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很温柔,指腹摩擦头皮的触感有点凉。不知道是不是他脑补过度的缘故,他总觉得纪峋揉他脑袋的动作,像在——
阮北川顿时脊背发麻。
我操!
不能想了!
他整个人一激灵,兔子似的蹦出三米远。
纪峋动作一顿,两指间夹着一片叶子,看了看不远处脸红得像只熟透番茄的小学弟,眸中透出几分不解,看向自己的右手。
第二次了,他这只手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而另一边,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阮北川悔恨交加,使劲拍了拍脸,对自己的大脑颇颇为恨铁不成钢。
真是丢死人了!
但他不想承认,决定先发制人,于是鼓着脸凶巴巴地瞪向纪峋,“你突然摸我头干什么?”
纪峋捏着树叶上前,“你头发上粘了树叶。”
阮北川:“......”
好想原地变成一朵自闭的蘑菇。
纪峋不知道小学弟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只是看他脸越来越红,连脖颈都染上粉色,呼吸也有些急促的样子,担心他中暑,毕竟江城今天的气温高达二十九度。
“不舒服么?”他皱眉,紧紧盯着阮北川,“你脸很红。”
谁知小学弟听见这话,忽然瞪圆眼睛,气呼呼地瞅他一眼,闷头就跑。
纪峋:“???”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三食堂,陈桥和许三图已经打完饭坐在靠窗的角落边打游戏边等人。
阮北川随便买了份套餐,朝陈桥和许三图走去。
刚坐下,陈桥就放下手机说:“爹,峋哥跟你说了吗?他爸妈下午要请咱吃饭,我好紧张哦。”
闻言,阮北川一愣,手一松,筷子吧嗒一下掉在桌上。
敢情纪峋还邀请了陈桥这个小妖精?
不是丑媳妇见公婆?!
下一秒,许三图也放下手机,表情贱嗖嗖的:“嗨,我就不一样了。我就希望纪峋的爸妈发现我是个会带坏他儿子的坏学生,然后甩我五百万支票,让我离开他儿子哈哈哈哈。”
怎么还有许三图?!
许三图和陈桥笑作一团,笑声几乎响彻整个二楼。
阮北川简直羞愤欲死,面无表情地掰断了一根一次性筷子。
所以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饭局。
那他,紧张什么啊!!!
第46章 天降喜事
陈桥和许三图笑了半天,终于觉察出阮北川的反常。
他和许三图对视一眼,又微微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兄弟番茄似的红脸蛋,奇怪道:“兄弟,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阮北川闻言,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反问道:“有吗?你瞎了吧。”
陈桥:“......”
许三图咬住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半真半假地开玩笑:“学弟,你是不是害羞了?害,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咱娘家人到时候给你撑腰。”
阮北川:“......”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学长你别瞎说。”他耷拉着眉眼,显得有些沮丧,“我跟纪峋就是单纯的舍友关系。”
听见这话,许三图又和陈桥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一行字——追妻尚未成功,纪峋仍需努力。
纪峋比阮北川晚到两分钟,打饭队伍就排起了长队。他等了一会儿,买了一份和阮北川一模一样的套餐。
他端着餐盘走过来,见许三图和陈桥坐在一条长凳上,小学弟自己一个人坐在另一边,身侧空空如也,刚好容得下一个他。
纪峋满意地勾了下嘴角,心道这俩还算识相。
他在阮北川旁边坐下,掀起眼皮偏头瞥了眼小学弟的侧脸。
有点气鼓鼓的,好像不怎么高兴。
纪峋稍稍抬眸,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对面两人,淡声道:“你俩欺负他了?”
陈桥:“???”
许三图:“???”
“不是,”许三图不服,撂下筷子一副要跟纪峋好好理论的样子,“老纪你讲点道理好吧?你护短就护短,怎么还兴污蔑人啊?阿川也是我学弟,我吃撑了欺负他?”
“这可说不准。”纪峋睨他一眼。
许三图:“......”
“桥!”他给了陈桥一肘子,“你说!学长欺负你兄弟没?”
陈桥头摇得像拨浪鼓。
纪峋嘴角一扯,懒声道:“你没欺负他,他怎么这个表情?”
许三图真是服了,心说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才觉着纪峋这狗是高岭之花,没想到居然是个宠妻无度的恋爱脑。
“真没有。”陈桥出来打圆场,“我们就是说了一下下午吃饭的事儿,图哥开玩笑说阿川丑媳妇见公婆哈哈哈。”
“丑媳妇见公婆?”
纪峋慢腾腾地重复一遍,扭头瞥一眼装聋作哑埋头苦吃的小学弟,气定神闲地搁下筷子,说:“学弟,他俩是这样说的么?”
“受欺负了就告诉学长,学长呢,替你讨回公道。”
阮北川闻言,差点咬到舌头,这人说的什么话!
