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汮很久都没有动，路彦也像是不知道十级台阶下站着一个人一样，背靠着铁锈的大门一动不动。
两个人都这么一动不动地等时间流淌过去。
一直到路彦的手机响了起来，突兀地打破了这个寂静又和谐的空间，把两个人都震醒了过来。
卫汮先醒了过来，踩着台阶一级一级上，然后在路彦跟前站定，手机铃声还在锲而不舍得响着，“让开。”
路彦在黑暗中看了卫汮一眼，然后往旁边让了让，卫汮往前踩了一步，掏出钥匙，铃声还在响，卫汮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吵死了！”
路彦像是才听见手机铃响拿出手机接了起来，“什么事？”
“路总，周传喝醉了，你现在要过来吗？”
卫汮拧着门锁，但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话筒里高夏传来的声音，卫汮都被自己气笑了，他居然能把高夏的声音记的这么清楚。
但卫汮更在意听到的另一个名字，周传。这个人已经在圈里叱咤了很多年，一个能堪称为老牌子的名导，只要是他拍的戏，不管好的差的，总之都能成为爆款。
卫汮瞥了一眼路彦，不明白路彦为什么会找上这个人，因为在卫汮印象里，周传不太像一个好人，不会符合路彦交往的标准。
卫汮忽而无声地嗤笑了一声，然后拉开了门，他果然是吃饱了太撑管这么多，跟他有什么关系？卫汮一踏进屋里就拉上了门，没有给路彦一点可乘之机的机会。
“路总，你在外面？”听到这声重响，高夏停了原本想说的话问道。因为高夏心里莫名就有了一个猜想，路彦在卫汮那儿，这个念头让高夏有些不爽。
“路总，周传这里现在或许是个突破口，你要不要过来试试？”高夏不想路彦跟卫汮在一块儿，所以本来他已经不打算让路彦继续过来，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不然我们要查的事始终没有办法有进展。”高夏又补了一句。
路彦回身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然后对高夏说，“稳住他，我现在过来。”
卫汮就在门口还没有走进去，所以路彦离开的脚步声他听的很清楚，冷冷勾了勾嘴角然后进了卧室。
第二天下楼卫汮无意识扫了一眼门口，反应过来自己在找什么后，卫汮差点直接给自己来一拳。到了片场，卫汮还是继续找了个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片忙碌，然后无意识地就开始观摩每个人的表演。
卫汮看简乐看得最多，可能是因为她的戏份最多，但也因为简乐拍戏比一般人都要来的自然，卫汮在观摩那层自然。
有好几个片段，卫汮都觉得简乐拿捏的很好，那是种说不出来的自然，和那一幕戏十分契合。
中午放饭的时候卫汮拎了一盒就还准备回到那个角落，被简乐叫住了脚步，“能不能闲聊几句？”
卫汮转身拎着饭盒走了过去，“聊什么？”
简乐笑了笑，“我是看程一不在了，你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
卫汮也笑了一下，已经打开了盒饭，“还不至于这么可怜。”
“你这么好看的人还可怜，让别的普通人怎么活啊？”
“我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可怜？”卫汮问。
“吃完了有没有兴趣跟我对场戏？”简乐笑着问。
卫汮举着筷子把不爱吃的东西往一边撇了撇，“为什么？”
“没为什么。”简乐吃的更挑剔，挑挑拣拣才吃一小口。
“这年头这一行好人不好当。”卫汮说。
“对个戏是互相帮忙的事，跟好人有什么关系。”几口之后简乐已经放下了盒饭，“换个人对对戏，也能给我不一样的想法。”
“可以。”卫汮说，然后也放下了塑料盒。“对哪一场？”
“感情戏吧。”简乐说，“我男人帮着别人来坑我被我发现的那一场。”
卫汮记得这场戏，是简乐这个角色的高光，“这一场你对你男人挺狠的，不是要用在我身上吧？”
“你都敢在那么快的摩托车上真摔，那点拳打脚踢你扛不住？”
“没和女人打过架。”卫汮说。
“和爱人打过架就行。”简乐接上。
卫汮看了简乐一眼，“也没有。”
简乐惊讶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但要是她的记忆没错的话，有一两次看到路彦过来都带着伤。
卫汮也没管简乐的惊讶，他只谈过一次恋爱，那个时候他恨不得天天腻歪对方身上，怎么可能会打架，连吵架都没有几次。
现在想想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腻歪，怪不得要招人烦，还逼得人给他表演了一出无影无踪。比他演戏有天赋多了，卫汮想。
“走什么神呢？还对不对戏了？”简乐毫不在意地把卫汮喊醒，“别告诉我你是在酝酿。”
“你放心，酝酿一天我也酝酿不出来。”卫汮说。
简乐却收敛了神色没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在医院，这里是存稿箱，周六不更（PS：别放弃我，求求求求~）
第23章 023
卫汮揉了揉被简乐狠狠掐了又打了的胳膊，“你下手是真狠。”
