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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3658 2024-05-26 00:00:00

赵祚却在谢无陵这句话音落后,将谢无陵拢进怀里,锁住谢无陵的力气大到谢无陵都快喘不过气了,可他觉得还不够。

他是真的留不住了,他心头的这个声音一直在盘旋着。

“寡人……也会做噩梦。”他的声音低下来,喃喃道。

谢无陵在他怀里合上了眼,有滴泪没藏住,从眼底滑了出去,他却还是故作轻快地道:“那你也一定不要看见我的模样。”

赵祚伸了手擒住谢无陵的下颔,他低首吻了下去,那是他们二人之间从来没有过的激烈的吻,唇齿有意的碰撞着,他们相互吸吮挑逗着,像两颗膨胀着的心碰撞在了一处,有什么无法言说的情感要破开彼此的胸腔决堤而去。

赵祚以为,平之从山,想得是一场酣畅淋漓。

谢无陵以为,山就平之,不是想,而是需要。

他渴求他,而他也渴求着他。

-

扶风城外,京畿道上。

“小侯爷。”一穿着兵甲的人跪于帐内。

“有信陵主的消息了?”陆岐抬了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燕然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两天前,信陵主出现在了将军府,不过没待多久,一个时辰后就离开了。”

陆岐摩挲着玉鹿角的手蓦地一顿,他抬眼问道:“他回来了?”

“听说是往西北方向走的,应该不是归京。”

陆岐闻言才得以喘了口气,他又开口问道:“那,人齐了吗?”

“齐了,梁相按照计划先带了一队人去了北门倚着的山下。宋行将军和他的副将分别去了南门和西门,而您带队走东门。”

“我知道,夜幕降临时,让人去传信吧,若他肯交出谢佞,我们……”

“可梁相说宜早不宜迟,我们还要派人去传信吗?”

“等梁相集合个队伍都等了四五天了,那他还怕耽误这一晚上吗?”陆岐皱了眉头,剜了那人一眼,又正色支使道,“去传信。”

“是。”

那穿兵甲的人匆匆离开了大帐,翻身上了马,从东边的直道,往城东去。

烈马奔驰在直道上,那执缰的人,眼里只看着了东城门,反倒忽略了直道边的竹林里藏着一人,那人窥看着烈马远去,正准备起身,便叫另一人拍了肩膀。

他不禁抖了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还是有道理,他慢慢地回身向后看去。

笑意却蓦地从眼底里升起,他出口唤道:“祁先生。”

第122章 风月弥散

城东倚一荒山,荒山脚下一面是居衡后园,则植以玉京红琼;而另一面则满是湘竹。

茂林修竹里一人领着另一人穿梭其间。

“祁先生怎么在这处?”

祁知生回头瞥了问话的人一眼,哼了一声,半假半真:“你师父叫我来,候着你信陵主啊。”

话音将落。林中风声起,竹叶响簌簌。

“嗯?”羡之一面应着,一面停了步子,抬手扶着身边的湘竹,目光却向四周瞥了瞥。

祁知生似没有感受到异状的模样,继续迈步走着:“你想知道,里面的消息传不出来,我是如何拿到你师父的消息的?”

他说着蹲身捡了两个石子,耳朵微动了动,转身翻腕,往石子里注了力,将石子往羡之身后离了三四步左右的竹子上打去。

林中蛰伏着的昭行青衣僧骤然现身在羡之身后的竹林中,一声闷响跟着石子打翠竹的声音传入羡之耳里,他满眼的警惕色在这一刻除去,他看到祁知生对他炫耀地眨眨眼,眼里带着点得意洋洋,不禁也勾了唇。

“身边不是没有昭行的人,怎么还让小尾巴留到了现在?”祁知生随口问道。

羡之却答得支吾,如此一来,倒让这问题也在祁知生心头转了一遭,他又凑近了两步,怀着好奇打趣道:“你小子想给陆岐透露行踪?”

羡之大抵是被戳中了心事,立马夹了尾巴,转移话题道:“祁先生要带我去哪里?后山那条通居衡的路,如今有人守着了。”

祁知生当然知道后山那条道有人守着的事,但比起那条道来说,这情爱的事更吸引他,说着他眼里就生了光,也不给羡之转移的机会,他啧啧了两声:“他现在知道了身世,你们可就真算得上近亲兄弟了,哪还能再依从你啊。你这还泄了踪迹给他,不怕他到时候把你绑了?”

“要真是这样,倒还好。”羡之心下是真巴不得陆岐来绑他的,若真绑了,他便可以凭着那份陆老将军的手信,将这事化解在城门外。如此陆岐的罪便会少一重。

祁知生见逗不动他,便换了个方式,回身往竹林深处去,一边负手走着,一边摇了摇头:“可惜那小尾巴不是陆岐的。”

“先生如何得知?”羡之跟了两步上去。

“我方才不就说了,他若知你回来,必然就叫人把你绑了,而不是让个小兵传令。”说着祁知生躬身挪了挪堆叠在杏林入口外的灌木枯枝,引着穿过小道,“既然是小兵传令,那大概是,消息到了梁策那儿,他坐不住了。”

羡之看着他的动作,才发现灌木枯枝那边是杏林,他这才抬头环顾了四周,发现周遭的翠竹渐稀,反是杏木密了起来。

他跟着祁知生穿过着荒枝乱搭就的拱斗小道,跨过了拱斗出来后的一道栅栏,便觉得场景熟悉了起来。

“这是……居衡?”

