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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高枝 入眠酒 3552 2024-05-24 00:00:00

话说完,沈峭洗手的动作一顿,又过了几秒,沈峭把手洗干净,朝他走过来,捡起扔在地上的球鞋,用手把沾在鞋面上的泥巴抹掉之后,才说:“好像是。”

下午五点,太阳被山挡住,程斯蔚收起伞,两只手撑在身侧,坐在石头上等小腿上的水干掉。沈峭早就收拾好,站在他身后安静的等。没了阳光,面前河水的颜色变深,像他公寓客厅的遮光窗帘。

“听陆丰说,你爸爸是个挺好的人,但不知道居然以前这么有钱。”程斯蔚笑了一下,身后人没有回答,这在程斯蔚的预料之中,所以停了两秒,他接着说:“送去斗狗场的应该都是名贵品种,饲养要花不少钱,比赛之后治疗应该也是一笔很大的费用。”

说到这儿,程斯蔚终于回过头去看身后人的脸,出乎意料的,对上沈峭那双很黑的眼睛。他们谁都没有移开视线,是很漫长的十几秒,程斯蔚笑了出来,感慨说:“看来你爸爸赚的佣金很多啊。”

跟着程淑然过了这么几年,程斯蔚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赌场他没少去,看了太多有内情的赌场后台。程斯蔚心里清楚,输赢不是台上的人说的算的,更不要说动物了。说起来很残忍,但有些人和动物一样,从出生开始,自己的一生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峭不能,程斯蔚也不能。

沈峭避开程斯蔚的视线,毫无焦点地落在河对面某棵树的鸟窝上,沉默的时间很久,久到程斯蔚以为沈峭永远都不会开口说话了。正当程斯蔚要站起来的时候,沈峭突然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

“他没有钱。”

程斯蔚再次看向他,停顿了一下,说:“我知道。”

起风了,程斯蔚还没干透的裤腿贴在皮肤上,有点凉,也许不是有点凉,因为程斯蔚感觉自己的手指正在轻微的发抖,在听到沈峭说“我被领养过两次”之后。当事人显然比他要平静的多,沈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甚至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单纯地在叙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虽然知道不该问,但程斯蔚还是没忍住,问沈峭:“为什么?”

沈峭朝程斯蔚看过去,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回答他:“不知道。”

跑疯了的阿百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湿漉漉的狗绳上满是泥,还挂了几根草,一边吐舌头一边去蹭沈峭的腿。沈峭弯下腰,在它脑袋上揉了两下之后,抬眼看着程斯蔚,轻声问:“可以走了吗。”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比往常更加安静,程斯蔚头靠着椅背,看向窗外明明暗暗的路灯。其实在听到沈峭被有钱人领养之后,程斯蔚就知道事情不对,起码不是陆丰告诉他的那样:沈峭在十几岁的年龄被钱凤生带回去,性格很差,不爱说话。

程斯蔚无法控制地转头看了沈峭一眼,这一眼很明显,明显到迅速被沈峭发现。车窗外斑驳的光影投在沈峭身上,让程斯蔚想到被关在巨大玻璃水箱里的鲸鱼。

“你的手指怎么弄的。”程斯蔚问。

搭在方向盘上的无名指动了一下,沈峭看了一眼,说:“被砸断过。”

和老董给出的答案一致,程斯蔚没再多问,扭过头重新看向窗外。他宁愿沈峭对他说谎,随便编个答案给他也行,不要这么诚实地给出一个让人听着心堵的回答。

一个半小时后,车停在公寓楼下,沈峭没有下车,打开车锁后才说:“我把阿百送回去。”程斯蔚点点头,手搭着车把手,但是没开。

“你还回来吗?”程斯蔚问。

车厢里的光线很暗,程斯蔚只能依靠从玻璃外投射进的光线看沈峭的脸,黑暗中的时间过得很慢,几秒都让人难熬。

沈峭的嘴唇张开了一点,接着,程斯蔚听见沈峭说:“还有四天才到一个星期。”

当时程斯蔚说,程淑然给了他一个星期的时间,沈峭这么说,应该是会回来的意思。程斯蔚下了车,快要把车门关上的时候,又突然拉开。程斯蔚把脑袋探进去,对着后座的阿百说了句再见,才关上门。

看着程斯蔚消失在单元楼门口,沈峭踩了油门,方向盘打到底。

今天阿百玩的尽兴,在车上也没劲蹦跶,安静地躺在后座。油表红灯亮起来,快要没油了,沈峭看了一眼,抬手把空调关掉,打开车窗。燥热的风迅速占满车厢,后脑勺的伤口隐隐作痛,沈峭把纱布撕掉拿到眼前看了眼上面凝固的红色血迹,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很快开进别墅区,隔着密密麻麻的树杈,沈峭看见客厅亮着的灯。把车停进车库,沈峭牵着阿百下车,看着脏兮兮的阿百,沈峭打算给它临时冲个凉。水管刚刚拧开,连接着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陈姨站在门口。

