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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臣 羊角折露 3779 2024-05-22 00:00:00

“哎哟,小南,小楚,可算找到你们了。”身后出现的爽朗女声,剪断了曹南宗的话锋,“我和大哥说,你们俩肯定还在这栋楼里,八成就是小南最喜欢待的楼顶,果然猜对了。”

来人曹南宗和夏归楚都认识,是曹南宗的姑姑、曹暮的三妹——曹银屏。

曹银屏早年为了追爱放弃继承权,去了海外发展,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别说掺和集团的事,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国,夏归楚也只在婚礼上见过她一次。

那天满座宾客都穿得正装礼服,唯独她一身波西米亚风的宽松长裙,羽毛珠串挂了一身,手腕上戴着层层叠叠的花纹手镯,行动说话间叮叮当当,看一眼就很难忘记。

席间,夏归楚听到不少人对她的着装冷嘲热讽,说她穿得像个乞丐,传她在国外过得并不如意,嫁过人又离了,到了这把年纪没人要云云,夏归楚听后当场用行动力挺曹银屏,和曹南宗拉着她聊了不短的时间。

夏归楚喜欢她身上的特立独行,和浪漫松弛,老曹家除了曹南宗,也就曹银屏还对他的脾性。他张张嘴一句“姑姑”叫出去,发觉不妥赶紧改口叫“曹女士”,曹银屏却笑道:“还是叫姑姑吧。”

年过四十,曹银屏一头波浪卷发中已有几缕霜发,但笑起来却仍像个永不老去的吉普赛女郎,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夏归楚等他叫姑姑,夏归楚只好叫了,叫完他迅速瞄了眼曹南宗,却见此人嘴角正翘着,只是天生笑唇,看不出是在取笑他,还是无事发生。

“姑姑,”正牌侄子曹南宗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你还问我呢?今天年会这么精彩,楼下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们俩却私奔到这躲清闲,真是——”她绷着脸用手指点点他们,很快破功大笑道,“有种!”

夏归楚也跟着笑,曹南宗的嘴角却沉了下去,他真的觉得自己被骂无所谓,但到底是谁换掉视频,之后舆论又该如何处理,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妈妈那边……又会怎么说,都是他要考虑的。

很想躲在这里和夏归楚做些只有欢喜没有痛苦的事情,可人世便是一片苦海,幸福只是欺骗人忍耐的短暂虚幻。

不用曹银屏多说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就是一种提醒,何况她还提到了曹暮,曹南宗迅速认清现实,他得做该做的事。

“姑姑,阿楚拜托你了,你送他回家吧,”曹南宗脸色闪过一丝倦意,嘴角勉强撑起笑容,“我先下去处理那锅粥。”

说完他真的走了,夏归楚想拦,手抓了空,脚不由自主跟上去,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跟上去能帮到什么——手臂却被曹银屏急急拉住。

“小楚,别急,”曹银屏朝夏归楚眨了眨眼,“姑姑带你抄近路。”

夏归楚将信将疑地跟在曹银屏身边,绕过几条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走廊,他们还真来到一间隐蔽的电梯前。走进电梯,夏归楚松了口气,太好了,他可不想再爬楼了。

可惜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在电梯门打开,眼前出现坐着轮椅的曹暮时,又重新提了起来。

夏归楚挑了挑眉,斜瞟了一眼曹银屏,女人并无半点愧疚,摊手道:“没办法,他是我哥。”

虽然被算计了,夏归楚倒不怪曹银屏,她好像做什么奇怪的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夏归楚施施然找了把椅子坐下,和轮椅上的曹暮面对面,笑意微冷:“曹老先生特地把您儿子支开,让我来这,是想干什么?总不会是想扔给我几百万,命令我离开您儿子吧?实话讲,几百万太少,您儿子可比这贵多了。”

曹暮微笑着摇头:“不,我想请你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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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想死你们了!

第26章 会疼吗?

房间灯光昏黄,很静,曹银屏搭乘电梯走得干脆利落,没给夏归楚反应追上的时间,因为他已经被曹暮的话留住。

“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曹南宗才是救苦救难的那个吧,这不现在就心急火燎地去楼下救火去了,临走前还叫我早点回家,哪轮到我救他啊?”夏归楚摇摇头,指了指自己,“您大概不知道,业内都叫我魔鬼,我妈说我是扫把星,别说救人了,不给人添堵都是万幸,您这要求,拜托错了人吧。”

曹暮温和地看着夏归楚,眼尾的鱼尾纹舒展优雅,和曹南宗相比,他的容貌并不算出众,曹南宗那般不似凡人的美貌,更多来自云流女士。

但两人气质中温和的那部分却十分相似,这也是夏归楚愿意等他下文的原因之一。

可曹暮却话锋一转,提起另一件事:“小楚,你也知道今天照片上那个网红,和南宗是同一个人吧,他为什么要开这个账号,和你说过吗?”

夏归楚心下一惊,原来曹南宗做这些并没有隐瞒曹暮,曹暮既然清楚,云流不会不知,这对夫妻之间没有秘密。可他们冷眼旁观曹南宗做这些,是什么道理?

眉头不知不觉紧皱,夏归楚说:“他说为了治病,还说这也是一种修行。”

曹暮苦笑道:“这话很有那孩子的风格。但你信吗?”

