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皱起了眉,认真控诉:“骗子。”
司暮眨了眨眼,开始装傻:“我没有,我后来明明让你推了啊……”
见谢清霁仍旧是一脸“你说谎”的神情,司暮忍着笑,长臂一伸,又将人抱进怀里,替他将稍显凌乱的长发拨到一边后,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地顺着他背脊轻抚。
像给小狐狸顺毛一般。
感受到掌心下原本紧绷如弓弦的背脊渐渐柔软下来,他一本正经道:“我哪里有骗你,你那会儿尾巴被压疼了哭唧唧喊我的时候,我不是让你翻了个身么……”
他忍着腰间软肉被掐的痛感,坚强地说完下半截话:“……是你自己坐不稳,又喊我抱——嘶别掐了别掐了再掐就要掐坏啦!”
他小声告饶,眸底却笑意盈盈:“小师叔,我错了我不敢了我真的知错了,推,推,你推吧,我这就让你推回来。”
司暮低头,笑吟吟地亲了亲谢清霁的发顶,那有时候会冒出来毛绒绒耳朵尖的地方。
然后就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下次一定让你推,你不喊我起来,我就绝不翻身,小师叔你自己——嘶,我不说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谢清霁松了手,他也知自己没省力气,司暮腰间大概要红一块了。
不过他一点都不心疼,不仅不心疼,在想起方才司暮情至浓时的满口胡言、以及司暮自己独自胡言乱语不够,还要逼着他一起说混账话的行为后……
他还有点气得牙痒痒。
谢清霁挣开司暮的手,坐直身来,定定地看了司暮半晌。
然后就伸手抵着司暮肩头,缓慢但坚定地用力一推。
司暮眉梢一挑,意兴盎然,果如之前所言,毫不反抗,顺着谢清霁的力道就再次倒了下去。
谢清霁翻身将人压稳,指尖勾住了他的衣带。
司暮的里衣是随便披着的,衣带顺手打了个结,也没系紧,被谢清霁轻轻一扯就松开了。
而衣带一松开,那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襟便彻底散开。
谢清霁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半晌,才慢腾腾地伏下了身子。
轻轻吻住了司暮的喉结。
……
月明星稀,冷风习习。
谢清霁的承受能力远比他想要推倒司暮的雄心壮志弱。
到后来司暮抱着他去后山温泉里清洗的时候,他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了。
司暮心疼地亲亲他的眼角,哄着他放松身体,替他清理干净。
谢清霁昏昏沉沉中,敏[gǎn]地往他怀里蜷,大尾巴是收起来了,毛绒绒耳朵尖倒还在,蹭得司暮心痒的要命。
但也不敢再碰他。
软榻上一塌糊涂,每一处都写满了荒唐。
司暮今日餍足,心情甚佳,瞥了一眼也懒得管,抱着人回床榻上。
谢清霁早就睡熟了,而在彻底睡熟前,他终于将毛绒绒的小耳朵收了回来。
司暮有点遗憾地蹭了蹭他头顶,熟稔地抖开被子,盖住两人,弹指熄了蜡烛,耳边听着谢清霁绵长又柔软的呼吸声。
心里美滋滋的,过一会也睡着了。
一室寂静。
窗台上的记时沙漏孜孜不倦地漏着沙,明月渐渐西沉,疏星隐没在云层之后。
慢慢的,天地间就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黎明前最漆黑的时刻。
天地间万物都在沉睡着。
一片黑暗中,谢清霁长睫轻轻颤了颤,便徐徐睁开了眼。
眸底清明,不见一丝倦意。
谢清霁静静躺了一会,偏头看司暮。
仙修在黑夜里也能视物,他瞧见司暮沉睡的面容,微微出神,片刻后才收回了目光。
微弱白芒一闪,他化作小狐狸,从司暮怀里一溜烟跑了出来。
司暮抱得太紧了,若是以人身脱身,势必要惊动他。
小狐狸脱身后,便又化回了人身。
司暮只替他穿了里衣,而之前那些衣衫早就不能穿了。好在司暮临睡前顺手给两人都准备了干净的衣衫,就搁在旁边小案几上。
谢清霁取了自己的外衣穿好,在榻边半蹲下`身,看司暮搭在被子外的手。
那正好是之前曾和他牵过红线的手。
谢清霁抬手,心念一动,那红线便又浮现出来,两端各自缠在两人手腕上。
谢清霁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线,绕开最后一圈的时候,司暮似有所觉,眉头微皱,小声嘟哝了一声什么,手动了动。
谢清霁屏住了呼吸,毫不停顿地将最后一圈解开,又飞快地将之缠在了另一个小物件上。
——那是白日里他刚刻好的灵木小狐狸。
谢清霁捏着红线,往小狐狸身上缠了七八圈才松手,一松手,小狐狸就掉到了锦被上,浑身散发出柔软的白芒,转瞬带着红线一起,消失在黑暗里。
那灵木本就灵气充沛,又得了谢清霁灵力灌注,沾满了谢清霁的气息,若不仔细感应,大概是分辨不出来的。
谢清霁微微松了口气,正准备起身离开,结果刚一起身,司暮就突得一动,往床榻边翻了个身,一只手好巧不巧的,稳稳压在了谢清霁落在榻边的衣袖。
压住了衣袖不算,司暮还咕哝了一声:“小师叔……”
谢清霁只以为他醒了,浑身一僵,一动不敢动,片刻后见司暮没有别的动静,才定了定神,小心地想把自己的袖子扯出来。
可他方才没留意,大半个袖子都落在榻上,此时被司暮压在中间……若是硬扯,说不准会惊动司暮。
