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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羊 东北北 3592 2024-05-22 00:00:00

甚至连经过对方班级时,陈奕西都会忍不住侧头去找寻阮余的身影。

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他开始忍不住想靠近阮余,试图去搭话,想和他变熟一点。

这件事不是很容易,因为阮余对交朋友并不热衷,陈奕西找理由接近了他好几次,下一次再见面,阮余还是不记得他。

不是健忘,只是单纯没把他当回事。

陈奕西没有放弃,终于在高三的时候成功让阮余见到他能叫出他的名字,算是非常显著的成果了。

可这算喜欢阮余吗?

他的所有主动靠近和友善,都是因为他怀有肮脏的心思吗?

陈奕西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

他怎么可能喜欢同性?

昏暗漆黑的巷子变得冷清又寂寥,丛向庭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离开了,只剩陈奕西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过了很久,他才像如梦初醒,迈着艰巨的脚步走出巷子,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

去机场的路上陈奕西很沉默,在柜台买了最近一班飞机,候机厅的正上方的电视正在重播白天的财经新闻。

他没注意,不经意扫到屏幕上有些眼熟的人,才陡然顿住身体。

作为C市本地有名的企业家,丛崇阳近几年正在逐步带领集团向全国以及海外发展,主持人正在用冷静专业的声音介绍他。

陈奕西愣愣看着,本来已经放弃的心脏又不听话地跳动起来。

新闻很快结束,电视上播起了广告。陈奕西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掏出手机,找到集团官网,最下面标注了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虽然已经深夜,但电话很快接通,客服甜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陈奕西紧紧攥着手机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们董事长,我是他儿子的同学,可以让我和他通个电话吗........”

-

回到家丛向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灯,黑暗的客厅骤然变亮,他眯着眼睛,又觉得太过刺眼。

再次熄灭灯,周围变得什么都看不见,像弥漫着浓重的墨,伸手不见五指。

他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走进死气沉沉的次卧,看向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阮余对他的进来没有反应,眼珠都没动一下,丛向庭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在地板上——本来要坐床边,但衣服太脏了,蹭了很多灰。

阮余不可能说话,丛向庭连他是不是睡着的都不知道,反正都一样,没什么区别,醒着的时候阮余也不理他。

从那天起阮余就不再说话了,像个游荡在这间房子里的活死人,只会进气出气。

或者连游荡都说不上,至少丛向庭每次回来,他都躺在床上不动,硬拽起来也一脸木然,东西都不吃。

丛向庭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发过火,好好说过,阮余就是一丁点反应都不给他,倒是会看他,但那双黑得过分眼珠只会看得丛向庭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挖去一块。

坐了一会儿丛向庭就出去了,他有点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葡萄酒。

出来他看到客厅桌子上摆着的乌龟,这些天阮余倒是把它照顾得挺好,至少是活着的。

所以丛向庭不回来的时候,阮余应该多少还是会出来活动一下的。

就像丛向庭怎么逼他都不吃东西后,破罐子破摔买了一堆面包和牛奶扔在客厅,晚上回来数了一遍,发现各少了一个,并在垃圾桶里找到包装袋。

所以阮余不是不吃东西,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吃。那么他也不是不说话不爱动,只是丛向庭在的时候才这样。

丛向庭觉得自己应该少回来。

他用手指戳了戳乌龟的壳,扰得乌龟睡不好觉后才心满意足地抱着酒瓶回了房间。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酒喝少了,还是这瓶葡萄酒度数太低,丛向庭喝光了都没生出困意,干瞪着眼睛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

看着看着,头顶的白色灯罩上出现了阮余的脸,不过不是现在,是小时候刚到丛家那会儿的模样。

丛向庭痴痴看了一会儿,不自觉眨了下眼,画面立刻消失了,白色灯罩还是白色灯罩,上面什么都没有。

他有点失落又有点愤恨,幻想的看不着,真的他还看不着吗!

丛向庭又去了次卧,这次依旧没开灯,也没发出动静,站在床边像做贼一样弯腰去看阮余的脸。

阮余应该是睡着了,呼吸很悠长,脸颊因为侧躺压在枕头上,鼓出来白白嫩嫩的脸颊肉。

其实阮余现在已经瘦得脸上没什么肉了,丛向庭试图去想上一次看见他清醒时的模样是什么时候,昨天?还是前天?记不清了。他的大脑坏掉了,从亲手给阮余拷上脚铐那天开始就不好用了。

丛向庭忽然很想叫醒阮余,让他对自己笑一下,又或者跟他说几句话,就像从前那样。

可他还没完全醉糊涂,知道不可能的,就算阮余醒来也不会理他。

这些都是他的选择,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后悔的必要了。

丛向庭觉得睡着阮余没什么好看的,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白白跑来一趟,还不如灯罩上的小阮余。