夏归楚点头又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说的是某种事实,但不是全部。”

话音落地许久,曹暮表情木木的,像陷入了回忆,他偏过头转向窗外,苍老的手扶住沉重的头,轻叹道:“南宗没有选错人,你也是个好孩子。”

夏归楚自觉在感情中失败透顶,他承受不起一句“没选错”。别人夸他帅,夸他有才华的话,他也听得多了早已免疫,但从小被左梅英骂闯祸精、扫把星,成名后各种谣言、嫉妒,他习惯了这些,反倒不知道怎么面对长辈“好孩子”的夸奖。

好在曹暮也没想从他那得到回应,老人只是盯着玻璃窗上映出的万家灯火,自顾自说:“那天南宗突然告诉我们,他要离开持明和集团,做一些他真正想做的事。”

那是个晨光熹微的早上,云流和曹南宗刚做完早课,回到餐桌旁和曹暮一起共进早餐。

一家三口平常温馨的场面,在曹家非常罕见,他们家不同于普通人,从家中有专门的冥想室和蓝萨尔的雕像,便可见一斑。

云流并不常待在这,自曹南宗来曼城,云流便常驻戈兰,主持教务。曹南宗每月也需定时飞往戈兰,即便住在曼城,也是住自己的房子。曹南宗和夏归楚离婚后,曹暮怕他一个人住那边触景生情,劝他重新装修房子,或者另买一处房产,要么干脆搬回家里住也一样。

曹南宗却说,他倒想触景生情,可夏归楚并没有在家里留下多少痕迹,自己再离开,怕为数不多可供凭吊的那些,也会在自己看不到时消失。

那天曹南宗难得回家,云流刚好也在,冷清的星棠公馆26号一家团聚,曹暮高兴得饭都多吃了一碗,谁知道等着他的,是儿子决然的通知。

通知完,曹南宗又娓娓道来自己之后如何安排公司平缓过渡,持明教也早该选新月君,在新任月君到位之前,他仍会尽心尽力。

餐厅空气仿佛冻结,曹暮夹在爱人和儿子之间左顾右盼,正要出言缓和,云流撇下筷子,问曹南宗,什么是他想做的事。她语气平淡,是曹暮熟悉的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模样。

曹南宗回答说,他也不知道。云流笑道:“都不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是什么,还折腾什么劲,我没教过你吗?常人才讲‘想做’、‘喜欢’,那都是愚痴的执着心,早该抛下。持明人应当讲发心,问自己自己该做的事,没了持明教和暮云集团给你的身份,你算什么?”

那话曹暮听得都刺心,何况是曹南宗?可他却面无表情说:“我的确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喜欢做什么,因为从来也没人教过我。你教我的,都是必须要做的、该做的、您想让我做的,这都是您的发心,不是我的。”

曹暮意识到,自己有关“家庭美满”的虚幻泡沫在那一刻碎裂了,喜欢什么,不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是人的本能吗?可曹南宗却说,无人教过他。

他问南宗,难道不喜欢修行吗?曹南宗思索了一番,说:“从出生起,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修行一途,无从选择,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

事实是如此显而易见,可直到曹南宗提及,曹暮才恍然发现,原来他们从没给过曹南宗别的选择。

“南宗从小乖巧,对我们的安排从来没提过什么异议,我们便以为,他是喜欢的,乐意的。我有几个朋友,孩子一到青春期就叛逆得不行,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什么抑郁,焦虑,学不肯上,事也不好好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可南宗从来不会这样,他没给我们添过半点麻烦,让他学什么他就学什么,样样都做到最好,性格又好,大家都喜欢他大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和他妈妈都觉得,他天生就是修行的料。”

曹南宗适合修行这件事,一出生就显露出来征兆。

当时云流刚生下曹南宗,醒来见他是个男孩,大发雷霆。她要这个孩子本就是为了继承月君的衣钵,否则她断不会同意生育。持明教崇拜女神,不仅信徒多为女性,历任月君也都由女性担任,不管这孩子以后分化成A还是O,都从根上就错了。

她让曹暮把孩子带回曹家,自己就当作从没生过这个孩子,把曹暮气得头回在云流面前硬气起来,好说歹说,云流始终不肯松口。

两个大人声量大,吵醒了熟睡中的曹南宗,他张着浑圆纯澈的眼,好奇打量父母,不哭不闹,嘴角弯弯,慈眉微垂,眉心朱砂痣温润玲珑,稚嫩的脸上自有一股超离世外的灵气。

和儿子对上视线,云流也不由怔忡,她叹了口气,终于接受把曹南宗养在身边,把他培养成之前所有月君的模样,长发垂腰,华裙赤足。

可乖了二十余年的儿子,竟会突然跟他们闹叛逆。

“我已经不再适合以月君的身份为信徒排忧解难,我的发心变了,留下也只是一具空壳。”曹南宗看着云流的眼睛,叫她师父,“我要寻找自己的正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条道通往哪里,但我希望能得到师父的支持。”

“别叫我师父,”云流断然道,“我到底教错了你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你都和夏归楚那个业障分开三年了,怎么境界还越来越倒退?”

曹暮见势不对,忙劝道:“云流,有话好好说。”

云流瞥他一眼,以她教尊的威严,命令曹暮闭嘴,她说这是持明教的教务,是她和她徒弟之间的事,徒弟叛教,理应受罚。

“受罚?你们真的罚他了?!”夏归楚霍然从椅子上站起,大脑飞速运转,瞬间明白了,“所以喃喃就是他离开持明教的代价,就是你们给他的惩罚?”

听曹暮讲述的途中,他好几次按捺不住想打断,想替曹南宗质问,碍于对方是曹南宗的父亲,才忍下来,脚尖不耐烦地碾着地毯,终于在听到曹暮复述“理应受罚”时,理智绷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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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角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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