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薇想起这男孩一进门就和廉翘打招呼了，于是转头看来看廉翘：“你俩为什么不凑一对儿呢？”
冯浩辰迅速向廉翘那看了一眼，完全是下意识地看。
廉松节不动声色地捕捉到了这一眼，又看向廉翘。
“薇薇姐！你说什么呢？！我和小冯律师就是普通朋友。”廉翘脸红蹭一下红了，否认的话说得飞快。
杜若感觉自己CPU快被干烧了，这一晚上他除了吃饭就是听抬杠、听医院八卦，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把饭吃成“相亲局”。
“小朋友，你愣什么，帮我递一下漏勺。”徐伯乔碰了碰他的肩膀。
“啊？哦。”杜若从冯浩辰面前拿了漏勺递给徐伯乔。
徐伯乔接过漏勺到锅里把清汤锅里刚煮好的牛肉舀了一勺在杜若碗里，第二勺才捞给自己。
“谢谢！”玉文盐杜若道谢。
徐伯乔没看他：“别客气，今晚的瓜都没营养，你多吃肉长身体，兴许个子还能窜一窜。”
杜若眨了几次眼，明白他话里有话，噗嗤笑了。
冯浩辰听到廉翘立刻否认，筷子在碗里顿了一顿，立刻恢复正常。
“可惜了，我看小冯挺会照顾人的，你看他一晚上自己吃好没有不知道，咱们这碗里就没空过。”乔薇薇一脸惋惜，随即看向廉松节：“哎？你那儿有合适的小姑娘也能给小冯考虑看看呢。还有你妹妹，医生你也能给小翘介绍一下啊。”
廉松节叹气：“我一个老爷们儿，哪里懂这些，你当姐姐的早干嘛了？”
边重楼听着这个走向挑眉看向廉松节，他这是……
“我那儿不是离得姑父太近么，我们医院的男医生哪个你爸能不晓得？我不敢冒险。况且吧，说实话，咱们家里该加入点其他职业的新鲜血液了，一家医生聚会都得分批分次进行，没劲。
你和翘翘又不是没吃过那种苦，爹妈被医院叫，说走就走，下班还回不来，小朋友连饭都吃不上，你还想让翘翘下一代继续这样啊。”乔薇薇说到这儿，倒成了职业吐槽会了。
廉松节点点头：“有道理。是该有点其他职业加入才好。”
“医生倒也没有那么糟糕啦！薇薇姐。”廉翘解围道。
廉松节端起茶水，用杯子挡在脸前，去看冯浩辰的反应。
果然这孩子听到连翘的话后，抿紧了嘴唇，刚才还在强装镇定往嘴里塞东西吃，现在干脆放下了筷子，猛罐冰镇酸梅汤。
边重楼也看到冯浩辰的表现，朝廉松节挑眉，廉松节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
“哎呀你俩没完了，我们这人还有边律师和杜若小朋友呢，你们净聊些无聊的话题，我来问个有意义的问题，一会还有什么安排？”
“KTV。”廉松节看看手表。
“那赶紧的吧。”乔薇薇那餐巾纸擦嘴。
一桌子人站起身往外走，廉松节叫了服务员来结账。
“哥，我就先打车回家了。”廉翘对着廉松节说。
乔薇薇说：“一起玩儿会儿吧，我一会送你回去。”
“我妈给我定了门禁。”廉翘撇撇嘴。
乔薇薇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转而道：“那让你哥把你送回去。”
廉翘立刻拒绝：“不用了我哥叫你们出来玩儿的，他不在不合适，我自己可以的。”
“我明天有个庭要开，得回去准备一下了，我顺路送廉翘回去吧。”冯浩辰说话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是公事公办。
廉翘立刻推辞：“不用不用，我马上就打车了。”
“谢谢廉主任招待，各位告辞，我就先回去了。”冯浩辰礼貌地和大家点头，然后转向廉翘：“我车在门口等你。”
说罢转身走了。
廉翘抬眼去看她哥。
廉松节已经付了钱，走到廉翘身边：“去吧，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廉翘本以为她哥会自己送她，却意料之外地得到了肯定答复。犹犹豫豫地跟大家道别后出了饭店。
廉翘一走，乔薇薇松了口气：“你怎么不亲自送？”
“你看怎样？”廉松节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乔薇薇。
乔薇薇咂摸道：“看着人倒是还行，就怕男生有意，廉翘无情啊。”
“你俩真可怕，这一晚上原来是考察小冯啊，不过你们怎么看出来他对连翘有意？”徐伯乔笑着往外走。
乔薇薇道：“女人的第六感，廉翘说医生也挺好的时候，他明显黑了脸。”
“他整晚，看着是在给大家捞食材，但其实他在挑连桥喜欢吃的往你们那边放。”廉松节说：“豆腐皮、鱼籽福袋……这小子挺有意思。”
杜若跟在徐伯乔身后，听着廉松节和乔薇的话不禁倒抽一口气。
徐伯乔听到他动静，回头看：“怎么了？”
“廉松节心思这么深沉的么？还……还挺怕的。”杜若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放心吧，廉松节的心眼子都用在保护他妹妹和追你哥这两件事上面了，他对其他人根本不屑于花心思。”
屋外起风了，徐伯乔不再说话，拉上自己的外套拉链，抬手把杜若脖子后的帽子兜在了他头上。
第64章 出差途中偶遇病患
边重楼上一次去KTV还是去年年会之后，被几个年轻律师拉去玩的，与其说是拉去玩不如说是被拉去听歌喝酒，谁让他天生五音不全。
所以今晚他打算继续抱着果盘听一晚上歌，不过也多了一样期待的事，就是——他想听廉松节唱歌。
