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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3700 2024-05-26 00:00:00

他似肯定了谢陵别有用心的,连问都懒得问了,话里带着笃定,大抵是在告诉谢陵,无论谢陵怎么打诳语,他都知道自己想听的是什么,谢陵总是瞒不过的。

“陆岐要你供出我的那道令,是从城东传来的。城东是离重阙最近的地方。不需要打扰别的百姓,便可长驱直入。”谢陵不避不退地看着赵祚。

赵祚在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何谢陵今日饮酒会让他看到许多年前的那副仍是一身青骨的谢平之。因为今日的他,和旧日初见的他一样,眼里心里,只盛着那一个人。

也只有他那时的傲然气性,才盛得住赵从山这样一个人。

有的事情从繁入简后,有的东西就必须由杂归纯。但也就是这点纯,才让这后来十几年生了更多的事端,也让这事变得越来越繁杂。

“你要如何,”赵祚话里带着急切,“难道要去重阙外候着他吗?”

“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陆岐的兵不进来,就……”谢陵顿了顿,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赵祚截了话头。

“寡人不许。”

谢陵噤声看向了赵祚,赵祚眼里的寒气渐深,他捏了捏赵祚和他交握的手,赵祚却不为所动,反是用着自己最平静地语气道:“你想在陆岐与寡人之间找出双全法,寡人不拦。但去拦陆岐的人,可以是长乐,可以是宣城,可以是这座上的任何一个人,可偏偏不能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是我欠那孩子的。”谢陵沉声道。

“可万一陆岐还是孩子心性,万一他不是放下你,而是根本放不过你呢?”赵祚心头的那点气急就要败坏出来,却又在看到谢陵时,什么火都只能再闷回去。

“依我看啊,”祁知生不怕死地见缝插针,解围道,“之前说宣城同我收住城北那山的那道口,既然羡之回来了,把他手上的昭行人给我,那处易守难攻,我可以独守。这样长乐就不用一个人守在西门,反是可以大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只怕他们不敢进。”

谢陵跟着他的思路下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指到:“正好信陵回来,手上应该有陆老将军的东西,把南门和西门的人接下来。”

祁知生甚是欣慰地点点头,接话道:“而长乐和宣城大可以在正门候着从东门进来的陆岐那小子。如何?”

长乐宣城自然是不会反对,一开始因为羡之未归来时,他们预想反而更像逆势之局,垂死挣扎,而羡之回来,一如逆局的醒子,可以瞬时改去风向。但赵祚一直未发言,以致他二人并不敢答话。

赵祚看着谢陵半晌,才打破了这场静默,移了目光看向了长乐与宣城二人,叮嘱道:“若是你二人没有拦下陆岐,便放他进来,寡人不想今日这宴到了明年,又少人。”

“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应该还会更一章 为了完结努力

第123章 酌后邀陵

翌日一早,天将亮的时候,将落的月牙被藏在了阴云后,风也叫前几日比来大了许多,软帘翻飞,织锦打着窗棂。

谢陵从睡梦中醒了来,将赵祚锢在他腰间的手轻轻移开,安置妥当,这才起了身。方要离开床沿去取青衫来,就叫赵祚勾了衣角牵绊住了。

他回头看向了赵祚,见赵祚仍合着双眼,好气不气地将衣角从他的手中取开来,听赵祚迷迷糊糊地绵了声:“平之。”

谢陵被他这声软软地亲昵逗笑了。他重新给赵祚牵了被角,倾身吻了赵祚一下,在他耳边轻声道:“山就平之,我记着了。再睡会儿,我去看看羡之。”

语气亲昵,像以前睡在居衡一般,夜半三更时,谢无陵总会起身去看看羡之和陆岐,因着赵祚一直没有做父亲的自觉,他便替赵祚多操了一份心。

谢陵取了青色罩衫拢在外,回身合了门。而躺在榻上的赵祚,却在这时睁了眼,眼里没有半分惺忪,反倒像醒了许久的清明。

他在榻上躺了一会儿,也跟着起身,开了寝殿的门,叫老宦奴来服侍洗漱了,才走出了长明殿。

老宦奴掌灯,一路跟着赵祚走往了兰池后的那间厢庑。

而率先出了长明殿的谢陵,本当走右手甬道到东边的宫殿找羡之的,却在甬道上被一侍婢拦了脚步。

“谢先生,主子有请。”

谢陵看了身边掌灯的宦奴,宦奴立马跪身下来,一连磕了几个头,诺诺说着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的话。却在抬起头的那刻,被人手刀砍了后颈下部,暂时晕了过去。

谢陵蹲身下来,听那才收了手的侍婢道:“他已经晕过去了,先生。”

“嗯,我知道。”谢陵将他手中的灯笼手柄取了下来,一同取来的还有藏在那宦奴掌心,未来得及收起来的一方小纸条。谢陵将纸条收入袖中,把灯笼掌在自己手中,才看向了侍婢,“带路吧。”

小侍女抬脚领着谢陵去了中宫。

因着后宫虚设,周遭都还沉寂在拂晓里,黑压压的半城里,中宫却灯火辉煌,所有灯烛都像被点了起来,似要将东西二宫的那些厢庑小道都照亮一般。

谢陵入了院,便见那要见他的人立在院中花树下。青鬓簪新芳,铅华绘芙蓉,华服曳地,禁步庄雍。明明是旧时见的那个酌后,偏偏又不似旧日那个皇后。

谢陵迈了步子上去,作揖道:“酌后,别来,无恙。”

“小先生,可让我好等了。”酌后手中掌剪,在花树下平摆着的三盆旧菊前,因着天气,扶风的菊要比旁处开得早些,仲夏时候渐渐打起了小小的苞儿。酌后理了理枝儿:“本宫还当小先生要下辈子才能还与梁酌的约了。”

“酌后可说笑了。”谢陵上前迈了两步,“与梁酌的,不管约还是没约,怕都只有等下辈子了,与酌后的,平之还是不敢拖到下辈子。”

酌后回头,抬了抬手招呼了门边远远立着的侍婢,待侍婢走近,才将剪子递给了她,又接过侍婢递来的一方手帕。

“本宫早前听闻先生没了旧时记忆,如今看来……”酌后低着头,一点一点拭去手上的污渍,“又是谣传了?”