“不狠点你没有感觉。”简乐说。
“我劝你换一句话说。”卫汮说，“这话容易招来麻烦。”
“抱歉。”简乐说，“不过还是谢谢你陪我对戏。”
“应该是我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卫汮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简乐也不解释，“演戏这件事急不来，你只是暂时封了窍，等再次开窍，你会惊艳所有人。”
卫汮笑了笑没说话。
“傅导应该跟你说过那天你那场机车的戏，到后面去跟姜汐表白的感情戏。你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简乐说。
“凑巧而已。”卫汮说，“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准备了。”
简乐笑了笑，明白卫汮这是在赶人，带着助理离开了。
“简乐姐，你为什么要帮他？”走远了一些后，助理悄声问道。
“多个朋友不好吗？”简乐微微笑了笑说，“何况我真的很想看看天才的觉醒。不然真的很可惜。”
“其实对我这种对演技没什么要求的观众来说，我不觉得他演的不好啊，相反我还觉得真的好帅，好好看。”助理犯花痴道，“你都不知道，网上统计他出现的片段点击率跟弹幕都格外的高呢，一点都不输给秦时哥。”
“你自己也说你是没什么要求的观众了，对你们来说，可能有张脸就一切OK了。”简乐笑着说。
助理笑哈哈地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简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用余光看了下身后，是有人愿意只凭着一张脸闯荡这一行，但是这个人不会是卫汮。她很佩服这样的人，努力认真脚踏实地，而且卫汮有一股劲，光是那股劲就很吸引人。
“你知道我有一次跟傅导聊起过他吗？傅导对他可谓是赞不绝口。而且，他每天都在片场观摩学习别人的演技，并且真的一天在比一天好。”简乐收回余光，从助理手里拿过自己的保温杯，“只是他对自己的要求真的是太高了，不能忍受自己有一点点瑕疵。”
卫汮不知道已经走远的简乐对他的评价这么高，他还在反复回味刚才跟简乐的那场戏，演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准备被简乐打击的准备，但也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快就处在被动的地位。
这种高光时刻，简乐的爆发力真的很强，而且把他带入了戏，虽然时间很短，但当时卫汮真的惊讶了一下。那种带人入戏的感觉，卫汮很熟悉，之前他也是这么带着自己的对手入戏，不过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
“身体怎么样了？听说你接了一档综艺，是不是要开拍了？”收工后傅导看着还没走的卫汮已经很自然地挪步过去了，“你在这片场待的时间都快比我这个导演都多了。”
卫汮已经忘了自己还接了一个综艺了，“没事做，就当学习了。”
“综艺什么时候开拍，到时候注意别跟我这里撞了，虽然你也没几场戏了，但也没法提前这么久拍。”
“我问问。”卫汮是真不知道，他甚至已经把这件事忘了一干二净。
“圈里有消息说是路彦要投资周传，你有没有听说？”
“没有。”卫汮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周传这个人能不接触就不接触，我这个身份不好多提醒他，如果可以，你——”
“傅导，我更没立场。我们不熟。”卫汮打断他。
傅导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他在周传这上面吃亏。”
“都是成年人了，吃不吃亏的自己心里应该都有数。”卫汮说，“傅导，我今天先回去了。”
“周传这个人，人品有问题。”傅导最后又说了一句。
“嗯。”卫汮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
回到出租屋后，卫汮不免又想起了昨晚听到的那通电话，从高夏那句简短的话里卫汮也已经听出来了路彦守株待兔周传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就这样的守株待兔，傅导还想让人放弃，简直是异想天开。何况大半夜还带着助理追过去堵人，就凭着助理的这份辛苦，这个人路彦恐怕也是不会放弃的。
想到自己在想什么，卫汮恼火地扔了手里的手机。
你还真的是闲。卫汮对自己说。
被扔进沙发缝里的手机这会儿响了起来，卫汮皱了皱眉才回身把手机挖出来，看到来电显示后眉心微蹙了下，似是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接了起来，“下课了？”
“嗯，卫汮哥，你干嘛呢？”程一的声音还有些喘，应该是刚剧烈运动完。
“在想你。”卫汮靠上沙发随口说。
程一直接被一口口水呛了个半死，“卫汮哥，你想吓死我吗？”
“嗯。”卫汮没什么兴致地应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