廉松节和徐伯乔在看酒水单子的时候，乔薇薇和张伟已经在点歌了。
杜若坐在边重楼边上看着确实有些无聊。
他今晚对廉松节的认识又刷新了一些。如果不是听到廉松节和乔薇薇的对话，他真不敢相信看上去一直是淡然清冷，仿佛对人情世故都不上心的廉松节，下手设局竟然这么有套路。杜若想，这一桌子人可能就他和被测试的那个男生小冯是蒙在鼓里的，哦对还有廉翘。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甚至是有一点点庆幸，廉松节现在是他哥的男朋友，就凭他自己那心眼子根本斗不过，斗不过。
“怎么不去点歌？”边重楼看着杜若在发呆，提醒他去挑歌唱。
“哦”杜若下意识回答，见点歌台没人了，坐过去点了两首脑海里最快速出现的歌。他回头再找他哥想要坐在一起的时候，看到廉松节已经和他哥贴着了。
乔薇薇和张伟又坐在正中间说悄悄话。门口和中间都被人占据了，杜若只好坐在里面墙边的点歌台前。
第一首歌是乔薇薇点的《慢慢喜欢你》，乔薇薇的嗓音确实是有点莫文蔚的调调，这首歌点得非常适合她。
在温馨缓慢的歌声里，服务员端来了酒水、零食和果盘。
廉松节和边重楼靠在一起，任谁看关系也不一般，这个时候两人似乎天然知道没有需要避讳的人，表现得比吃饭时亲密得多。
“你唱歌吗？”边重楼朝着靠过来的廉松节说。
廉松节用头拱着边重楼的肩头：“不想唱。”
“唱吧，我都没听你唱过歌呢。快，唱一首听听。”边重楼任由旁边的人靠着自己。
廉松节闻言坐直往点歌台那边看了看，靠回沙发：“你去给我点吧，点一首……林宥嘉的《想自由》。”
这首歌边重楼没听过，他用拼音选歌名的方式很快就挑到了。回到廉松节身边时，乔薇薇的第一首歌以经唱完了。
屋子里的人都在鼓掌，她确实唱得好。
紧接着第二首是张伟点的。
“我发现你这人也有点嘴硬心软。”边重楼对廉松节咬耳朵。
廉松节一笑：“怎么讲？”
“你觉得小冯不错吧，是不是有意撮合了？”边重楼说。
廉松节眨眨眼，不以为然：“两个人今天刚见面表现得太自然了，像是……”
边重楼接话：“提前商量好的。”
“嗯，我觉得他俩的关系比我们知道的要近，我觉得不仅仅是因为你和小冯帮忙了廉翘朋友，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是在那个案子结束之后，还依然让两人保持用联系。”
“你怎么能肯定？”
“廉翘是那种很慢热的性格，她……”廉松节停下来斟酌一阵才道：“她上一次恋爱就是从朋友相处了很久才变成恋人……所以我才推测。”
“你今晚也觉得小冯不错吧？”边重楼问。
廉松节挑眉：“他具体怎么样不清楚，不过他是个直性子，最后都挂在脸上了，最起码不是个会藏得很深的人，廉翘这姑娘迟钝，需要个直接一点的，或者说需要一个能对她流露出冲动的人。”
徐伯乔和廉松节点了酒水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匆匆出了包间。再回来的时候，看到边、廉和乔、张两对情侣挨着坐，他拿了杯酒就想找角落待着。
点歌台在靠墙的位置，他便往那个方向走，杜若在那儿坐着看点歌界面，徐伯乔经过他侧面，坐在墙角的转角沙发上，恰好是杜若的背后。
张伟和乔薇薇唱完，轮到了杜若。
他点了一首张惠妹的《记得》。
杜若说话的时候声音亮亮的，但唱起歌来反而有些沙哑。他唱歌的时候坐在了屏幕边上的高脚凳上，面前是一小块屏幕，他对着屏幕看着歌词悠悠地唱着歌。
小屏幕的光线在昏暗的包厢里照亮了他精瘦的瓜子脸。
徐伯乔自从刚才的电话之后，整个人都很颓丧，他大口地喝酒，杜若唱的那首歌的歌词有意无意地飘进他的耳朵。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过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我和你手牵手，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杜若背后的大屏幕上播放着这首歌的MV，随着屏幕的光亮，杜若偶然间看到了被照亮的对面人的脸。
那人是徐伯乔。
杜若就是下意识瞥了一眼，本来已经低下头，但觉察到有一闪而过的异样，又抬起头来。这一抬眼不要紧，他看到了徐伯乔额头抵在拿着酒杯的手背上，再抬起脸喝酒时，扬起的脸颊上亮亮的，是两行泪！
旁边两对卿卿我我的时候，这边角落里独自饮泣的人实在让人揪心。更何况这人平时风度翩翩、谈吐幽默，与此刻状态一对比更让人心疼。
杜若跟漏了拍子，嘴里靠着肌肉记忆唱着歌，看到徐伯乔大口喝掉了杯里酒，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站起身出了包厢。
杜若勉强唱完了歌，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徐伯乔。
包厢外，过道的灯光也不敞亮，他想了想直奔卫生间。
他等在洗手池边，卫生间里小便池不多，上厕所的男人排着队，但蹲厕那一边只有两个隔间是锁着的。杜若不好贸然去敲门，只好等着。来来往往一直有人进出，好一阵子他听到了呕吐声，循着声音看到此刻唯一一个关着门的隔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