谢清霁左右为难,又不想拖延太久再生变数,一咬牙,抬手将整件外衣都脱了下来,轻轻放在榻边。
他本该再取一件新衣来穿,可在站直身、眼角瞥见旁边司暮的衣衫后,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伸了手。
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已披上了司暮的外衣。
司暮肩膀要比他略宽一些,身高也略高些,连带这袖子衣摆也要略长一截,不过并不算相差太大。
而这衣衫约莫是司暮惯常爱穿的,虽然浣洗过,还是隐约带着司暮的气息。
谢清霁指尖蜷缩了一下,觉得耳根有些发烫,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系紧了衣带。
尔后才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出。
……
不远处,白日里被谢清霁一剑削去半边的天道分`身仍旧摊在雪地里,被剑意压着,浑浊一团。
像块脏泥巴,死气沉沉地压在雪地里,毫无动静。
谢清霁心念一收,那风与雪凝聚而成的剑意便收了剑气,乖巧地凑到谢清霁手边,任由他轻轻握住。
然后谢清霁手腕一转,就将那摊烂泥似的分`身挑在了剑尖。
夜色沉沉里,他挑着天道分`身,毫不迟疑地往某个方向而去。
——那是通往飘渺宗禁地的方向。
那是清虚君当年亲手立下重重封印层层禁制的地方。
也是后来司暮百余年间去过无数次、并在那里找到了相思泪,替他招魂归来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司猪猪(幽怨盯):睡完就跑,小师叔你没有心
第73章
这是谢清霁第二次来禁地。
第一次是魂归原身前,他变作了小狐狸, 误打误撞闯进来, 还被司暮逮了个正着。
也就是那次, 他看见了司暮摘花, 记在了心上,后来偷偷回主峰翻查资料。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线⑨阅⑨读⑨网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传⑨
才知道了……司暮摘的这花, 本该只存在于大梵天的。
循着溪流, 穿过树林, 谢清霁很快找到了上次见过的冰雪之地。
冰雪之地和树林有很显眼的一道分界线, 线的一边是绿意盎然,线的另一边是雪色皑皑。
谢清霁刚跨过这线,便觉寒意刺骨。
碎冰积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谢清霁放眼望去,无数拳头大小, 通体透彻的花儿,盛绽在冰雪之上。
几乎和冰雪融为一体。
昔年里, 他在大梵天边缘处, 曾见过这样的花儿。
只是那时候大梵天还灵气充沛, 就算极冷也不至于这般苦寒, 这花儿也不是全然的通透如冰,而是朵朵缀着红蕊的, 十分漂亮。
那会儿小狐狸最喜欢拿爪子碰花枝,看着那一点儿红蕊摇摇晃晃的,能看很久。
眼下变成这般情形, 约莫是大梵天灵气枯竭的缘故。
谢清霁有些叹息,步履不停,握着剑意挑着融成一团的天道分`身,穿过冰雪,继续往里走。
他有灵力护体,不惧冰寒,那天道分`身就没那么好受了,才过了一会,就被冻得裹上了一层白白的冰碴。
谢清霁对天道分`身没有好感,也不愿意护着它,走过一段路,看着冰壳子变厚了,才将它往冰地上磕一磕,磕鸡蛋似的把那冰壳子磕碎、抖一抖。
又冷静地继续往前走。
好在这天道分`身刚被削了一顿,元气大伤,还没能醒来,不然这会儿早就操着个粗嘎嗓门开始口吐芬芳了。
谢清霁看似脚步从容不迫,速度却一点也不慢,走了半刻钟,便穿过了这片看着漫无边际的冰雪之地。
一缕温柔清风吹散了寒意,也吹散了黑暗。
谢清霁一步踏出,进入了那被尘封许久的世界。
大梵天在灵力枯竭之后,空间就开始急剧缩小,甚至还有部分地界断裂脱离——谢清霁曾猜想过,天道始终难寻踪迹,或许就是藏在了某一小块不知脱离到哪儿去的大梵天里。
而大梵天的大部分主体,则与飘渺宗相连着,入口就在禁地之中。
或者说,正是因为清虚君当年进来看见旧地遗址,才会设下禁制,将这片林子列为禁地,将入口掩藏起来。
故地重游。
千余年前和天道的一战后,这里曾满目疮痍,树木被折断,花草被摧残,溪水断流,山崩地裂。
可千年岁月过去了,无人看管,这些生命力极其旺盛的植物便暖风吹又生,慢慢地就将曾经的创伤掩盖了。
谢清霁心情复杂。
不同于外界,此时大梵天里是白天,四处明亮,万物清晰可见,他循着记忆,很快走到当年居住的地方。
也是不久前残镜里显示过的地方。
他的小院子和清虚君的院落紧紧相依。与。夕。团。怼。
清虚君素来喜净,院落里干干净净的,一花一草都无,而小狐狸的院子就不同了。
其实刚开始小狐狸也是学着清虚君,一丝不苟地将长歪的花草都清理干净的,但自从小黑球来了以后,他的院子就再也干净整洁不了了。
小黑球喜欢各种颜色的花草,小狐狸一亮爪子准备辣爪摧花,他就立刻飞扑过来,整颗球扒拉在小狐狸身上,大尾巴卷着小狐狸的爪子不放,誓要成为小狐狸折花拔草的最大阻力。
小狐狸每次都甩不掉他,久而久之,没法子,也只能随他了。
于是小狐狸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