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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臣 羊角折露 3751 2024-05-22 00:00:00

云流有意架空他,想把他捏在掌心只做吉祥物,但曹南宗声望一日比一日高,很多事早就超出她的掌控。自曹南宗发觉自己的路已和云流不同,他便开始为自己打算,而夏归楚的出现,更促成了他安静的叛逆。

身为月君,曹南宗有自己的关系网,只要他一声令下,信徒就会一层层把号令传播下去。不到万不得已,曹南宗也不想用到这个办法,但戈兰这片地方,法律之外更广大的世界是宗教,对症下药,也只能如此。

他从未用月君的身份为夏归楚做点什么,仅有这次,曹南宗想试一试。

盯着手机许久,曹南宗眼睛有些累了,也有点口渴,遂放下手机,给自己倒杯水喝,不料房里的水壶滴水不剩。他只好拿起水壶,开门去楼下取水,走到拐角处就要到楼梯口时,却听见石灵委屈的声音:“臻臻姐,夏老师不会真的是被哪个仇人给绑架了吧……”

“还没确定的事,别瞎担心,快去睡吧。”

“我睡不着,一躺到床上就在想,早知道水灯节那天,我就该跟着夏老师的,放什么假啊呜呜呜……”石灵的嗓音带上了哭腔,“喃喃老师怎么不照顾好夏老师啊,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曹总,是他前夫吗?”

“小灵,”朱臻冷然打断石灵,“我看你明天回曼城吧,等情绪稳定了再说。”

石灵噎了一下,说:“我就是随便说说的,臻臻姐你看喃喃老师,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看得我都急死了……”

曹南宗靠在墙上,默然地摸了摸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没再往下听,转身回到房间,水也没有打。

一点不着急?非得痛哭嚎叫,才叫着急吗?曹南宗面朝桌上的台式镜,对着镜子僵硬地作出悲痛的表情,这样有什么用呢?夏归楚会因为这些就回来吗?

他戳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镜面随之翻转,露出贴满便签纸的背面。

什么东西?

曹南宗凑过一看,那些便签上都是夏归楚的笔迹,便签纸褪色程度不一,看得出写下的时间各异,字句很短。

“发现曹南宗很爱吃芋泥莲花冰酪,但是不知道为啥不敢多吃,是怕凉吗?有没有办法改良成不凉的啊?”

“噢他不是怕凉,是怕吃完了就没有了。怎么会?吃完了再做不就好了?”

“好像也不是……为什么曹南宗不敢吃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敢做自己喜欢的事啊?”

“搞不懂曹南宗。”

“凉拌菜太辣了,南宗吃了会胃痛,我替他都吃咯!”

“月亮很好看,但是没有南宗好看。为什么他那么美?这不公平!”

“哥哥是不是对谁都那样笑?那么好?”

“讨厌哥哥(划掉),喜欢哥哥(划掉),我他妈在写什么。”

“可以不双修只做吗?”

“可以……爱我吗?只爱我。”

“人怎么可以有两个影子,曹南宗,你只能选一个。”

夏归楚写得很混乱,那算不上日记,好像只是一些关于曹南宗的呓语,迷思,困惑。

“所以我只有你。”大颗的眼泪从曹南宗眼底滚落,一颗接着一颗,砸中他苍白的手背,静静滑到书桌上,洇出浅浅的水坑。

“从来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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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抱抱两个宝。

第60章 值得

手机忽然弹出许多消息,曹南宗泪痕未干,已经冷静地划开一看,他的吐息骤然一紧,又慢慢地放松,之前发出的寻人需求,有反馈了。

但就在寻人取得新进展时,又过一天,另一件事在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夏维森接受一家知名八卦媒体的采访,“大义灭亲”地披露了自己儿子夏归楚骗婚的真相。

视频中,夏维森坐在沙发上,面容有些恰到好处的消瘦和憔悴,能生出夏归楚这样的儿子,他长得自然不差,几缕白发垂在额角,更显得真实可信,一点不刻意。语言表达质朴又流畅,像极了一位普通疲倦的父亲。

“哎这事说来话长,孩子走上这样的歪路,做父亲的脸上也无光……本来我就觉得AA结合不靠谱,啊不是,不是恐同,大家都知道Alpha的天性嘛,争强好胜,两个A凑一起,日子就是比AO磕绊多,鸡飞狗跳都是常有的事吧?”

“再说,曹家那是什么家庭,我们是什么家庭,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也劝过小楚啊,他不听,非要结……没想到,竟然搞了个假结婚证出来,哎,我就说曹家怎么可能真的接受他?作孽啊。”

“谁出的主意?肯定是小楚啊,这孩子从小心比天高,我们小门小户,给不了孩子更多,他就到处争到处抢,也不知道怎么,就盯上曹家那位公子了。估计曹公子也是图新鲜才答应陪他玩玩,但又碍于身份,给不了小楚真的。对,婚礼是办得很盛大,那会儿报纸电视全都说那是什么百年一遇的世纪婚礼,可谁能想到,他们结婚申请书都没盖章呢……”

记者问夏维森,这么隐秘的事,他是如何知道的?有证据证明他所言非虚吗?

