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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君后失宠了 太紫重玄 3556 2024-05-24 00:00:00

“我干嘛不生气?这样不听话的病患最讨厌了!”姜宣认真地说,“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么?他是看自己好了许多,生怕我不再来,就故意折腾,争取把自己折腾得不那么好,我就能再多留些日子,阴险。”

小荷眼睛一亮,这倒……的确像是陛下会做的事。

此时一个声音微弱道:“并非如此。”

姜宣和小荷一愣,看向身后,发现王至也跟来了。

王至微微躬身:“公子,陛下近来很体谅您的辛苦,时常向属下说起,陛下也想亲自向您诉说,还想命人接送侍奉您,但怕冒失,反复犹豫,最终都作罢了。陛下也一直听您的话卧床,今早批折子是因为确实积压太多,有些紧急公务必须陛下亲办。练武则是因为陛下说您医术高超,只短短时日他就好多了,甚至能动武了,您若知道定会开心。而且陛下是想着练武增强体魄,痊愈得更快,您就能早些轻松。天地良心,陛下的确不曾有过那些……阴险之行。”

姜宣:……

他看着王至,气势弱了:“这么说,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至立刻道:“属下绝无此意!”

“你不是我的属下。”姜宣道,“好了,你们都别跟了,我要回去睡会儿。你们帮我告诉他,如今我只做大夫,他便只做病患,有的没的且少想,因为哪怕再多有的没的都无济于事。”

王至与小荷默默地对望一眼,他们也越发明显地感觉到,姜宣的确和从前很不一样了。

回到周始府上,姜宣也没睡成,近来忙于给季恪看病,陪小山儿的时间少了,今日阴差阳错得闲,自然要好好地与他玩一玩。

这样一直到中午吃完饭,又在院里消了会儿食,父子俩才一起上床睡晌觉。

“爹爹爹爹。”小山儿侧躺在姜宣怀里,两只小手轻轻捏着姜宣的中衣,“咱们什么才能回师门呀?”

姜宣笑问:“你想师门啦?”

“有一点儿,我会算日子,咱们出来都几个月啦。”

小山儿毕竟才一丁点儿大,受不住长时间的游历,姜宣揉揉他的脑袋,说:“把季恪的病看好咱们就走。”

“那是什么时候?”

“大约半月后。”只要季恪不瞎折腾,半月后就无需再用他独门的针法和药方,拿随处可开的方子日常调养就行。

有了准确说法,小山儿安心了一些,但还有更多的不安心。

“爹爹,如果季恪好了,又要把我们抓回去怎么办?”

“不会的。”

小山儿一愣:“季恪不是大坏蛋吗?”

大坏蛋怎么可能不做坏事。

“是啊,季恪是大坏蛋。”姜宣理所当然地说,更加理所当然地一笑,“但现在爹爹比大坏蛋厉害了!他不敢再抓咱们!你看,爹爹现在天天去给他看病,不是都没事?”

听姜宣这么一说,小山儿心想的确,一时对姜宣无比钦佩,更无比安心,缩成一团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接下来,姜宣照旧每日前去官驿,稳如泰山地做着一个大夫的应做之事,直到十余日后,季恪再度不卧床了。

却是提前得了姜宣允许的。

城内外主要道路修缮已毕,江东城百姓恢复了正常生活,季恪身为天子,将亲□□劳劳工。

姜宣坐在官驿,打算等人回来,下最后一次诊断和医嘱。

但不知为何,等着等着,他突然心头一动,坐不住了。

他也去了城外大堤,那个先前差点儿将整个城池撕开冲垮的江边——

只是没有直接出现,而是躲在堆积的高高的废石料后。那天季恪称他君后,他现在当众出现可不得了。

王至带领侍卫们分发赏赐,有金银布帛,酒肉粮食,季恪着常服走在官员和劳工们中间,随口说着什么,官员与劳工们不时躬身。

他离得远,听不见内容,但想来定是称赞、鼓励、关怀一类,而且一定挺真挚的:百姓们不傻,官员皇帝是好是坏,他们分得出。此时此刻,百姓们脸上欣慰幸福的笑容做不得假。

其实安天下治民生,季恪从一开始就不马虎,近年来更是精进。

当皇帝和当夫君终归不同。

姜宣一时看,一时思索,一时恍惚,一时又恍然大悟。

他知道把他从官驿召唤到这里来的东西是什么了。

以及先前明知江东城危险却向险而行,明知大堤即将崩溃还坚持不退,明知是季恪还愿意为他治疗,这些原因都是一样的。

……

这些年来,姜宣是成长了,然而本性难改,许多小习惯深入骨髓,譬如偷窥等待时爱走神。

慰问劳工看久了无聊,他思索着、恍惚着、醒悟着,目光漂浮,注意力乱飞,直到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将他的神智拉回。

一抬头,季恪正微笑着站在面前,他惊得一缩,心想糟糕,被发现了。

表情动作恰似当年,可如今那些可爱和慌乱只维持了数息,便换上了身为大夫的威严。

目光左右巡视,慰劳已经结束,官员和劳工已经撤离,大内侍卫列队站在远处。

姜宣装模作样地咳了咳,理直气壮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明明站得挺远,躲藏得也很隐蔽。

面色仍显虚弱的季恪笑了一下,说:“你不爱听这话,但是真的,只要你来了,我总能感觉到,从最一开始就是。”

姜宣:……

说得没错,他确实不爱听!

