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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臣 羊角折露 3780 2024-05-22 00:00:00

不用谁来绑住他,夏归楚知道自己已经下不了车了。

旅途不短,司机讲的话夏归楚也听不懂,只能和丁洵聊天,他说:“师兄,你知道吗?其实我朋友很少。”

丁洵笑笑,显然不太赞同。

别说他,曹南宗也不信。很久以前,夏归楚和他抱怨过自己朋友很少,曹南宗眉梢轻扬,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阿楚你这个玩笑有点假”,气得夏归楚在心里单方面宣布,和这人冷战一小时。

一小时后,夏归楚表示冷战结束,再次和曹南宗强调,他是有许多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可知心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嗯?”曹南宗的思绪却还停在前面,“我们冷战了吗?”

夏归楚语塞一秒,嚷道:“……曹南宗我跟你说认真的!”

人都说夏归楚难搞,夏归楚却觉得曹南宗才难搞,“装聋作哑”的,想听的比谁都听得清楚,不想听的,他比谁都迟钝。

不过也是很久以后,夏归楚才知道,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好友,对曹南宗来说已经是一种无法触碰的幸福,曹南宗的“冷战”也不是自己这样的小打小闹,说分手就彻底断了联系,哪怕没有互相拉黑联系方式,也绝不打搅他的生活。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断过就是断过,裂痕始终在那里,”夏归楚趴在车窗上,眼里装满飞速后退的绿林,倒像换了对碧绿的玻璃珠眼球,“就因为总这样想,我的朋友才会那么少,对吧,师兄?”

丁洵双指夹着烟,掸了掸烟灰,说:“你都能和曹南宗和好,和谁不能?”

提到曹南宗,他如愿地从后视镜里看见夏归楚飞速地眨了眨眼,眼里有类似水光的东西,又或者那只是因为森林太湿了,湿得人的眼睛也容易沁出露来。

这些天丁洵的心情很愉悦,看夏归楚像被拔了爪牙的豹,只能夹着尾巴跟在自己身边讨食,有些小心,骨子里又不愿意太伏低做小,每当想张牙舞爪,就意识到自己因为大意丢了爪牙,悻悻然低头,那别别扭扭的情态,十分赏心悦目。

这才叫真正的驯化,丁洵美滋滋地想,才刚刚开始呢。洛伊村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看着就在眼前,却永远走不到,当然也可以走到,这事丁洵说了算。

很快丁洵听见夏归楚自嘲地笑道:“现在还谈什么和好啊,人家那是可怜我。我之前还纳闷呢,他都狠心地和我断联三年,怎么突然想到找我拍照?原来……是发现我在之前那个家留的那些东西了啊。”

丁洵捡到夏归楚那天,从他身上发现了一张奇怪的纸片。等人醒来后,他把那张纸还给夏归楚,当时夏归楚盯着那张纸许久,末了,怔怔地落下泪来,那是丁洵第一次见他哭。

夏归楚告诉丁洵,那是他当年为曹南宗准备的生日礼物里放的贺卡,他精选了多年给曹南宗的照片,藏在家里,等曹南宗自己寻宝。

虽然夏归楚的确不爱仪式感,讨厌固定程序,但那一年,他难得心血来潮,为曹南宗准备了一份礼物。可礼物还没被发现,他们就先“离婚”了。

“归楚,想开点,如果是我找到这样的礼物,”丁洵说,“我也会回头的。”

“我不要,”夏归楚坚决地摇头,“我不想他因为愧疚之类的理由回头找我。你不知道曹南宗那个人,他心太软了,我不要他同情我。就说假结婚这事吧,假如我现在去问他,为什么当年没把申请书交上去,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结婚,他心里多半会比我还难受一百倍……”

“不要这样啊……”他喃喃地往座椅上一躺,用手背挡住自己的脸,闷声重复,“我不要这样……”

丁洵不想再听了,烟也抽不下去,他捻灭了烟头,冷冷地想,应该再给夏归楚多下一点药的。剂量太少,需要日积月累,本该徐徐图之,可他有点等不及了。

等到手机有信号,铺天盖地都是夏维森那条视频,丁洵挺意外原来大家这么关心豪门秘辛,比起那些流量明星今天穿什么衣服、走什么秀,这部戏那部戏演技差不差,夏归楚和曹南宗假结婚这消息,似乎吸人眼球多了。

夏归楚反应很冷淡,他对自己那个便宜爹实在没什么好话,“骂他都怕他爽到”,谁安排夏维森做这些的,答案也呼之欲出,非乔闻达无其他人可想。

他更在意的是,暮云集团几乎立刻有所反应,发了一条曹副总即将召开记者会,澄清此事的公告。

曹南宗会说什么呢?不光夏归楚好奇,丁洵也很感兴趣,幸运的是,他们终于抵达了洛伊村,网络信号能稳定下来了。

二人钻出原始森林的包围,站在山坡上,俯瞰下方层层叠叠的屋脊,听见喧哗人声打破密林的宁静,都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丁洵偷瞥夏归楚线条的侧脸,修眉俊目,山根挺拔,薄唇轻抿,叼一根细烟,烟雾遮不住清凌凌的一张脸,是属于Alpha的锐。哪怕给他的抑制剂里掺了其他料,让他始终徘徊在疲乏软和的线上,也并不怎么折损夏归楚身上那股锋芒。

“师兄,”夏归楚说,“我想看直播,可以吗?”

