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谈过对象啊，女生倒是有跟我关系不错的，不过那也不算喜欢吧？”郭绍杰本想用这一点来给乔烁讲明白，可他没想到乔烁这么帅居然没谈过恋爱，反正他是不怎么信。“好吧，那我再问你，你能接受跟男的谈对象吗？你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你？”郭绍杰发愁地揉着太阳穴。“能啊，怎么不能。”乔烁不假思索，“别人的看法关我什么事，我谈对象又不影响别人。”“屁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郭绍杰瞪着乔烁，苦口婆心地劝说，“谈对象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再好好想想，你能接受跟男的牵手、拥抱、接吻甚至上船吗？”乔烁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脑子里想的满满都是温凉——军训的时候碰过手，昨天还抱过熊哥，在澡堂有过嘴碰嘴，去年冬天还跟熊哥一起睡过呢！跟郭绍杰说的那些区别不大。“嘿嘿，也不是不能接受。”乔烁笑道。郭绍杰看着乔烁这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觉得他真是没救了。“第一次当gay要注意什么，是吧？”郭绍杰恨恨地说，“注意远离直男。”乔烁疑惑：“直男是什么样的？”“就你熊哥那样的。”郭绍杰没好气地说。“啊？你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要远离他？”乔烁问。“还用看？都说他以前有女朋友，你是他室友，不会不知道吧？”乔烁终于沉默了，愣愣地看着郭绍杰。郭绍杰觉得自己刚才说话可能真的太冲，也有点抱歉，于是放缓了语气。“同性恋就是同性恋，异性恋就是异性恋，一出生就决定了，是天生的，改不了。”郭绍杰觉得乔烁人不错，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误导他，就直直地看着他，语气严肃地往下说。“如果你执意要打扰一个直男的正常生活，就一个结果，连朋友都当不成。”乔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喃喃地问：“什么是……连朋友都当不成？”“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吗，我以前喜欢我的室友，他知道之后就，”郭绍杰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沉默两秒后，摊开手苦笑，“就没有然后了。”郭绍杰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这样的喜欢从来不能存在于阳光之中，也不能被世人祝愿，所以他习惯了及时掐灭那些偶尔萌生的好感。而现在，这个帅气开朗的乔哥，他苦心试探了很久的人，很显然并不是gay，他只是什么都不懂地乱问而已。--------------------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人刚开始发觉自己可能是同性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是很震惊呢还是会坦然接受呢？所以天菜的男朋友叫香菜吗（忽然觉得有点可爱哈哈哈）？写这章的时候忽然想到一句话，用来形容老乔和熊哥的感情最为贴切：最初他动心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是这种很懵懂像在雾里的感觉吧！第40章 类似拥抱1=乔烁垂着眼睛，情绪都被浓长的睫毛遮住，郭绍杰深知这次聊天并不愉快，可是总好过以后产生什么误会。“别想那么多了乔哥，”郭绍杰故作轻松地笑笑，手在乔烁肩上拍了拍，“哪有那么多的gay，你对他只是朋友那种欣赏，又或者是跟他相处非常合拍，这些都很容易跟那种喜欢混淆，别那么冲动给自己下定义，听从自己内心才重要。”乔烁满心的疑惑不知道从哪说起，如今听了郭绍杰的这番话，好像有点明白了，但又好像在某个地方拧了个解不开的疙瘩。他对郭绍杰笑笑，眼底却并没有多少笑意，明显装着心事。郭绍杰无奈地摇头，想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别想了乔哥。你们宿舍的江……”郭绍杰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也在田径队吗不是，你听听喇叭里现在是不是在比长跑？”“我靠，忘了！”乔烁一跺脚，赶紧就往操场的方向跑。昨天跑400m江川在终点扶他，他决定江川比赛的时候换他来扶，现在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哎，包！”郭绍杰把桌上的背包拽起来。乔烁跑出去几步，忙转过身来接过郭绍杰手里的包，继续往那边跑去，俩人一前一后往操场赶。乔烁脖子上挂着江川的工作牌，而郭绍杰衣服上还挂着运动员的号码布，两人很容易就进了操场。跑道上目前没有比赛，两人直接越过跑道往绿茵地那边走。巧的是，乔烁大老远就看到温凉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见了温凉竟然有一种想躲开的冲动。但已经晚了，温凉已经看见他了，还挥手跟他打招呼。