“这是居衡。”祁知生拍了拍手,又打了打一身锦衣上沾惹得枯碎小枝。见到了在林子里候着的小僮,小僮赶忙将手中不知道捂了多久,都带了点他掌温的小酒坛送到祁知生手上。

祁知生立时眉开眼笑,拍了拍他的头,感慨道:“可算没白疼。”

说完祁知生对羡之“诶”了一声,往羡之那处看去,见羡之抬手动了动那杏林里挂着的银铃,听到了整个杏林里此起彼伏的银铃声,眉头才舒开,仿佛确定了这是昭行一般。

“怎么,还不信?那去你的眠风看看。”

“不不,信了。”羡之连连摆手,目光又冲山溪那方有后山小径的方向望了望,“只是我在这处住了许久,只知道从官道上后山那一条,并不知道这竹林里竟然还有一条。”

“这园子是当初我请人布的局,这出入的门,自然不可能只留一两扇,况后山那小道,对你与陆岐来说本不算什么暗道了。”

羡之将手负来,长长吁了口气,他复报以一笑,笑里带了感激。若不是祁知生带他走这道,依他的打算,那大概是要出人命的了。而如今他可以安然进来,也不用伤陆岐守在后山小径上的人。大概也算是双全法了。

“对了,快去歇会儿。”祁知生打见到羡之时,就被他一路风尘仆仆归来的那副憔悴容吓着了,连笑眼里都透着疲惫,不知道的,还当他几天几夜未合过眼。

不过羡之确实一路来也不怎么歇息,和那些昭行的僧人,夜以继日地往这京畿道赶,马都换了两匹,每次在驿站稍歇的那两个时辰,就是他合眼歇息的时候。

要说他有多怕扶风丢了,也不见得,但他是真的怕那一人折在扶风这场血雨腥风里。所以他马不停蹄,迢迢而来。

“嗯?”羡之不知祁知生这话里意思,怕他要撇开自己去做什么,眼里生了迟疑。

“我说去歇会儿,看时辰还早,还能歇上会儿子。”说着祁知生不紧不慢,甚为惬意地饮了他的那口小酒,哈了口气,看得羡之的戒备也放了下来。道,“晚上我们去重阙一趟,看看陆岐方才让人提了什么要求。”

说着他将酒递给了羡之,又拍了拍羡之的肩头,叮嘱道:“喝了,这酒珍贵,但助眠,别浪费了。晚膳前见。”

他领着身边的小僮,往他旧时所居,靠着杏林的一处厢庑去了。羡之掂了掂手中的小酒壶,感觉也就一两口的样子,不禁失笑,看来这酒是珍贵,毕竟只给他留了一口。

金乌将坠的时候,余晖落在歇山檐上,似给整个重阙都披上了一层金色。

兰池旁的月台上,许久没有来过这么多人了。一张梨花木长桌,在月台中置放着。宣城长乐、赵祚谢陵两两而坐,四人笑说着旧事,仿佛是不知人间烟火的高人一般,把这及时行乐四字行得透彻。

老宦奴大概是这之中最神情紧张的人了,他招呼着那些宦奴侍婢来御前布膳。待一番布置归整,金乌又陷落了的时候,祁知生才领着羡之缓缓而来。这才将将坐满了六人的席。

赵祚待二人落了座,高举了手中盏,环顾了其余五人后,半晌才自嘲道:“没想到这每年的宴,竟是将人越吃越少了。”

谢陵闻言,果断地举了杯,与赵祚的杯盏相碰,抿了嘴角,感慨了一句:“是扶风,吃人。可这宴,最动人。”

赵祚侧首看向了谢陵,谢陵却如旧时一般,一副青骨,仰首饮尽。赵祚也摇摇杯中酒,饮尽杯中酒。

酒过他二人肠,所得滋味相同,心下千丝,难能可贵地重合。

世人道,天家无手足情深,天家皆情难比目。

偏这一筵席将这世人驳了去。无论是从十几年前起,到如今,还是从赵祚起,到谢陵,他们都真真切切地体会过这天家的手足情深与情若比目。

那时宴上平之抚琴、宣城掌笛,长乐作舞、凤翔行令,雎阳斗酒,莫不是风月拢襟,人心无垢的仙凡境;那时还有端方君子摇扇邀风,还有绰约神女举盏问月,莫不是扶风不夜时痴男怨女的豪放地。

而这些动人,都依赖于当初岐国早早定下的“不问尊卑,不看牌掷色,不提官宦时事,不讲举制时文”的规矩。

恰如岐国那些年一直坚持的——“失了世俗的那道锁,风月当依我。”

但当这份动人误落了尘网,就如岐国一般,香消玉殒,风月弥散。

饶是扶风风月,仍是那陈风旧月,故人也再难如故了。

而他们这从仙凡境走来的人物,如今也只有缅于旧景,抱残守缺须臾,以全旧情。

赵祚饮下了那杯酒,谢陵便投了眼色向宣城长乐二人,他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向赵祚举了杯一敬。

长乐笑来仍如旧时,眼里的纯真尚存,看着仍是那般水灵,她话来泠泠。

“一盏予旧。”

“一盏,邀新罢。”

长乐宣城之后,便是祁知生,轮流与赵祚走了几杯。赵祚皱了眉头,心下生了疑,却还是来者不拒,来杯饮杯。

这番动作,不说赵祚,连置身事外的羡之都看出了异常,他低声问向了祁知生,想知道他们几人为何轮流灌着帝祚酒。

这动作叫赵祚眼尖瞧见了,赵祚抿了抿唇,将手中的酒杯一放,座上虚做的热闹顿时散了去。

赵祚挑了眉,擒贼先擒王,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谢陵那处,抬手握了握谢陵的手,无奈地道:“说吧,这次的算盘又是什么。”

作者感言

晏池池池池

晏池池池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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