“谣传倒不至于,”谢陵摇首笑道,“昭行的东西,历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那酌后信吗?”

酌后反是长叹了口气:“唉,倘本宫今日信了,那先生转眼便说把与本宫的交易也忘了,那本宫岂不是得不偿失?”

谢陵拈花的姿势顿了顿,他恍然想起了酌后所说的交易,是当初那张小笺上,他亲口应下的。只是那方纸笺被他随手放去了何处,谢陵却一时记不起来了。

“酌后这花倒是应景,冲天香阵透长安,”他侧首,将后半句咽了下去,又道,“那酌后要问平之要什么?”

“求今日之后,无论输赢,都放本宫走。”

“那酌后不该求平之,这事你说予圣上听,他必不会拦你,你又何苦浪费一个要求呢?”

“圣上只能应本宫一句放我走的要求,却不能保本宫日后。”

“那酌后又如何以为平之能?”

“你不能,你身后的昭行却能。先生,”梁酌将拭手的帕子丢到了一旁的石案上,“本宫要一张昭行印信,不过分吧。异姓候这十几年的安稳……”

酌后最懂得便是识人颜色,与点到为止,谢陵也是极为欣赏她这一点的,也不算枉费老珍妃那些年对她的引导了。

而他谢陵确实也和酌后做了交易,在他布局的时候,他就想过要让局开,这中间的几年,首先得确保陆岐能不提前知道他的身世。那整个重阙能压住消息的除了赵祚,便只有梁酌。

他要让陆岐安稳地在重阙活过他布的这局开始之前的那几年,便少不了酌后在梁策与重阙之间的周旋。

“不过分。”谢陵冲那矮墙的梁顶眨了眨眼,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但我身上并无昭行印。晚些时候,我会让人给酌后送来。酌后以为如何?”

谢陵问来,一把银刀却慢慢架上了酌后的脖颈。

“谢无陵?”酌后蓦地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冰凉,瞬间一僵,方才眉飞色舞的表情也立时收敛了去。

谢陵不容辩驳地道:“还请酌后今日不要出中宫了。”

“你……”酌后的青颦紧蹙着,神情紧绷着,生怕持匕的人一不小心会在她的脖颈下拉上一刀。

“酌后为人,平之信。”谢陵转了身,不再面对酌后,反而更悠然地道,“但梁策那老狐狸,平之不得不防。我总不能把我和赵祚的后背交给一把冷刀,酌后说,是吧。”

谢陵说着从袖子掏出方才从那宦官手里取出来的,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地一张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来,谢陵的目光先在酌后微变的面容上停留了一下,才回到这方纸条上。

“平之不知道在这个重阙中,酌后还有多少个内应,现在也没有时间来一个个知道了,那只有这唯一一个办法。”谢陵适时地替梁酌叹了口气,“唉,重阙里的人,最会见风使舵。所以只有委屈酌后,被昭行的刀架上一日了。”

“谢平之,你别出尔反尔。”酌后咬牙切齿道。

“平之可未说不给昭行印信,何来的出尔反尔?况酌后与平之之间,当是酌后先坏了规矩才是。”谢陵将那方纸条塞到了酌后的手中,将身边的昭行僧人留了下来,才离开了中宫。

日光过了柳树梢头,留了一地斑驳,谢陵择了兰池的近道,往羡之那处走。只是步子算不得快,还未走过半个兰池,便听见了远处隐隐传来的号角声。

是边塞军队攻城前的信号,一声号角落,四面皆有号角声起,相互应和着。

谢陵反应过来时,步履匆忙了起来,却被人突然从后抓住了手腕。他回头看去,那人却就着力,将他拉入自己怀中。

“你怎么在这处?”谢陵问。

“等你。”赵祚答。

赵祚俯身在谢陵的唇上啄了一下,复问道:“解决完了吗?”

“嗯。”谢陵本想装懵,毕竟他之前和赵祚说的是去见羡之,而今却从中宫那处的小径来,但在和赵祚眼睛对上的那刻,他的愧疚还是占了上风,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了声。

“行吧。长乐他们已经在前面候着了,你……护好自己。”

“我会的,我昨夜不是应了你,要和你一起审那老狐狸。”

昨夜睡前谢陵和赵祚将最后的决定敲定,却并没有支会其他人。一是夜已深了,二则是赵祚告诉了谢陵,这重阙里的耳朵没清干净。

赵祚点了点头,在谢陵额心落上一吻,又拍了拍谢陵的屁股,道:“去吧。你得把他们两个小混账安然无恙地接回来。”

谢陵点了点头,听着号角声再一次响了起来,看了赵祚一眼,勾了笑来,眼里似有桃夭绽放来,让赵祚不愿放手。

谢陵推了推赵祚,待号角声歇,独身内闱的长明殿前的明堂那处去。

作者感言

晏池池池池

晏池池池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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