乔烁掩饰着心中莫名的抗拒，朝着温凉走过去，旁边的郭绍杰默不作声地扭过头来看了乔烁一眼。乔烁站在温凉面前对他笑了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跟温凉相处，他脑子里很乱，全都是刚才跟郭绍杰聊的那些话。温凉抿嘴，觉得乔烁今天有点奇怪，好像不如平时那么活泼。他若无其事地向周围张望，偷瞄了乔烁几眼，没能看出什么，而乔烁也没有搭话。气氛明显有点尬，郭绍杰开口打破沉默。“你们那个江室友比完赛了吗？”温凉礼貌地笑笑，说：“没呢，还在检录。”“哦哦，他叫什么名字来着？”郭绍杰暗戳戳地看了一眼旁边看手机的乔烁。“江川。”温凉觉得有点冷场，又补了一句，“你跟老乔同队的是吗？见过你好几次了。”“对，啊不对，他全能队的，我跳队的。”郭绍杰笑道。“这样啊，你们是同一个教练吗？”郭绍杰其实有点惊讶，他本以为像熊哥这样看上去很内向的人，聊天应该很费劲，没想到相处起来很舒服。旁边的乔烁眼睛看着手机，注意力其实全在他旁边俩人那了。他听着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心里说不出的郁闷。“那你平常怎么练？是把动作分解开吗？”“蹲跳起、单□□换跳、纵跳摸高……反正挺多的，都是重复练很多遍的动作。”乔烁没再看手机了，眼神来回地在温凉和郭绍杰之间转。两人聊得还挺嗨，丝毫都没注意到他，好像他在这站着很多余似的。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乔烁纳闷之余又觉得心里不平衡，平常也没见憨熊对运动这么感兴趣。“哎停停停！”乔烁不满地打断他俩的对话，“问这些干嘛？人跳队的机密那是可以随便告诉外人的吗？”温凉惊觉自己好像找错话题了，他连忙打住，手指在嘴唇上摸了一下，抱歉地对郭绍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不该问。”郭绍杰歪着头对乔烁露出个惊疑的表情——这算什么机密？而且这熊哥也太好骗了吧，就这么信了？“别听他瞎说，没那回事……”郭绍杰看温凉这么内疚，于是跟他解释。“有什么想问的你可以来问我啊，我一定知无不言。”乔烁打断郭绍杰，他嘴上跟温凉说着话，眼睛却嚣张地盯着郭绍杰，像是要在气焰上压他一把。郭绍杰鄙夷地咧嘴，懒得跟他争辩，直接拧开矿泉水往嘴里灌。温凉看着乔烁这副不服输的样子，不知道他这是搞哪一出，但照他的意思，全能队的训练应该也是机密。“不了不了，老乔，我又不是田径队的，问这些不太好。”温凉笑得有些局促。“别啊，你倒是问我，你一点都不好奇我平时练什么吗？你问你问，我可以告诉你，对我来说你不是外人，你是内人。”乔烁一脸诚恳，又带了点急切，巴不得温凉赶紧来问他似的。“噗！”旁边的郭绍杰再次被水呛住了，他尴尬地咳嗽着，头也不回地逃了。乔烁看着温凉一言难尽的表情，疑惑地问：“怎么了？”“你知道内人是什么意思吗？”温凉尴尬地抿嘴。“不是外人的人，就是内人。”乔烁看着温凉无奈的样子，不确定地补了个字，“吧。”温凉心想，不知道更好，于是忙不迭地同意乔烁的话。“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说得对。”温凉努力装出样子来让乔烁信服，然后摸摸鼻尖，目光转向别处去了。乔烁看着温凉的侧脸，心里觉得肯定有问题，这熊平常说话哪有这么啰嗦，连说三句赞同？他默不作声地在手机浏览器里输入：内人是什么意思。半分钟后，乔烁无地自容地用手遮住脸，温凉在一旁假装镇定地看别处。好在后来过了一会儿，比赛开始进行了，两人注意力都放在比赛上，没再说起这件事。今天乔烁的队友们都发挥得不错，比赛很顺利，江川和郭绍杰也拿了初阶组的奖牌。为期两天的校运会结束后是盛大的闭幕式，南院像往年一样，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最高积分。运动会这两天连晚课都没有，线性代数遗留了一些作业，倒也不着急交，宿舍四人早就约好了到市中心逛，美其名曰改善生活。为了这个，江川特意带了备用的衣服，用来换下贴身的比赛运动服。之后四人骑着共享单车，去了江川预定的一家披萨自助餐。自助餐在商场的最顶楼，这个时间正是晚高峰，又碰上是个周五，用电梯的人很多。宿舍四人站在电梯口等了好几趟，前面的人陆续上了电梯，他们四个人才站在电梯跟前，而后面依旧人很多。偏偏电梯下来的时候每层停一下，人都等得不耐烦了。终于电梯下来了，后面的人几乎是推搡着往里面挤，电梯里要出去的人艰难地从人群中往外挤。宿舍四人稀里糊涂地被推进电梯，只片刻，电梯里已经挤了一堆人。乔烁被挤得后背贴在电梯壁上，但好歹算是有点支撑。最惨的还是温凉，被推进来还没来得及转身，后面已经挤得密不透风了。温凉的腿僵直地支撑着，手边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扶一下，似乎稍有不慎就会站不稳。他抬头，抱歉地对乔烁笑笑，然后把手从乔烁身侧伸过去，撑在电梯壁上。温凉低着头，从乔烁的角度能看到他皱着眉，大概是在努力绷着劲稳住身体。乔烁目光扫过自己身侧的两只手臂，心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这个姿势好像壁咚。电梯门迟迟没有关上，里面几乎没有空地了，可外面的人还想侥幸地上来试试。人群艰难地往里退，温凉清晰地感受到背后又挤过来的分量。他腿都酸了，到底还是没撑住，一下子跌在乔烁胸膛上，这次是真的使不上力了。最讨厌的莫过于这种人满为患的环境，温凉认命地贴着乔烁不再动，生无可恋地闭眼轻叹了一下，只希望能快点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