夏维森很大方地向记者出示了伪造的结婚证,拍着胸脯讲:“小楚一向和我亲,心里有事憋得难受,当然是告诉我啊。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后来又闹‘离婚’吗?虽然婚是假结,但对外他们是结了嘛,有了这层身份,小楚想干什么不成?谁能不给他面子?我听说人家都叫他什么‘魔鬼’、‘暴君’,那都是有曹家在后面撑着,他才敢的。可怜的小楚,哪晓得一入豪门深似海,在曹家过得顶不开心了,还要时刻当心被人发现他们是假结婚。”

他仰起头好像要把老泪逼回去:“不值得啊,为了让曹家给自己撑腰,搞得那么累,又要不到真的,只能用假的安慰自己,战战兢兢地活着,我真替这孩子不值啊……听说最近他又和那曹公子、曹公子的相好搅和到一起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看不过眼,想奉劝他一句,小楚,回头是岸,你这样还能拍出什么好照片啊?”

夏维森一番声泪俱下,仿佛真是一个眼见亲儿子误入歧途的老父亲,采访的评论和转发也大都站在他那一边附和。

“我就说他们假,什么世纪婚礼,原来是世纪骗局!还得是AO绝配。”

“敢情我们都是人家play的一环罢了。”

“得亏夏大师的父亲明事理,揭穿他的真面目,看来当年媒体说他捞男是八九不离十,只不过嫁入豪门也只是一场梦而已,没捞着什么。”

“楼上说得不对,怎么没捞着?他现在这个资源,圈里的地位,不都是曹家给的?”

“夏大师这回怎么不跳出来反驳了?他不是最喜欢骂人吗,怎么哑口无言了哈哈哈……”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左梅英把手里的手机砸了出去,嘴里语无伦次地骂了一堆脏话。

曹南宗没怎么听清,只是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念了段清心经,渐渐的,左梅英激愤的情绪缓缓平复,转为哀声:“月君……不,不对,南宗,夏维森那个老王八说的是真的吗?你和小楚是假结婚?”

曹南宗轻拍她背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他说:“有一部分是真的。但是左姨你放心,阿楚不是他说的那样,我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我等你。”

在左梅英的信仰体系里,除了教尊,这世上恐怕没有比月君更值得信任的人。她轻推开曹南宗,眼眶通红地看着他说:“我知道,你们俩都不是他说的那样,夏维森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自从在医院听见夏归楚和曹南宗说起当年那段往事,左梅英反省了很多,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儿子继续软化关系,儿子就不见了,这些天她的心里被一种急躁又空虚的情绪填满,不知该怎么处理。

“你说小楚看到这么多人骂他,会不会突然出现,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左梅英抹着眼泪,好像真的看见夏归楚骂人的样子,“小时候我骂他他就顶嘴,总能找八百条歪理反驳我,让他不要在学校走廊上乱跑,他就和我辩,走廊就是用来走的,我说那是走,跑不行,他又说,有急事能不能跑,时速超过多少算违规,笼统一句不能乱跑,他觉得不够清晰,无法信服……”

“阿楚是这样的,什么都要清清楚楚,”曹南宗嘴角牵起,眼里流动着思念的光,“一问就能问到点子上,讲经师父常被他的诘问逼得崩溃,说他抬杠,阿楚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只是好奇提问而已。”

可夏归楚有那么多问题,为什么宁愿写在镜子背面,也不来问自己一句?

他是怕他的回答吗?怕曹南宗否定,哪怕没有言语上的否定,一丝表情的犹豫也会让他受不了。所以不问。

左梅英听着曹南宗的话,破涕为笑:“是吧,讨人嫌的小子。”

曹南宗摇摇头:“不讨厌,很可爱。”他顿了顿,像是不太习惯在长辈面前说这些,脸色不太自然地说:“我很喜欢。”

左梅英一愣,讷讷地说:“有你这句话,小楚就不会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们自己心里都清楚。”曹南宗垂眸道。

只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秘密错过了说出口的最佳时机,又伴随新媒体的广泛传播,早已膨胀成庞然怪物,不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那么简单了,炸弹一声巨响,炸烂了许多脆弱的东西。

朱臻告诉过曹南宗,这次的舆论风波不止影响到夏归楚的个人形象,正在合作和正在洽淡的项目也因此黄了好几个,现在的资方胆小得很,再有能力,名声不好他们都会优先选择蜥蜴断尾求生。

之前夏归楚宣布喃喃是特邀模特,和网友唇枪舌剑,看似轻松写意,实际上在资方眼里,已经属于高危行为。有些品牌原本看重的就是他身上这股锐气,极力宣传他“年轻野心家”的人设,打开年轻人市场,但如果联姻是假,夏归楚的“成功”便不复存在,他们就会果断放弃他。

听到这些的时候,曹南宗不由轻皱眉头,显然十分不认同:“阿楚是摄影师,这些人是在干什么?”

朱臻苦笑道:“你觉得他们有几个懂摄影?他们看中的从来不是他的能力,是他的名气和脸,是他曾经和你的那段婚姻。”

所谓圈内最年轻同时最昂贵的摄影师,盛名之下,有多少身不由己,这是曹南宗所不知的,他默默注视夏归楚三年,终究只是个旁观者。

蓦然想起那日在普腊河边的泰国餐厅,夏归楚依偎在他身边,说的那句“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受苦吧”,分别三年,他们都在自己独行的那条路上,吃尽了苦头。

如今终于可以一起“吃”了,曹南宗苦中作乐地想,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朱臻说:“曹先生,乔秘书到了。”

曹南宗答应了一声,嘱咐左梅英保重身体,左梅英问他去哪里,他说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转身开了门和朱臻一同下楼。

作者感言

羊角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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