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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星河 醉妖 3395 2024-05-24 00:00:00

“我混黑,杜公子混白,黑白两道联手把您的山头围了,敢问您吃得消么?”

“放我们家孩子回来吧。做生意,黑白两路总要靠一头,别为这点儿蝇头小利把路走绝了。”

机械音不再答话。

坤哥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呼气道,“我的车在藏马上脚下沐风民宿。”

“对了,”他话头一转,饶有兴味地补充,“我寻思着少爷那么不容易信任别人,一个跟在手底下多年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保镖,跟钟董也不相识,怎么会突然叛变?觉得好奇就查了查。”

“您猜怎么着?”坤哥无语地嗤笑了下,“您手上那个小徐很有本事啊,对上哄得了您,对下哄得了乡野壮汉,钟董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坤哥开车载着钟南月、小喜和欢叔,在山下接到了颜雨。

杜箫的车随后赶到。

钟南月没急着走,找民宿要了一间客房。

手底下的人已经把欢叔的侄子扭进了房间。

“您知情么?”钟南月问欢叔。

欢叔盯着自己的侄子,摇头。

“我信您。”钟南月说。

然后,他跟欢叔说了声抱歉,轻声喊,“小喜。”

小喜上前,对欢叔欠了欠身,往欢叔侄子嘴里塞了块棉布,带他到桌前压住了他的手臂交代他“忍一下”。

小喜单手抓了欢叔侄子的右臂,十指交缠着在桌角比量了两下。

之后猛然抓着欢叔侄子的手高高悬起重重砸落。

桌面传来一声骨头断裂的闷响。

欢叔侄子额角汗珠暴起,倒是很爷们儿地没有求饶也没有惨叫,闷哼一声,身子剧烈地痉挛,抱着手臂滚在地上。

桌角两条棱撑着小喜的力道,上下重压施加在欢叔侄子手臂上,隔着西装外套看不分明,他抱着的那条小臂骨骼其实已经断成了一根被皮肉包裹的三节棍。

钟南月叫随从丢下一包现金,“回去养伤。”

“您别怪我,”他背对着欢叔,哑声道,“本来不会这么轻饶了他的,是看在您的情分上。”

欢叔走过去扶起了痛到近乎昏厥的侄子。

“他色欲上头识事不清,不适合吃保镖这碗饭,感谢少爷给他改路子了。”

*

徐特听闻钟铝铭跟儿子再次起了战火,助急于讨好钟铝铭,自作主张地挟持了颜雨,却阴差阳错地暴露了钟铝铭潜藏多年的一处色*情交易作坊。

他一直觉得自己算是绝顶聪明的人,觉得钟南月无非是比自己幸运了些,高了点出身。

到他被钟铝铭关进狗笼才想明白,钟铝铭为什么不直接绑架颜雨来要挟钟南月,钟南月又为什么一直对颜雨的安危没太设防,让他这样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家伙钻了空子。

那不是江秋见啊。

那是颜雨。

被8000万双眼睛守护着的当红艺人,拍戏眼皮挂个伤口整个剧组都会被冲的顶流男明星。

动他的舆论成本,没有人付得起。

从徐特助自作聪明地挟持了颜雨那一刻起,他在钟铝铭眼里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钟铝铭强撑着想要利用钟南月对颜雨的过分在乎,在舆论发酵之前把事情摆平放颜雨回去。

却没想到他那孽子的势利早已渗入到了黑白两道,他和颜雨配合着轮番拖延时间,被坤哥的人查到了藏马山的所在,接下来事情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杜箫拿捏住了钟铝铭的罪证,要不要送他上法庭全看心情。

徐特助这一场祸闯下来,连同钟铝铭势在必得的月辉也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试着往肚里吞,品尝到了毒药的气味,只好吐了出来。

事情就这样以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方式尘埃落定。

“老人渣终究是败给了学霸的脑子加影帝的演技。”杜箫一个劲儿地揉颜雨的头。

钟南月跟颜雨相识这一年半的时间,杜箫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乱点鸳鸯谱害竹马受够了情伤。

现在却只想倒回去给去年的自己狂点一万个赞。

他现在爱死这混小子了。

好看又够种,能耍混蛋撒娇扮可怜,也能在生命被人拿捏的时候沉稳硬气地把局面扭转。

阿月跟他在一起,余生再不会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了。

“也不全是,”坤哥低头笑了下,唇角压下一丝苦意,“他更多地是败给了毫无保留彼此信赖的真爱。”

那是钟铝铭这辈子从没有过的东西。

坤哥曾短暂地得到过,只是当时年轻狂妄没有珍惜,如今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颜雨靠在杜箫身边,远远地看着钟南月。

“如果我当时醒不过来,你是真的打算去签那份股权转让协议吗?”他问钟南月。

钟南月这会儿精神还处于虚浮之中。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觉睡醒被人吊在了百层高楼外。

