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门从里面打开。
徐伯乔身形晃动地走了出来,嘴唇殷红。
他抬眼看到杜若,眯了眯眼睛仿佛在强行让眼睛聚焦。
杜若上前问:“你没事吧?”
徐伯乔没喝多少怎么会吐?杜若心里嘀咕。
而徐伯乔脸色煞白,朝他摇摇头,走向洗手池在水管上接了水洗脸。
他脸上挂着水珠转头对杜若说:“我没事,你回去玩儿吧。我……”他抬起手腕看看表:“我……胃不舒服,先回去了。”
廉松节唱歌和他弹钢琴一样,非常好听。边重楼看着坐在身边的人唱着歌,自己瞬间变作星星眼。
廉松节感觉到一旁炙热的目光,转头在这首略带忧郁的歌曲声中轻笑了一下,抬手捏了捏边重楼的脸。
这首歌演唱接近结尾时,边重楼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微信:
杜若:徐伯乔大哥好像不舒服,我去送送他。
边重楼把手机递给廉松节,而廉松节此时接到了徐伯乔的电话,简短地说自己不舒服先走。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
“啪”廉松节脸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砸了一下,掉落在腿上。
边重楼看到是一大块橘子皮。
乔薇薇收回扔了橘子皮的手:“喂,你俩别在这撒狗粮,不唱的话麦克风拿来,该我的歌了!”
大年初八,边重楼要出发到水北市开庭。
早晨廉松节缠了他好久才肯放他出门。昨晚徐伯乔暴露了在杜若那顿表白的晚餐前,和廉松节两人就知道彼此的取向,廉松节是故意让边重楼误会的!而自己当时真的“上当”,真情实感地担心廉松节是直男被杜若表白会很尴尬。
为此,廉松节哄了他好久,边重楼哪里知道被对方哄着哄着就变成了自己哄着对方别再“磋磨”自己,立刻“适可而止”了。
直到他坐在高铁上还在想着早晨廉松节缠着他时候说的话,耳根不自觉泛红。
他邻座是个头发花白的大叔,从落座开始就在看报纸。
高铁出发没多久,边重楼接到了肖睿娜的电话。
“边律,我接待了一个委托人,是一位大娘来咨询子女赡养问题,她要求儿子和女儿履行赡养义务。”
肖睿娜在电话中把简单的情况和边重楼说了,案子特别之处在于,老人是有收入的,她不要求赡养费只要求的是子女能够定期去看她。
边重楼让肖睿娜先详细了解情况,等自己出差回去再细谈。
高铁行至途中,边重楼去了趟卫生间。
他买了一等座,车厢人相对少也相对安静点,他可以在途中看点资料。
回到座位的时候,他看到一旁的那个大叔在闭目养神,眉头皱在一起,嘴唇发白。
他本来不想多事,但当他坐在座位上再看身旁的人,发现他额头上有一层薄汗。
“先生,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帮你叫乘务员过来?”边重楼问。
但大叔没有回答。
边重楼轻轻拍了一下大叔的肩头:“你好,用不用帮你叫乘务员过来?”
大叔缓慢睁开眼睛,看着边重楼很艰难地开口:“我感觉有点憋气,想起来走走,透透气。”
边重楼应着站起身,给大叔让开了位置。
大叔慢慢站起身,朝过道走,右手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心口。
可人还没走出两步,整个人直直摔向地面。
边重楼被吓到,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但下一秒他赶忙上前,拍打大叔的肩头:“大叔!大叔!”
短暂的时间里,边重楼脑海里努力回忆着着急救培训的内容,遇到这个情况该怎么判断是否做心肺复苏。
周围的乘客也都被吓到了,有人惊魂未定,有人跑去叫乘务员。
边重楼已经开始给大叔做心肺复苏。
乘务员过来后急忙车厢广播寻找车上的医务人员。
边重楼记得有医生科普心肺复苏的速率可以按照《最炫民族风》的节奏进行,于是在错乱和崩溃中,边重楼的在心里默默唱着会的不多的几句《最炫民族风》,用足了混身的力气给大叔进行心外按压。
他也经常锻炼,但按了几分钟他已经浑身汗湿了。
以大叔为圆心周围围满了人,但很快就有人从外面往这一圈人里进:
“麻烦大家让一下,让空气流通,我是医生,让我来看看。”
第65章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边重楼听到有医生过来,但也不敢停下按压,他用余光看到一名男医生在观察大叔的情况。
只听医生对乘务员说:“车上有AED装置吗?有的话快点拿过来。”
然后他对边重楼说:“我喊一二三,换我来按压。”
“一、二、三!”医生的声音落下,边重楼迅速撤开,医生瞬间接替了边重楼,继续给昏倒的大叔做心肺复苏。
乘务员抱着AED过来。
医生给大叔清理气道做了几次人工呼吸。
“帮我把他的衣服掀开”医生朝一旁的边重楼说。
后者立刻和乘务员一起拉开大叔的上衣,漏出皮肤。
医生撕掉电极片的离型纸,把电极片贴在大叔身上。
“好了,任何人都不要碰触患者。”男医生话毕,周围的人立刻散开,边重楼也离开了一段距离。
医生启动了AED,随着语音提示,仪器自动进行了电击。
医生在语音提示后,继续给倒地的大叔心外按压。
待到语音再次提示,医生大喊:“注意,不要碰患者。”
AED自动电击,医生继续按压。
地上的大叔口中突然发出呜咽,眉头也皱了起来。
“人醒了!”一旁有个姑娘大喊。车厢里响起了掌声。边重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跟着鼓掌。
医生迅速查看了大叔的情况,又询问了他的既往病情。从大叔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急救药给他服下。
由于列车很快到站,乘务员已经联系了120,进站后立刻可以把人带到医院。
列车员向边重楼以及那位医生道谢。
边重楼这才有功夫看清楚和他一起救人的医生是谁。
“顾医生?”