他慢吞吞地捏着筷子扒拉餐盘里的豌豆,只觉得三食堂的空调也太鸡肋了,吹了这么久还是热得发慌。
“没人欺负我。”阮北川垂着眼睫,“是这样说过。”
许三图激动拍桌,“你看看!我是不是没欺负他!”
“噢。”纪峋扬眉,眸光一转,又看向对面的许三图和陈桥,装模作样地敲敲桌子威胁道:“话不能乱说,人还没答应我呢,见什么公婆。”
许三图鸡皮疙瘩掉一地。
虚伪!太虚伪了!
“嗯嗯嗯。”他白了纪峋一眼,拐了陈桥一肘子,“我要是再瞎说,翠果啊,你就撕烂我的嘴。”
陈桥:“没问题!翠果江大分果保证完成任务!”
“......”
纪峋懒散地笑了声,眼尾一扫,瞥向旁边的小学弟。
小学弟蹙着眉,头埋得很低,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一句“吃饭都堵不住嘴”。
纪峋勾唇,冲许三图和陈桥道:“听见没?吃饭都堵不住你俩那臭嘴。”
话音刚落,纪峋就见小学弟捂住红红的耳朵,刷地扭过头横了他一眼,声音细若蚊呐:“你特么能不能闭嘴!”
说完,不等回应,小学弟嗖地转回去,头埋得更低了,仿佛餐盘里的饭菜是什么人间美味。
纪峋哑然失笑,心痒难耐,还挺想继续逗一逗软乎乎的“笨蛋小狗”。
奈何这儿还有陈桥和许三图这两个观众,再逗下去小学弟大概要撑死自己。
果然,许三图和陈桥两个已经吃完的闲人在那儿一边啧啧啧,一边说没眼看。
纪峋轻飘飘地掠他们一眼,轻描淡写道:“行了,吃饭。”
纪峋来得最晚,也是最后吃完的。几人收拾干净桌子,准备把餐盘放去指定地点,好减轻食堂阿姨的负担。
陈桥和许三图扣着餐盘,哥俩好勾肩搭背,蹦蹦跳跳相约离去。
阮北川刚端着盘子站起来,忽然手中一空。
他手里的餐盘被人夺走了。
阮北川一愣,抬头看着抢走他餐盘的人。
纪峋碎发散在额前,乌润的黑眸难得透着几分认真,“你生气了,是么?”
小学弟这顿饭吃得沉默异常,无论陈桥和许三图怎么逗趣都不搭话,提不起兴致似的安静地扒拉着盘子里的菜。
阮北川愣了下,莫名有些不忿。
这人哪里得出他生气的结论?他脾气有那么差吗?
见小学弟不说话,纪峋叹了口气,稍稍弯腰直视小学弟的眼睛,说:“许三图就那副德性,有时候开玩笑挺没分寸,我替他向你道歉。”
阮北川一整个呆住。
那玩笑虽然羞耻,但他还挺喜欢。不过这话可千万不能说出来,他阮北川不要面子的吗!
“我没生气。”
“是么?”纪峋挑眉,“但你心情不好。”
阮北川无言以对,总不能说心情不好是因为觉得自己太蠢,脑补过度自作多情吧。
“没有。”阮北川别开眼睛,“我就是困。”
纪峋盯着他眼下的黑眼圈看了一会儿,“那回去睡个午觉。”
阮北川低着头“嗯”了一声,摊开手掌想要回自己的餐盘。
纪峋却举高手,笑容散漫,“我放,你到门外等我。”
说完就一手端着一个餐盘走了。
——
下午,几人打车去赴约。
纪峋他爸妈订的餐厅就在大学城附近的商业街,是江城颇有名气的一家私房菜,麻辣小龙虾做得一绝。
出租车上,许三图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乐得清净,后排依次坐着陈桥纪峋和阮北川。
出租车后排不够宽敞,坐三个男生有些拥挤,尽管阮北川已经尽量往窗户那侧靠,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纪峋贴他很近。
他想挪一挪腿,然而地方太小实在伸展不开,阮北川只得僵硬地和纪峋贴在一起。
大概是紧张的缘故,他一动不动地坐着,脊背绷得笔直,若是再套个西装,都可以去参加面试了。
这一幕被副驾驶的许三图看见,许三图当即就在心里骂了一句套路狗。
若是阮北川稍微往陈桥和纪峋中间看一眼,就可以发现陈桥和纪峋中间的那道“马里亚纳海沟”。
天太热,司机也没开空调,从窗子里灌进来的风裹挟着热浪,吹得人头晕脑热。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纪峋带着三人快步走进私房菜馆。
好在私房菜馆内空调打得很足,刚进门就有凉丝丝的冷风拂面而来,几人长舒一口气,连步伐也轻快许多。
私房菜馆装修风格偏向中式古典风,门厅连接大堂的地方特意挖了一眼喷泉,桌子与桌子间用一扇做工精美的屏风隔开,低调而不失华美。
纪长风订的是里面的包间,保密性和隐私性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