“太太回来了,让你过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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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站在书房门口,沈峭抬手叩了两下门,十几秒后门内响起程淑然的声音,推门进去,书房里所有的灯都开着,程淑然穿着浅灰色的亚麻西服坐在办公桌后打电话,听见沈峭走进来,也没有抬头。

“三个多月了。”程淑然放下手里的钢笔,两根手指按着太阳穴,低声问:“这事儿很难办吗?”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程淑然稍稍偏了一下头:“价格谈不拢的话就换个方式谈吧,先把物业的人撤掉。”程淑然停顿一下,手随意碰了碰鼠标,亮起的电脑屏幕在她脸上投出一小片白色亮光,片刻过后,她唔了一声,接着说:“下周挺热的,先把电停了吧。”

“出事了再说。”程淑然把掉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先这样。”

电话挂断了,程淑然放下手机,向后靠着椅背,抬眼看着站在书房正中间的沈峭:“程斯蔚旷了两节课,他去干嘛了?”

沈峭没说话,沉默地站在那儿。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程淑然喝了口水,把键盘推到一边,手肘架在桌面,笑着看他。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程斯蔚翘课是跟一个姓贺的朋友约好去吃饭,具体吃了多久,吃了什么,他不知道。书桌对面的人还在等他的答案,沈峭盯着脚下复杂的地毯花纹,停了半晌,低声说:“不知道。”

程淑然很轻地点头,没再追问,低头翻了两页手里的报告,像是刚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头发剪了?”

“嗯。”

“怎么突然想到要剪头发了。”程淑然拿起水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他。

沈峭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后颈,想起来纱布已经撕掉,才放下手回答:“夏天,头发短比较方便。”几秒之后,偌大的书房响起女人的笑声,程淑然微笑着看他,手扶着额头:“你应该知道吧,我不是只派你盯着我儿子。”

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一下,沈峭点点头。

“沈峭。”程淑然喊他的名字,嗓音很温和,“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不会说谎,别连这个优点都丢了。”

“对不起。”沈峭说。

程淑然摇摇头,重新低头看手里的文件:“以后就不要让程斯蔚带着你乱跑了,也不用什么都听他的。”

“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

关上书房的门,木质熏香的味道消失了,沈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刚迈出一步,拎着围裙的陈姨从厨房里跑出来,有些不太高兴地念他:“哎呀你这是跑哪儿去了,鞋底这么脏,你看地上都是你的脚印。”

之前沈峭一直在跑神,这会儿才注意到客厅灯光下,木地板上的黑色鞋印。正要开口的时候,陈姨走过来,拽着他的袖口往地下室走:“别从大门出了,走下面吧,以后搞得这么脏就别从正门走啊,太太看见要生气的。”

地下室没开灯,越往下走越黑,陈姨折回去拖地,借着客厅透进来的微弱灯光,沈峭看见乖巧坐在水槽的阿百,歪着脑袋看他。沈峭什么都没说,他走过去,拧开水管,拎着给阿百冲凉。

还顺带着,用凉水冲了一下自己沾了泥的裤腿和球鞋。

沈峭没回来。

程斯蔚站在客厅看了一会儿,打开大门,站在门口等了几秒才关上。昨天晚上,程斯蔚连着看了三部漫威电影,害怕听不到敲门声,电影声音调的很小。一直看到凌晨,也没人来敲门。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程斯蔚很累,眼皮开始打架。躺在沙发上,程斯蔚给沈峭发了条短信,在等待的时间里,抱着手机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第二天早上,程斯蔚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声音开得大,程斯蔚被吓得一抖,手机差点飞出去。

来电显示上是贺莱两个字,程斯蔚仰头看着天花板,手机还在响,程斯蔚按下接通,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到一边。

“起这么早啊。”贺莱在电话那头问。

程斯蔚晚上没睡好,这会儿没心情跟贺莱胡搅蛮缠,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好久没人说话,程斯蔚歪头看了眼,通话时间还在继续往上加。

“那个,跟你说件事啊。”

“说。”

“……其实我也纠结要不要给你说,害怕你听见了心里不好受。”

程斯蔚闭上眼:“那你别说了。”

“让我憋着我心里难受啊!”贺莱啧了一声,“算了还是告诉你吧,林娅迎不是要走了吗,昨天跟林峥给她办了个派对,来了不少人……然后,林娅迎跟其中一个男的,接吻了。”

好久没人说话,贺莱有些紧张,忙开口打圆场:“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当时都喝多了,你也知道,人一喝多就容易发疯嘛。”

见程斯蔚半天没出声,贺莱喂了好几声,问他:“程斯蔚,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程斯蔚说。

他和林娅迎三年前认识,当时林娅迎正准备上大学,程斯蔚跟贺莱去林家做客,林妈妈非要放林娅迎申请学校时的表演视频,林娅迎怎么拦都没拦住,看着自己在屏幕上放大无数倍的脸,林娅迎脖子都憋红了。

“傻死了。”林娅迎坐在沙发上,别过头嘟囔。

“还好啊。”程斯蔚说。

听见别人夸奖自己的女儿,母亲总是高兴的,林妈妈抬着下巴冲林娅迎笑:“听见没,斯蔚都说挺好的。”

作者感言

入眠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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