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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 好玩好玩 3701 2024-05-22 00:00:00

我想不出他见到我这个将李元投入牢狱的一员会作何想,会如何反应。

正踟蹰着,他却已冲冲地奔了上来。

那架势,我还道他要上来给我一拳。然而他却给了我一个拥抱。随即头支在我肩上,下巴一磕一磕。他在抽噎。

我一面轻手拍慰,一面继续用目光找人。李澈肯定也来了。那李元呢?押他的车会从这里出来吗?

祝理渐渐缓过了心神,松开我,红彤彤的眼睛抱歉又关切地注视过来。“你见不到李总的,收押了。”言语间是怕我失望。

我愣了下,却也不意外。“噢。”片刻后才问“怎么样,怎么说?”一问完,还没从他脸上看出意思来,心就先砰砰地直跳起来。那情形就像一张批好的卷子一下子摊开在眼前,第一眼既不敢看分数,又不敢看吃了多少红叉。

他神色有所松动,舒开了几许后又有复杂的情绪从底下反上来。他说出了一个我未曾料想的名字。

李沫。

李沫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对李元表示了谅解,并且恳请法官看在李元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上,能为李元网开一面。

我震得半会发不出声。

祝理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又解读道:“这个是能减很多的。”

听到“减很多”,我心像一只倒空的塑料袋,骤然松下来,飘舞着落向地面。还没触底,他又以“不过”起头开了口。

塑料袋又浮起来了。

“不过,毕竟情节挺恶劣的,也不能撼动。”

这我倒能理解。对于李元的判决,我也不是贪得无厌,我只是不想他进死角里去,一辈子再也没机会。

我点了点头,带着提前叩谢法官的心理。

祝理手搭到我肩上拍了拍。“金哥,你也别太搁在心里,我看李总今天出来,状态挺不错的。大李总请的律师也很好。咱们使不上力,听天由命吧。”

他在这个最公正的地方半是慰藉他人,半是自我安慰地主张“听天由命”,多少给人一种荒诞的幽默感。

我不禁笑了笑。“听小舒说你辞职了?”

他手还搭在我肩上,舔了舔嘴唇。“嗯。大李总人也挺好,可我在那个地方,就只有一个老板。你不知道。”他食指抹了抹鼻子,又习惯性地吹起了李元的彩虹屁。“同事们都挺惋惜的。过去背地里都嘀咕他成天赶骡子似的,可除了这点,真没别的毛病。什么假都批,过年那个大礼包,找不出更好的。加班费合同上写了多少就给多少。出差都给订香格里拉……咱们都呆得挺好的。”

他那口吻,还在把李元当成我的现任在夸,听得我心里又是酸酸的,又是好笑。

今天是工作日,祝理应该是专程从新谋职的地方请假出来的。李元命不算差,身边围绕着许多好人。他自己也向我感叹过,他说他是我们当中最差的那一个。

类似的话题我妈也曾谈起过,她说身边有一个好人,就会多一份幸运。这样的话,我想他该有很多幸运了。

想到这点后,那只插在我喉咙口的无形之手终于彻底抽离了我的身体。也对,听天由命,老天和法律都是最公正的,李元他的坏最终没逃过清算,他好的方面也不会被辜负。

祝理走之后,李澈才出来。她裹在一身全黑的正装中,素净而挺拔,在轰杂人流的衬托下,如同凌乱摆放的文具堆中一支崭新竖立的钢笔。舒怀意并不在她身侧。

她精神一如既往的抖擞,五官末梢都是上扬的姿态,远远的就能感觉到一股干脆、直接的力量。那股力量叫人不可思议,这个最奔忙、最受伤害的女人,竟是最坚挺的那个。

她朝我这头扫了眼,就认出了我,目光抛了上来。一经发现,在惭愧心理的作祟下,我招手,手只伸起到肩侧。

她像家长在马路对面逮到孩子似的,手抬过头顶,朝我招了招,大声道:“怎么回事啊缩头缩脑,像个逃犯一样?过来呀。”

我乖乖过去了。

我到她跟前,她目光首先掠过我脑后,望了望远处。祝理就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她看见了祝理,也猜到了我和祝理进行过谈话,因此没再重复法庭上的进展。

“你迟到了。”她拍了下我的肩,神情口气都很自若。

拉近了再看她的脸,才看出她眉梢眼角那飞展的态势都是用化妆品修饰出来的,晕得粗浓的线条,好似将伤疤完美合起的缝线。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耷头耷脑地叫了声姐。

她说她下午还有个会,司机稍后就到,不能久聊。时间短促,我们便随意扯了几句闲话。她说:“有空记得来我们家吃饭”。我说好的。她又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家里炒了点花生,一会让怀意送到你店门口,收到了要快点吃,放久了味道就不好了”。我说那我马上吃,分给大家一起吃。

轻松日常的对话,发生在一个隆重庄重的场所附近,随着接她的车抵达,轻描淡写地终止了。

回程路上,霍双还在纠结没能让我见上李元,他认为这是他多兜了个圈造成的。我安慰他,目前不见面也许是好的,这是“天意”。

我发现一句天意可以弥补所有未达成的目的。

车经过街的向阴面,我侧过头,看见车窗上自己的脸,那张脸上带着疲倦的释然。这时霍双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扶手柜里有个盒子,你要的那药的两种样品搞到了。”

这么快?

