惠更斯老师喜欢罚我们抄书,图书馆的书架里有几条蛀虫我数的清清楚楚。”西蒙甩了甩手,“你说的芸香草和樟脑都没用,我晚上一边抄书,一边听木头里咯吱咯吱响,就怕塌了砸到我脑袋上。”

“去年图书馆把书都清了一遍,”玛茜挑开篝火里的树枝,说道,“没几本完整的。”

贺洗尘可惜地啧了一声:“我还想去参观呢。”

“按规定,不是神职人员,一律禁止入内。”拉法叶说。

“我去求求教宗阁下,也不行么?”贺洗尘心想他就摘一束狗尾巴花,用蝴蝶结扎得漂漂亮亮的。这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毕竟贿赂神官不是小罪。

“前提是你能见到他。”拉法叶不轻易说话,一开口总是一针见血。

西蒙啃着压缩饼干:“疯子尤金,王权安德烈,就你这运气,再努把力说不定能成。啧啧,这些资本够你去花街上吹嘘上一年,嘴巴甜一点,姑娘们就会乖乖跟着你走。”

“别打趣我。”贺洗尘只是笑了笑,火光映在他的手背上,明灭不定,“我哪敢去见他们。”

他认识的是一百年前的默里和奥菲利亚,不是现在的教宗阁下和最高圣骑士长。人们常说物是人非,他们还是好朋友,却不再是当年心心相印的少爷、神父和大小姐。

……

……

清晨的阳光碟机散薄雾,把洁白的军装上的黑痕污迹照得格外明显。西蒙驱使植物掩盖了烧焦的味道,奥斯卡从废墟中刨出一个铁箱子,砸开锁,里头全是金灿灿的珠宝。

贺洗尘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眼睫毛重重地阖在下眼睑上,又努力抬起,然后又晃晃悠悠地盖住神采暗淡的瞳仁。他动了动嘴唇,嘟囔道:“你们别吓到修女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头一歪,直接靠在莱修肩膀上睡着了。

莱修霎时一僵,好像椎骨都被冻成冰块,却没把他推开。玛茜自讨没趣,瞧见拉法叶扶着步履蹒跚的格欧费茵修女走来,也不多待,转头就走。

“赫尔没事吧?他怎么了?生病了?”老修女的臂弯还挎着一篮香梨,发现贺洗尘呼吸均匀,顿时松了口气。

平日里莱修的嘴角总是高深莫测的弧度,显出十二分的邪佞轻慢,今天却面无表情,只是寡淡地坐在断墙上:“到这边来。”

格欧费茵见识过大风大浪,知道眼下不是问询的好机会,便踩着砖块爬上墙坐到他左手边。刺目的阳光塞得贺洗尘的眉头不太_安稳地皱着,她把黑伞递过去,轻声说道:“给赫尔挡光。”

……不知死活的人类。

伞面很大,恰好把三个人笼罩在里面。它把世界分割成两半,不远处的教堂里尘土飞扬,宛若喧嚣闹市,而伞下的日子却恬淡隐逸。

贺洗尘的右手从阴影垂到光明中,指尖仿佛停了几只萤火虫。莱修撑着黑伞,似乎有些沮丧,仔细一看,却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格欧费茵把水果篮子放在腿上,用手帕把果皮擦拭干净。

“怎么没看见神父?”

“死了。”

她的手顿了一下,不禁叹了口气。

***

玫瑰金锁链上刻印着独特的咒文,除非是安德烈那个等级的人物,才能徒手拆除。拉法叶显然无能为力,挥动长剑砍了好几次,却只留下浅浅的印子。不得已,贺洗尘和莱修只能跟着骑士团去王城寻找专门的神官祛除咒文。

来自教廷总部的通讯文书下达了返程的命令,骑士团提前终止巡查程序,但巡查日志、工作报告,还有关于安德烈的紧急报告,还是要按格式写好呈交上去,差点没把诸如奥斯卡之类的单细胞忙哭。

“修女,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教堂前的小河被大火蒸腾得几近干涸,只剩下河床上浅浅一层水。贺洗尘把梨核丢进草丛里,摊开手掌小心地鞠起一捧清水。^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线^o^阅^o^读^o^网^o^友^o^整^o^理^o^上^o^传^o^

格欧费茵坐在河堤上,视线比贺洗尘和莱修稍高些。她提溜着空荡荡的水果篮子眺望小镇橘红色的屋顶,略有些怅惘说道:“我辗转习惯了,不用担心我。”

骑士团在不远处勘察福波斯生前的痕迹,偷懒的西蒙和玛茜遭到所有人的声讨,传到寂静的河堤上,有种不真切的吵闹。

“修女,你会写诗么?”贺洗尘忽然仰头问道。

莱修靠着土坡,闻言睁开眼睛撇了他一眼。

“吟游诗人哪能没有绮丽浪漫的乐章?”贺洗尘把未知的旅途说成一朵花,“若格欧费茵喜欢写神之赞歌,我便歌颂英灵,赞美神明。要是志异怪谈,咱们就找热闹的小酒馆,只留一盏灯,慢慢把故事说给旅人听。”

“在下胸无点墨,五音不全,勉强通些音律。”贺洗尘似乎有些羞赧,“要和我这个没用的吟游诗人走么,修女?”

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莱修撇过头,望着枯萎的野草,没有看格欧费茵动容的神色。

他没病死之前只有一个朋友,那是花匠的女儿,十六七岁,隔着窗户,经常对他笑。后来花匠搬家,小姑娘在窗台上留下一枝蒲公英。再后来,他就死了,在外面漂泊一百多年,莫名其妙又回到最初的身躯。

莱修不再恐慌、怯懦,那些胆敢冒犯、怜悯他的可怜虫,难不成以为他需要软弱无力的救赎?「救赎」这个词语也挺让他犯恶心的。如果真的抱有救赎之心,那么被百鬼啃噬心脏,也不要惨叫出声。

但贺洗尘伸出来的手坦坦荡荡,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趾高气扬。他只是在邀请孤单的修女一起踏上漫长的旅途,平等而纯粹。

“你把这些话倾诉给贵族大小姐听,她们恐怕会不顾一切和你私奔。”始终孑然一身的格欧费茵搭上他的手,笑道,“我不是英雄的专属诗人,小偷,乞丐,妓_女,她们也存在我的篇章中。”

贺洗尘轻轻拥抱她,温暖的胸膛缓慢起伏:“那到时我们去东方的厄齐齐斯大森林,或许你的诗歌中会出现精灵的影子。我负责弹竖琴,唱歌交给娜塔莎那三个小姑娘,连管家先生我都找好了。”

“哈哈,听起来很像少年人的冒险。”

“就是少年人的冒险。”贺洗尘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他倏地揪住莱修的领带,把人揪到跟前,“喏,这就是咱的管家先生。”

还没回过神来的莱修傻愣愣地眨了两下眼睛,猛地甩开他的手:“你说什么疯话!?”

“噫耶,难道你想吃白食?在下不养闲人。”贺洗尘故作不悦地皱起眉。

莱修气急,红色的怒火从眼底绵延向眼尾。但这种情况相当于贺洗尘直接拿枪抵住他的太阳穴,不答应就一枪爆头。简直蛮横!卑鄙!无耻!

“去镇上的狮子旅馆找格兰特,我们在王城外会合。”贺洗尘没有理会他激烈的内心斗争,把格欧费茵从河堤上抱下来,在口袋里摸出三颗金色的蜂蜜琥珀珍珠,塞到她手中,“买辆马车,慢慢过去,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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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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