脸上也明晃晃地露出了抗拒。

季恪身为皇帝,如今倒是会给人下台阶了,便问:“你来此给我诊脉吗?”

不下白不下,姜宣抓住季恪手腕摸了一会儿,放下道:“不只是为你,这大堤多少也有我一份功劳,如今正式修好,我自然要来看。”

“是,前期安置与最后坚守,你皆居功至伟。”季恪诚恳道,“那方才怎不出来?大伙儿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高兴个屁。

姜宣翻了个白眼,不快地嘟囔道:“你说得好听,我现在还怎么出来?明知故问。”

季恪一愣,片刻后脸上泛起了很温柔也很深挚的笑容,说:“你终于承认了。”

承认自己是姜宣,是君后。

姜宣继续翻白眼:“承认了又怎么样?”

反正他现在已经想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了。

他转身往一边走去,季恪跟上。

他平静而认真地说:“我做梦都想让你废了我的君后名位,但你偏不那么做,你是皇帝,没人管得了你,那么不废就不废吧,你随便,反正我的心早已不在那里,无论你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无法改变我。当然,我也无法改变你,但你要知道,你捧着自己制造的‘君后’二字,只不过是执念,是臆想。不妨告诉你,我来这里,除了看我为之倾注了心力的大堤,还为了看道路修整的状况。我要离开了,你会利用皇帝的权力和武力扣住我不放吗?”

他转回身,扬眉看着季恪。

季恪也认真地看着他。

季恪现在很高兴,因为虽然姜宣说的话很直接也很无情,但这却是他们第一次诚恳地聊起过往,他们第一次真正交心了。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能先花时间听我说一些话么?”

姜宣疑惑道:“什么话?”

季恪深深望着他:“一些我早就该说,却一直没能说的心里话。”

第45章

姜宣一脸狐疑地皱着眉, 没说行,却也没说不行,季恪忐忑而急切的心便放下了。

这几年来, 这样的时刻他甚至不敢想象, 所以此刻当真来临时,他突然无比松快,折磨他许久的病仿佛一下就好了。

他望向前方, 天高地阔,正是千里江山。

“此江但不泛滥,便堪称天下盛景, 咱们往那边走走看看吧。”

季恪向更远处的江边走去, 大氅随风扬起, 事已至此,姜宣只好跟随。

这情景,他和季恪宛如故友重逢,一起漫步谈话,他连做梦都没想过。

他平静地走着, 平静地等待,江风拂面,凉意丝丝, 他确信自己并非一时昏头, 而是当真愿意听一听季恪究竟想说什么, 不含任何情绪的那种。

“宣儿, 我对不起你。”

季恪终于开了口。

“我为以往的一切道歉,我不该有寻找替身的邪念, 更不该把那份邪念加诸无辜的你,更不该一错再错, 用自己幸运得来的权力伤害你和你的亲友,最不该……把黑暗的人心展露在你面前。你原本纯净无暇,内心唯有善,你那么单纯、那么快乐、那么无忧无虑,就像最名贵干净的丝绸,而我却把那样的你破坏了,我用我的丑恶玷污了你,我让你看到了、体会到了这世间最肮脏的东西,我让你再也……回不去了,我的确是……罪大恶极。”

季恪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姜宣,声音和双手都在发抖。

姜宣却没有看他,表情也没变化,但不可否认,终于听到这样的歉意,他的内心仍然泛起了波澜。

他曾经被骗,不管事情后来有多少变化,不管他决定原谅或不原谅,不管他如今在意或不在意,他理应需要一个正正式式、诚诚恳恳的道歉。

不管时隔多久。

姜宣开始沉默。

他能有什么回应呢?

他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地、全心全意地去喜欢一个人,对那个人比对自己都好,愿意为了那个人付出一切,却落得了那样的下场,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说出“没关系”?

虽然他的确放下了,但道歉是基于当时,而非此刻,当时的他不会没关系,不可能原谅。

即便到了现在,偶尔回忆起当时的自己,他的心中还是很难过。

为那时深深痛苦的自己而难过。

所以其实季恪说得很对,他最大的错就是给自己留下了无法更改、难以磨灭的创伤。

姜宣吸了吸鼻子,继续向前走。

季恪立即跟上,略急切道:“宣儿?”

“你要说的都说完了?”

“不,没有说完。”季恪坚决地摇头,“我还有话,很多话……”

只是怕你不爱听,不敢开口。

“那你说吧。”姜宣突然道。

季恪一愣。

“说吧。”

姜宣非常平静,也非常笃定,季恪仿佛看到自己面前竖着一面铜铁铸成的高墙,千军万马都不能攻破,更不要说只是几句话了。

姜宣是想让他亲自走进这条死胡同,亲自撞上去,亲自确认他唯有死心。

季恪的表情沉了下来。

他愿意,因为这是必经的路。

比起过去几年反复的痛苦纠结,如今眼前有了一条明路,这不是很好吗?

尤其姜宣站在那条路的尽头,正等着一剑刺穿他的心脏。

是他应得的。

作者感言

太紫重玄

太紫重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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