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排了很长，拐了弯绕过了口香糖货架。
廉松节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抬手到口香糖旁边的货架上拿起一盒套套润滑油套装。
“廉松节！”
一个女声在廉松节身后响起，伴随着女人在廉松节肩膀上重重一拍，他手里的盒子咔嗒掉进了购物车，卡在冷冻龙利鱼的包装和购物车车筐的缝隙里。
边重楼听着声音也转过身来看。
是一个满头羊毛卷长发的女人，很漂亮。看着有点眼熟，但边重楼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于是耐心看着廉松节和那女人要如何互动。
“逛超市啊？听说你脱单了？”女人笑着挑了挑眉毛。
女人话音还没落，身后跟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松节。”
廉松节暗自叹气，朝着对面的两人道：“学长，薇薇姐。”
“咳咳”廉松节清了清嗓子“嗯。”
乔薇薇上前挽住廉松节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谁啊？是那个……”
“廉松节，帮我拿一罐口香糖。”边重楼眯着眼睛看向女人挽住廉松节的手。
乔薇薇转过头开，看到说话的人愣在原地：“边、边重楼？”
她忽略掉对面边重楼震惊的眼神，转头和廉松节确认：“真的是？”
廉松节无奈地看看眼前另外两人：“如你所见。”
第47章 爱情当前不论型号
张伟对边重楼点点头，又对廉松节说：“恭喜脱单。”
廉松节无奈看看边重楼，才朝张伟尴尬笑了笑。
乔薇薇则干脆把廉松节拉着背对了边重楼。
“怎么这么突然说有对象了？今天你们医院已经传遍了，你们儿科有我一个同学都来找我八卦了，可想而知，明天我们医院也会知道，到时候你爸也会知道。”乔薇薇说着不禁皱起眉头：“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廉松节摇摇头：“ 只是说我不是单身，和公开并不是一回事……顺其自然吧，迟早大家也会知道。”
“而且我知道了，那大概率顾晓帆也很快会知道……得防着他在你爸那儿乱说。”
“他不会。好了我知道了，你接着逛吧。”廉松节扶额。
边重楼心里烦躁，本来超市人头涌动空气就憋闷，看着那个女人挽着廉松节，他都张嘴说话了，她竟然忽视掉依然拉着廉松节说悄悄话！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张伟在一旁更尴尬。乔薇薇一直是想一出是一出。他看着和廉松节一起的这个男生，一方面替廉松节脱单感到开心，另一方面，看着廉松节的朋友盯住乔薇薇不善的眼神，头大得不得了，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和那位朋友解释一下。
“廉松节，还结账吗？要不我先回去了。”边重楼语气没什么波澜，但说话的内容廉松节听明白了。
“就来，”说着廉松节朝乔薇薇和张伟道：“你们慢慢逛，我们先回去了。”
“好，随后一起吃饭。”张伟和廉松节点点头，又朝边重楼微笑。
乔薇薇表情复杂地看着边重楼，像是尴尬，又像是揣测，边重楼一时分辨不出来，但好在这一男一女朝他点点头后就离开了。
回边重楼家的车上，廉松节一边开车一边主动道：“那个……我今天下午拆快递，同事们看到了，问东西是谁送的。我就顺嘴说是对象送的。”廉松节小心翼翼观察边重楼的表情“我承认是……虚荣心作祟。”
边重楼坐在副驾扣手机，头也不抬：“我没关系，随你。”
这个回答让廉松节皱了眉，边重楼究竟什么态度，他猜不出了。
“我……”廉松节还想解释什么，边重楼的电话响了。
应该是一通业务咨询的电话，边重楼这一打就打到了进屋。
廉松节换了鞋，拎着买来的食材自觉到厨房做饭。
当他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边重楼穿着睡衣坐了过来，自顾自吃菜。他头发乖顺地耷拉下来，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
感觉到了低气压，廉松节主动用公勺给边重楼盛菜，不消一会边重楼碗里就堆满了。
边重楼干脆放下筷子，抱臂看着对面的人。
“廉松节，你的胳膊是不是随便谁都能挽着？”
廉松节今晚除了在想如何跟边重楼解释，也在想办法，如何应付他家里人即将对他进行的盘问。
“你是不是又要恢复高中时候那样子，要当闷葫芦？”边重楼皱眉看着他，心里暗道：廉松节再好看现在自己气头上也不能心软。
于是他单刀直入：“今晚那个女的，那天那个男的都能上来就拉住你胳膊，你这么没有边界感吗？还今天跟人说了有对象，你这是有对象的人的表现吗？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知道我名字？”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廉松节脸上发烫，看着边重楼：“抱歉，是我做得不对，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边重楼不语。
“今晚的那个拉着我的女人，是我表姐乔薇薇，旁边的是准姐夫张伟。”
“你表姐怎么认识我？”边重楼纳闷。
廉松节叹气，无奈笑道：“咱们高一的时候，高二有个学姐跟你表白，你记得吗？”
边重楼想起来了，当时是有个高二的女生和他表白了，但之后被他碰到和廉松节不清不楚的，这让他对廉松节很有意见。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廉松节当时是陷入了三角关系。廉松节爱而不得，自己也不稀罕廉松节喜欢的女生追自己。