可虽然这么想,他的脚却像被钉在床边一样,迟迟动弹不得。

他想到小时候掉进水池那次,那时阮余刚来丛家没多久,每天都会偷偷来房间看高烧不退的他。

为什么说偷偷,因为当时丛向庭说看见他就烦,让他少出现在自己面前。

阮余听进去了,没再白天来过,只晚上偷偷溜进房间,趴在床边看他,还会伸手悄悄去摸他额头上的退烧贴。

阮余以为他不知道,其实每次他都是醒着的,偶尔颤抖的睫毛会泄露他装睡的秘密,不过没有被粗心的阮余察觉。

到现在丛向庭都能记起阮余的手指隔着退烧贴碰在他额上的触感。

他给自己找到一个很合理的借口,那时阮余不经允许偷偷看他那么多次,现在他看回去也算正当。

这么想着,他伸出手,没碰到阮余,只隔着不到半指的距离,在空中一点一点描绘出他侧脸的轮廓。

这张脸跟小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但又像什么都没变,仿佛还是那个怯生生站在他面前,用没变声的嗓子小声叫他少爷的人。

到这时,丛向庭也像回到了小时候,只不过这次颠倒了位置,变成他趴在床边眼巴巴看向阮余。

他终于能卸下所有伪装,用极低极小的声音说出心中最卑微的祈求。

“阮余,”这两个字已经在长达十年的岁月中侵蚀进他的血液中,就算削肉剔骨也分离不出来,“我只有你。”

低喃的声音融进夜幕中,风吹即散:“谁都可以离开我,只有你不行。”

月光洒落进房间,却丝毫也照不亮屋内的阴暗,只有一小块孤零零的光斑孤折射在墙角。

丛向庭收回手,准备回房间,听到床上的人呓语了一声。

他以为阮余醒了,随即才明白过来他在说梦话。

俯下身,他想听听阮余会说什么梦话,会不会在梦里骂他出气。

等了很久,才等到下一句。

“别.....我.....”

丛向庭皱了下眉,凑得更近了,试图听得更清晰一点。

这次确实听见了。

睡梦中的阮余表情不变,语气也没有波动,用梦话专有的含糊不清轻声嘟囔:“......别打我。”

丛向庭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刀割一样,他不知道自己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但没有其他梦话了。

过了一会儿,可能只有几秒钟,一滴圆形的水滴砸在阮余盖的被子上,很快晕染出一块不规则的形状。

丛向庭这才发现是自己在哭。

第26章

阮余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最近经常这样,白天睡多了,半夜就会醒来。

但今天的身体格外沉重,不知道是不是睡觉的姿势不对,后背隐隐有些酸痛。

大脑也有点晕,

他对着墙壁发了会儿呆,想今天是几号,10号?不太对,20号?

记忆有些混乱,太阳升起来几次,又落下去几次,已经记不太清了。

不过就算记住了也没什么用。

阮余动了动身体,准备再闭眼睡一会儿,可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顿了下,伸手掀开被子,抬起长时间没晒过太阳而显得有些白得过分的小腿,脚踝处是空的。

一直禁锢他的银色脚铐不见了。

没等想明白,阮余侧了下头,余光扫到床边蹲着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被吓了一大跳。

他坐起来,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不是鬼,而是坐在地上的丛向庭。

丛向庭察觉到他醒了,把原本埋在膝盖里的脑袋抬起来,对上惊恐的表情,可能想缓和气氛笑一下,但嘴角抬了抬,没扯出笑意来,只低哑地说:“吓到你了?”

阮余没有说话,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他的视线从丛向庭的脸上挪开,落在旁边床头柜上摆的东西——手机、身份证、户口簿。

丛向庭也看到了,声音低沉:“我给你订了早上的机票。”顿了下,他用更低的声音说:“马上就天亮了,再陪我几个小时吧。”

阮余似乎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反应了好一会儿,平平看着丛向庭。

也是,已经被骗过一次,他又怎么可能再轻易相信丛向庭说的话。

丛向庭往床上扔了个东西,不大,也是银色的。阮余没去捡,但侧头看了眼,是脚铐的钥匙。

“这样能相信了吗?”丛向庭说。

阮余依旧没说话,后背还贴在墙壁上,像是一副防御的姿势。

房间里很安静,再过不久太阳就会从东方升起,日复一日地将光明带来世间。要被驱除的黑暗似乎提前得知了消息,一部分已经先逃跑了,窗外不似深夜时浓稠的黑,有一丝隐隐的光亮。

也因此,丛向庭可以看清阮余的脸。

他没有介意阮余的沉默,自己找了话题,说:“我今天晚上碰见陈奕西了。”

阮余朝他看过来。

丛向庭继续说:“他打了我一拳。”似乎在告状:“用了很大的劲,差点把我的鼻梁打断了。”

为了让阮余看清楚点,他从地上起来,刚靠近,就看到阮余的身体不明显地抖了一下。

其实阮余脸上没有害怕的表情,更像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抗拒他的接近。

丛向庭停滞了一瞬,忽略内心像被针扎一样的感觉,又坐回地板,抬起脸伸手指了下自己的鼻梁,用平常的语气对阮余说:“你看,这里都肿了。”

阮余看了,确实有点肿,好像还有点红,但房间没开灯,所以看不真切。

他轻轻张了下嘴,用沙哑又清冷的声音问:“你还手了吗?”

多少天了,这还是阮余头一次主动跟丛向庭说话,却是为了关心另一个人。

作者感言

东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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