请求的话被他说出口,也不显得多么卑下,倒是透着一股松弛的劲。

“行啊,”丁洵大度地说,“我也想看看曹总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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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家急但是先别急ˋ( ° ▽、° )

第64章 狂徒

公关部连夜给曹南宗准备了发言稿,和年会那次一样,得体,严肃,公正得不带一丝个人感情,大意是暮云集团保留追究造谣相关人士的责任,至于曹总本人的个人隐私,无可奉告。搭配的服装也是中规中矩的三件套。

这当然是份挑不出错的发言稿,但却不是曹南宗想要的,这是公司的态度,不是他的态度。

看过稿子后,曹南宗不动声色,问公关部的赵部长,他解职的事为什么没有按原计划公布。

赵部长额头冒汗,小心翼翼地观察曹南宗的脸色,说这是夫人的意思。

曹南宗好像笑了,赵部长不太确定,那笑浮光掠影般,很容易看走眼。

做下属的,向来习惯揣测领导心思,但曹南宗平日总是笑模样,待下属温和克制,并不是阴晴不定,霸道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那类总裁,赵部长一直本本分分,在他手下做得相当如鱼得水。可今天的曹南宗,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一样的笑眼,看着却叫人难窥真意,仿佛熏着一层雾。

曹南宗没有为难他,挥挥手让赵部长走了,转头叫来小柯,让他去星棠公馆取点东西。小柯受宠若惊,以前可只有乔秘书能进出星棠公馆,没想到自己也能有今日,立刻飞奔而去。

记者会的会场是现成的,用的是原来年会举行的暮云酒店高层,闻讯赶来的记者们济济一堂,围坐在台下,窸窸窣窣地交流套取彼此的情报。

台上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简单到极致,几个工作人员搬上来一架金色的屏风,屏风上绘的不是常见的花鸟,是飞天的女神像,姿态舒展流丽,栩栩如生,女神手托明月,大放光明。

“这是哪路神仙?”有记者悄声问。

大部分人也是一样的迷茫,只有一位年纪稍长的Omega记者探身打量了一番,说这可能是边境信仰的女神,蓝萨尔。

蓝萨尔神通广大,可孕育天地,也能毁天灭地,她是性力的女神,创造的母神,狂暴的战神,三位一体。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心下都有些奇怪,又莫名生出忐忑,这和他们以往参加的招待会太不一样,大家一脑袋的豪门官司,好像被那神像镇住,有些不合时宜了。

金屏风忽然从中拉开,一个修长的人影从中飘了出来,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那是曹南宗,却又不是记者们熟悉的那个贵公子曹南宗,他乌发半挽半垂,发髻上扎两根孔雀羽,还是夏归楚离开时送他的,一身夕照红的长裙,每走一步,裙摆细细颤动,翻起金线折射的波光,毫不吝惜地在众人眼中洒下惊艳的涟漪。

有眼尖的记者认出,这红裙和屏风上的女神似乎是同样款式,也像极了夏归楚为“神像复苏”组图设计的那条,只是稍加改动,让裙身不再那么容易走光,更方便行动。

曹南宗淡然扫视台下众人溢于言表的惊讶,视线逐渐转向正在直播的镜头,那黑而深的机械,冷冰冰没有生命,却是他熟悉的伙伴,他看住它时不觉得不适、害怕,只觉心中一片柔软。

因为夏归楚总是这样透过镜头看着他。

夏归楚也的确在看他,通过那支直播的镜头,远在深山密林的小村庄,夏归楚看曹南宗赤足行走,无视众人纷纷扰扰的目光和声音,席地半跏坐,全然不像开什么记者招待会,倒像是往日每逢圣坛法会或节日,上台讲经说法一般。

手指轻描屏幕上那人的曲线,夏归楚心中感慨,这条裙子真是适合他,让他美得那么光明堂皇,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赤足所立的地方,便是他的国度。

夏归楚想起那段二人以“好朋友”和“附加服务”为由厮混的日子,彼时他们谁也不说爱,仿佛那是一个禁词,说了就再也混不下去了。某次热汗淋漓的事后,曹南宗问他要那条红裙,夏归楚也没多想,不过是条裙子,他要他就给了,本来也只是为曹南宗设计的,他不要,夏归楚也没打算给别的模特穿。

没想到,红裙再度登场,会在这里。

手机里的曹南宗正要开口说什么,台下那个眼尖的八卦记者未经允许,先扔出了尖锐的问题:“曹总,您这身裙子,是喃喃穿过的吧?针对之前您和喃喃的绯闻,还有你们和夏老师之间的三角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场间骤然一静。

曹南宗唇角一扬,指尖在地板上点了点,低声自语:“果然你们最关心这个啊。”

“您说什么?”那记者没有听清。

“我说,”曹南宗下巴微抬,目光找到那位记者,朗声道,“我就是喃喃。”

“曹南宗就是喃喃,没有什么三角恋,从头到尾,只有我和夏老师。”

才刚安静了一会儿的会场,又是一片抽气声和窃窃私语,腿上搁着笔记本、平板的记者们在键盘上疯狂敲击,此时屏幕上直播间的弹幕从曹南宗身后飞快刷过,又密又长,看都看不清。

“我思来想去,闹出这些事端,劳驾各位大老远跑来,浪费网友们的时间精力,的的确确是我的不对,”曹南宗站起来,对着台下和屏幕前的人深深鞠躬,“我向大家郑重致歉。”

“所以,”曹南宗稍作停顿,“今天我辞去暮云集团副总一职,从此曹南宗只是曹南宗,以后穿什么衣服,做什么事业,和谁交往,都是曹南宗一人的事。”

这话一落地,导播间的公关部众人立刻炸成一锅粥,赵部长汗也来不及擦,抬起手就准备下令掐断直播,身后却响起轮椅滚过和高跟鞋敲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是曹暮和曹银屏。

作者感言

羊角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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