顾小帆也很惊讶,随即回应:“你好,边律师。”
两人陪着大叔和120对接后,一起出站。
边重楼接到了廉松节的电话。
“嗯 刚出站,我旁边座位的大叔突然晕倒了,我给做了心肺复苏,我现在给你打电话手都在抖。”
“你自己一个人吗?乘务员没有找找看车上有没有医生吗?”廉松节为边重楼的行为感到骄傲,他自己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本职工作。可他有点担心边重楼逞能惹来不必要麻烦,毕竟他不是专业人士。
“找到了,你说巧不巧,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顾小帆医生。”
顾小帆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道:“明天下午回程,我去高铁站接你。”
“好啊。我收线了,准备到酒店去。你忙完了记得和我联系。”
边重楼挂断电话,把手机揣回羽绒服口袋里。
只听身旁的顾小帆突然出声:“电话那边是廉松节吗?”
边重楼停住了脚步,目光探究地看着顾晓帆。
“我们也许该重新认识一下。”顾晓帆神情颇有些耐人寻味。
边重楼把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淡笑道:“可以。”
两人在高铁站的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与高铁站人来人往的环境相比,这家咖啡厅显得颇为致静了。
两人坐在角落的位子,各自点了喝的。
边重楼就那么等着,等着顾晓帆先开口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想起社会新闻里那种原配撕小三的情景,可自己这情况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顾晓帆说。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电话那头是廉松节?”边重楼语气平和。
“因为上次表彰大会后,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顾晓帆如实回答。
边重楼了然地点点头。
服务员端来了咖啡,边重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榛果拿铁,感觉味道很好。
“你没有其他想知道的?”顾晓帆问。
边重楼放下杯子,认真看着顾晓帆:“话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也能猜到,他说过他有个前男友的。”
顾晓帆目光闪烁:“你难道不好奇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边重楼说:“要听实话吗?”
“实话。”
“廉松节是个优秀且年过三十的男人,没有前任才奇怪吧。”边重楼笑道。
顾晓帆脸色不大好,可以说其实刚才就一直不大好,此刻更甚。
边重楼说:“抱歉,我这人说话直,所以你倒也不用和我兜圈子,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顾晓帆指尖抚摸着咖啡杯,意式浓缩的小杯子净白透亮,十分惹人爱。
“我时常会后悔,当初和他提了分手。”顾晓帆声音很低沉:“但每每回想起他在他家人面前突然松开我的手,在熟人面前突然和我拉开距离,我都会感到他其实并不那么喜欢我,他并不想把我暴露出来,也根本不想把我介绍给任何他身边的人认识。”他喝一口咖啡,眉头深深地揪了起来,不知是这家的咖啡难喝,还是他事到如今谈及过往依然难以平复。
边重楼没有说话,顾晓帆也没有等着他,自顾自继续道:“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告诉我,不会公开和我的关系。如果要和他在一起,只能地下情。”
边重楼听到这里有点惊讶了。
顾晓帆突然笑了:“更可笑的是,我答应了这种过分的要求,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
顾晓帆看起来不怎么好,但边重楼并没有什么立场去安慰他,各种角度都不合适。
“可是随着我对他的感情加深,我越来越忍受不了那种明明那么亲密的关系,却要在人前装做不熟。”顾晓帆抬眼看向了大厅,但目光并没有聚焦。
“直到有一次我趁他心情好,想要试探他是否改变了主意,可以让我至少在她妹妹面前有些存在感。”顾晓帆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杯子里的咖啡。
“我依然记得那天,我们在超市遇到了他妹妹……”顾晓帆的脸色难看,仿佛是眼前又浮现了那天的情景。
廉松节和顾晓帆难得有时间自己做饭,晚饭前顾晓帆说想吃廉松节做的卤肉饭,两人一起到超市买食材。
晚高峰时间超市人很多。
在鲜肉区,廉松节正在和售货员挑选做卤肉饭要用到的五花肉。顾晓帆此刻正想着一会还需要买什么生活必须品,目光朝远处的其他货架看去。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廉松节的妹妹——廉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