“那个女生就是我表姐，我舅舅家的女儿乔薇薇。”廉松节道。
“你当年怎么不和我说？害得我以为你喜欢她。”边重楼炸毛。
刚才还一脸歉意的廉松节脸色瞬间淡了：“如果你发现和自己的表姐喜欢同一个人，而你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说出喜欢他，并且你喜欢的那个人他还很讨厌你，你会怎么做？”说罢，他自嘲地笑了笑。
边重楼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想起来，当时廉松节对他说过，如果喜欢那个表白的女孩子就和她在一起，如果不喜欢也尊重她……很难想象，那个时候廉松节心里是怎样的荒芜，又是怎么硬撑着对自己说出那番话，把喜欢的人拱手让人。所以，因此才影响了学习和生活从第一名的位子跌落，而自己还跟仇敌一样看待他。
“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拆别人姻缘。”廉松节似乎是回忆起了过去的心情，整个人气势都弱了。
那个时候廉松节如果想过正常生活是不可能公开自己取向的。所以高中三年，他过得该有多痛苦，被自己喜欢的人厌恶、针对，甚至是刻意忽视……边重楼看着他忽然很心疼，嗔道：“傻子。”
廉松节一愣，又朝对他笑了笑，垂下双眼。
边重楼又问：“超市里你俩背过去还说什么了？”
廉松节解释道：“她和我父亲都是人民院的医生，她提醒我，如果她知道的话，那么我父亲很快也会知道我不是单身的事，她怕我父母追问详情。”
“所以乔薇薇知道你的取向？”边重楼问。
“嗯，她是我们家唯一知道的人，她后来也知道了我高中就喜欢你。”廉松节看看边重楼带着些小心翼翼：“我……还没有做好对父母出柜的准备。”
边重楼很清楚，他们这种情况如果公开的话，一般家庭里势必都得经历一场血雨腥风。他自己都不敢轻易跟家人出柜，怎么可能要求廉松节。他不敢再多言，因为对面的人脸色着实不太好了。
廉松节似乎是失掉了胃口，简单吃了一点就到厨房收拾了。
边重楼经过厨房门外，看着廉松节的背影，颇有种落寞之感。转头到客厅倒了杯果汁，放在琉璃台上。
“晚饭你也没怎么吃，喝点果汁吧。”
廉松节把最后一个碟子洗好放在沥水架上，洗了手用厨房纸擦干，才转脸看边重楼。
边重楼手里握着一杯果汁，对着廉松节扬了扬下巴，给廉松节指流理台上的那杯果汁。
后者道了谢端起来喝了几口。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并排坐在沙发上。
“你……回去吗？”边重楼眼神飘忽不敢看廉松节。
廉松节端着果汁被这么一问，当即看向身边人。边重楼双手捧着杯子，竟然头一次让廉松节看出些乖巧来。
廉松节把自己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又抬手把边重楼手里的杯子也拿出来放在桌上。
“怎么……”边重楼说一半，整个人就落入了廉松节的怀抱。
廉松节用自己的脸像猫一样蹭着边重楼的脖子。初闻是沐浴液的香味钻入鼻孔，但越凑近越能闻到属于边重楼肌肤特有的馨香。
廉松节轻轻吻怀中人的脖颈，而怀中人浑身紧绷起来，下意识回抱了廉松节，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触感从亲吻，变作舔舐，而始作俑者似乎早已不满足于已占据的“疆域”，不断进犯新的“城池”。
耳垂、面颊、额头、眼睫、鼻尖……
失序的迷惘中，两人间或地对视仿佛能拉出丝来。
廉松节最终把目光移向了怀中人漂亮、丰润的嘴唇，迫切却又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然与之相较，他的双手却丝毫不见矜持，精准地滑入轻薄的衣衫，在怀中人肌肤上制造压痕，将人整个压向自己。
边重楼早该熟悉这窒息般的亲吻，但他却回回都被带动着像个青涩的小子，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
霸道的唇，忽地沿着下颌线移向了耳垂，在边重楼陷入混沌之时，廉松节在他耳轻声道：“我想要你。”
边重楼不及反应，廉松节已经探向他的后腰……
“不、不对、我不是……”边重楼喘息着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是的，撞号了。边重楼早就知道撞号了。只是他心里喜欢着这个人，不到最后一步，他不愿去纠结型号的问题。
但此刻廉松节和自己都箭在弦上，想不分也得分。
他刚想推拒，就听廉松节渴求般呢喃：“给我。”
眼看边重楼不动，廉松节又要向下吻去。
边重楼怕了，他双手托住廉松节的脸，想要阻止他。
两人对视着，廉松节面色绯红一面，眼里似乎噙着一汪水气，粗喘着委屈着，仿佛整个人都要碎了。
他想到记忆中这家伙委屈、卑微的三年暗恋时光，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见不得破碎的廉松节。
既然能在此刻让他快乐、让他如愿，那……
边重楼猛地撑着沙发，跨坐在廉松节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奉上了自己的答案……
夜色深重，人影交叠，泄出一室春光。
边重楼第一次有了被动的体验。廉松节温柔至极，即便在失控的关口，也顾及着对方的感受，令边重楼头一回体味到了不一样的充实、欢愉与慰藉，甚至比以往所有的时候更疯狂地释放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