脚下划着空气,身下万丈深渊,然后有人不断地不断地割去缠在腕上的麻绳。

在马上就要坠下的一瞬间,有人竭力拉住了他猛地一拽,将他拖回到了平稳的天台。

危机没了,恐惧和后怕铺天盖地地袭来,恨不得躺着让全身骨骼统统嵌入地面,让自己确信终于回归了生门。

“已经签了,没递出去罢了。”钟南月哑着嗓子说。

徐特助的绑架计划漏洞百出,偏就是掐住了钟南月的死穴。

他清楚姓徐的手段稚嫩,只要拖延时间胜算就会滑向自己,也试图在帮坤哥和杜箫争取时间追踪消息。

可同时他又知道徐特助气量狭窄心思残忍,不保证他不会对颜雨做出什么肮脏的事情。

所以当那两个气急败坏的人当真撕破脸拿颜雨的安危去威胁他的时候,他没办法不妥协。

“傻子。”颜雨苦笑了下,靠近钟南月。

钟南月怕极了,连接近都产生了应激反应,肩膀猛地一抖。

颜雨不解,问他为什么要怕自己。

钟南月忽然就暴怒起来。

“你问我?!”他愤怒地红着眼睛看向颜雨,“你什么时候跟姓祈的认识了?”

“……”颜雨低了低头,老实地承认自己其实说了谎,“录综艺前见过一面,他混得很惨淡,我恨他之前惹怒过你,随口羞辱了他两句,问他是不是伺候不动钟铝铭被丢了出来,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

“也就是说——”钟南月呼气,“你只是推测他跟老人渣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剩下的所有全是临场发挥?”

他气得浑身颤抖,问颜雨,“你知道这有多冒险吗?!被看出一丝破绽,你还有命活吗!”

颜雨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冒险。

可他当时只听出钟南月已经支撑到了强弩之末,自己再不接过话题替他拖延时间,他就真的要把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家产倾数送回去了。

他根本不适应平凡的生活方式,被剪了雀翎的孔雀要怎么面对今后的漫长人生……

再说谁也不能保证钟铝铭得势之后会不会再进一步胁迫钟南月做更过分的事情。

但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他也要全力去抓,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为救自己落入那样的险境中去啊。

钟南月越想越气,想要再说什么,一抬眼就被颜雨拽过了身子,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真的是很冒险……”颜雨不去跟他犟,他可怜兮兮地说,“不要骂我了好不好?我其实好怕的……”

钟南月:“……”

“吓死我了哥哥,”颜雨死死地抱住钟南月,软软地撒娇,“要吻三天三夜才能哄好。”

 

第52章 太阳雨

没有三天三夜。

一天都没有。

小喜替颜雨改签了午夜的航班赶去特训,坤哥带了小蓝陪他一同前去。

钟南月这边还在加紧整理钟铝铭的罪证,重整股东离群后的集团业务。

老人渣树大根深,一时半会儿很难撼动,但钟南月在生长期,而钟铝铭已经处于衰退期,这些把柄攥在手里换几年太平日子,将来把他连根拔起并非不可能。

颜雨的特训任务排得非常满。

最初几天他们每日守着颜雨睡前或醒来的时间,黏黏糊糊地问候,偶尔聊些脏脏的小情话,偶尔隔着通话彼此刺激一发。

一周过后这样隔靴搔痒的亲密依赖变成了一种抓心挠肝的煎熬,听着声音却摸不到人,浑身皮肉像是被丢入了带电的密封罐,又痛又痒又压抑,自己的手无法慰藉皮肤对恋人的思念,钟南月想颜雨想得快要疯掉。

曾经死傲娇的家伙居然开始骚扰小蓝,要求小蓝每天拍一些颜雨在现场的照片和视频传回给他。

小蓝回答得很迟疑,嗫嚅着告诉钟南月,颜雨训练内容都签了密保协议,别说拍下来发给别人看了,无关人员连进场都不要想的。

钟南月只得找了导演组开绿灯,用后期好几部戏的投资承诺把小蓝和小蓝的手机送了进去,换到了隔着屏幕看他男朋友的特权。

他看颜雨跟肤色各异的老师们进行小语种练习,看他与特种大兵同吃同寝,看他在泥坑里摸爬滚打、在木桥上飞檐走壁,看他身着迷彩服俯卧草丛打靶射击……

看得心情复杂,一会心疼后悔当初为什么给颜雨谈了个戏份难度这么高的角色,一会儿又被颜雨少见的着装打扮和干净利落的行动气质撩得小南月昂首站军姿。

钟南月的性*癖很怪——他看不得颜雨换造型。

制服换休闲,他觉得性感。

休闲换西装,他觉得带感。

西装换古装,古装换军装,军装换校服……总少不了要大干一场。

颜雨问他为什么这么变态这么贪,他攀着颜雨的背喘息着说,“这个其实很单纯,我只是喜欢所有样子的你。”

他就这么日复一日看着念着回忆着,操劳之中心在蜜糖里泡着,叹气了又笑,笑着笑着又叹起了气,繁忙之余心被填的温暖而丰满。

天凉下来的时候,颜雨终于告别了苦累的特训生活。

作者感言

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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