两枚药被平放在一只塑料匣子里,取出来乍一看都是一个样,一样的大小,一样做成鸡心状。仔细再看则发现其中一枚中间刻着一抹竖杠。

“那个有花纹的效果好很多,技术含量全在里面了,成本也贵,只能通过特殊渠道拿到,要靠关系。没花纹的那个就是医院里卖的。”霍双解释道。

快到的时候,李沫又发短信过来。点开前我做好了去看大段大段煽情文字,加他新研发的表情包的准备。这次的内容却很简短。

“真相揭开的时候,我很矛盾。我觉得我那么做没错,可我为什么又后悔了。”

回到连城,程奔的一辆车停在大门口。刚路上收到了他的短信,他对前夜避而不提,只说有两盆寓意美好的盆景要送我。“我看你办公桌太空了,装点一下。”

所以这辆车是来送盆景的。送点东西而已,他却弄了辆招摇的跑车,跑车连后备箱都没有,两株生得张牙舞抓的植物委屈地关在后车座上。

霍双上前接应。家伙体积可观,份量也不轻,他双手捧不下,我便准备搬另一盆。司机刚把盆搬下车,我还没来得及上手,有个人抢到我身前,替我接了下来。

这盆比霍双搬上楼的那盆还沉,裘路杉刚搂进怀中,瓷盆子就贴着肚皮往下坠,他于是将它往胸前掂了掂。

“你怎么出来了?”我怪惊讶地问他。

他局促地笑了下,“刚领完外卖,看您有需要嘛。”说着黝黄的脸皮下泛出酱红色。

“不用了,你去忙,我自己来。”我向他怀中捞那盆植物。我的力气足够从任何人手中拿过东西,除非对方不肯。而这次,只把盆往外拉了拉,我就明白过来他是坚持要搬送这件东西。他的两条胳膊死死箍住瓷盆,指端都在作力,指关节折得透出青白,简直像怕人会抢走一样。手上下着死劲,他的脸依然卑微老实地冲我笑着。

行吧,非要搬那就搬吧。我松开手,向他说了声谢。“很沉的,小心点,别闪到腰。”

得到允肯,他笑得双腮推到了眼下,眼角下面都折出了两道弯痕。“没事,这才多重!您忙您的!”进门前还回身冲我这边重重点了个头。

舒怀意从背后叫我,我还停留在正门口的台阶下,望着门里那道兴高采烈的背影。也不知为什么,从世故的角度看,裘路杉是纯粹的热心也好,还是出于下级对上级的奉承也罢,他这么做是人之常情,可我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金哥。”舒怀意又叫了我声。

我回过神,先和司机道了谢和再见,才转向他。“送花生来了?我上午碰到姐了。”

他手上确实提着一袋食品。虽然是粗食,但他们家讲究,用材质很厚的保温袋装着。他嗯了声,也朝着门里看,他没问刚才那人是谁,盯了片刻后,眉头拧了起来。

我问他怎么了?他眉毛依然蹙起,像是在做某种思想抉择。“没什么。”他最后放弃了对自己的表情作出解释,将袋子递到我手上。

我接住,要拿过来,他却攥着不放。

“最近去避一避吧。”他上身倾过来,轻声说道,“最迟这周末必须动身。”

重生人士的机密每次是要限量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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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休息几天

后面会很有趣哒(我觉得嘿嘿)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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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奔送的两株植物,一盆是室内装修常见的长寿树,一盆竟然是蓟。

蓟这种植物多在南方养植,北方很少见,我也就不太了解。上网查了查,它寓意严谨、稳重。

这般寓意的两棵植物选在这个时候送过来,按程奔一惯的套路,必然别有深意。这层深意并不难领悟,他是想警示我:谨慎行事当可长命。

而其实,蓟还有一个寓意,它代表默默的爱。

这盆蓟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纤手般的叶子,蜷翘着往上托,明明是捧护的姿势,却偏偏生满了尖刺。

我拨弄着那些刺,回想舒怀意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我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准备向程奔告个假,带上霍双,暂且脱离刚造下的纷扰。

舒怀意给的期限是到周末,在此之前,该做完的事还得做,不能停滞。我捋了遍思绪,首先要务有两样:员工改薪必须谈下来;还要兑现和莫经理的饭约。

有程奔让我有疑尽问的前话,我入职以来讨教了莫经理许多问题。他也颇为慷慨,倾囊相授——虽然这囊里有相当部分的谜语。我当然理解这一点,他好不容易脱离了这片浑水,不愿再搅进去。

如今我大且适应了新的工作环境,他功不可没,请顿饭是应该的。

莫经理喜欢潮州菜,周三的晚饭就安排在一家潮州菜馆。莫经理还是他一贯的温厚,耐心,有求必应的长辈模样。

每回和他接触,我都不免惊讶于他和我二舅如此相似,苦心培育的孩子都在邪途上一去不回。

莫河川自那次被李沫和程策带着人教训过以后,就转学去了外地,自此没有了音讯。莫经理提过他一次,提及时不像二舅在我病床前那回一样,捶胸顿足,失望透顶。只是淡淡的无奈。“不成器,自己养大的,养不好,能怎么办呢。”

莫经理身上有着骆驼般逆来顺受的品格,而一个人能长期逆来顺受,却也不失为一种强大。接触次数多了,我能感觉到他其实身怀城府,和最初印象中那个懦弱乏力的软包有出入。

作者感言

好玩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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