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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府志 越书 3696 2024-05-26 00:00:00

“其实你们真的多虑了,我许二向来说到做到,从不曾有过背信弃义之事。”

竹之词终于睁开他的眼睛,两个眼珠子轱辘转了一圈后,他问道:“你的那些人,他们去哪儿了,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了?”

“没什么,只是让他们多睡了会儿而已。”许安阳说的云淡风轻,但竹之词已经猜到了他多半也是给他们下了药,看来皇帝要放他们走这件事只有他一人知晓。

“咱们来下盘棋吧。”许安阳不知从哪掏出个棋盘来。

竹之词挑起一只眼睛看他,发现这人的脸上就写着“无聊”俩字,不过正好他也无聊,于是决定与许安阳在棋场上一决高下。至于桐乡那边的情况,他已经无心担忧了。

话说那四人一进到桐乡县内,就看到一辆装饰尚可的马车朝他们奔来。马车驶到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车夫纵身下马,向他们行了个礼,他们不明所以却也立马下了马回礼。

“小人奉县令之命前来迎接许二少爷。”车夫低下去的头一抬,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哪位是许少爷?”

徐疏和卢州面不改色地推了一把夹在他们中间的陆今晨,陆今晨一个踉跄往前了一步。车夫连忙站到他面前,再次行礼:“许少爷一路奔波,怕是辛苦了,不如坐上这辆马车休息休息,片刻便可到县衙了。”说完之后,他又上前了一步,紧贴着陆今晨的耳朵道:“县令大人说林岁末已经由我们扣押,就等您去捉拿归案了。”陆今晨一瞥,只见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谄媚,不过即使再嫌弃这人,他也不嫌弃马车。于是,陆今晨大摇大摆地坐进了县衙的马车里。

一路无话。

陆今晨这一路坐得十分舒坦,除了脚有点麻,所以在下车时,他对车夫是大加赞赏。车夫以为自己拜的菩萨显灵了,居然得到了太尉家公子的夸赞,于是他一高兴又心甘情愿地帮忙把所有人的行李都搬到了县衙的客房里。

陆今晨一下马车就被县衙门口的衙役给往正厅请,卢州等人根本没有机会与他说话,只希望他这个“许公子”能撑久一点。

“许大人!”县令一见着众人拥着陆今晨就赶紧冲了上来,“下官在此恭候多时,午膳和客房都已经准备好了,大人是要先用餐还是先休息?”

陆今晨讪笑:“县令大人不必多礼,本官此次是奉旨办事,不便多留,只是想先知道这林岁末的情况如何。”

县令退后一步,又行了个礼,道:“北郡王早已经吩咐过下官,林岁末已在我们这儿关押了五天了。”

陆今晨拿不定主意,回头去看卢州等人,卢州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陆今晨遂道:“那本官还是想先看看这造反之徒。”

于是县令亲自领着陆今晨等人走向了关押林岁末的那间牢房。

这间牢房原来并不是牢房,只是为了林岁末,特地将其改成了一间较为舒适的牢房。

一行人跟着县令来到牢房外,看到里面有个人背对着铁栏在练字,他的头发没有扎起来,很自然地披散在肩上和背上,如泼墨般写意,再加上他挺拔的身姿,颇有几分谪仙的味道。

第5章 东台戏五

林岁末听到一阵阵脚步声渐渐逼近,以为是狱卒的照例检查,并不打算搭理,但听到开锁声时,他拿笔的手顿了一下,只一瞬间,他的嘴角微翘,像是在对谁微笑。

铁栏外,县令恭恭敬敬地向陆今晨请示:“牢房里脏乱不堪,许公子还是不要进去了,下官去将林岁末带出来就行了。”“不必。”还没等他说完,陆今晨就推开门自己就去了。县令还想说什么,又被卢州等人挤到了身后。

“林先生。”陆今晨停在林岁末身后,低低地喊了一句。林岁末闻言回头,几个人已经将整间屋子都挤满了。

林岁末起身,对陆今晨温和一笑:“你是?”

陆今晨迟疑了一下,这时县令赶紧挤上前来喊道:“大胆反贼,这是京城许太尉的二公子许安阳,还不快快行礼!”

“京城来的动作倒是快。”林岁末嗤笑道,“可是许贵妃的母家?”

“大胆,当今许太后你也敢置喙!”县令的胡子吹得飞了起来,脸色涨红。林岁末的眼神突然像箭一般射向县令,冷笑道:“是啊,这么多年,我都忘了她已经是太后了。”

陆今晨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连忙转身对县令说:“本官与林先生有些话要说,还请县令安排一下。”

县令闻言,左看看右瞧瞧,外头的狱卒还真不少,忙赔笑道:“下官这就去办。”

等县令处理完狱卒想回到牢房时,被暂时守在拐角处的徐疏和林千业给拦下了,纵有几分不放心,他也不敢跟许安阳带来的人起冲突,只能站在那儿干等着。

牢房里,陆今晨向林岁末作揖,林岁末只是淡淡道:“许家的公子,何时需要向我这等下贱之人行礼?”

“先生误会了,在下并非许安阳,在下是南郡王派来的人。”

“南郡来的?”林岁末听到南郡时语气明显有了变化,是那种压抑的感觉,“你凭什么说你是南郡来的?”

“先生可还记得十年前赶去了东郡不顾生死救您的人吗?”陆今晨突然抬起头与他对视,“在下今日,就是为他而来。”

“你们,真的是南郡的人……”林岁末突然笑了起来,“我等了那么久,总算不是白等。”

陆今晨摸不透他突变的情绪,只能先默不作声。

“你们要找的人确实在我这里,只是,他恐怕不是你们要的样子了。”听到林岁末的话,陆今晨的脑子里突然冒出很多种可能,但最可怕的那种,他不愿去想。

“你们其实早就猜到了,不是吗?”林岁末的话就像一块石头,重重地敲在陆今晨的脑海里,敲碎最后的幻想。

“他在哪儿。”

“他就在这儿。”林岁末转身,在他的床下掏出了两个骨灰盒。他将其中一个交给了陆今晨,将另一个紧紧地抱在怀里。

陆今晨注意到了他怀里的那个骨灰盒,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林岁末笑笑:“这是陶勋。” 他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在介绍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节哀。”不知为何,陆今晨很快地说出了这句话。节哀,节谁的哀?林岁末和陶勋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节哀?

林霜降!

陆今晨突然想起来那天的说书人说的故事。陶勋与林霜降有情,林霜降在宴会上帮陶勋刺杀皇帝失败,当场被暗卫杀死,东郡的叛乱自此开始,最后,在陈将军的带领下,这场持续了两年的叛乱终于以东郡的失败而告终。之后的事情,陆今晨并不知道,他还没听完整个故事就被叫回了南府。现在想来,陶勋要么是被他们救走了,要么就是尸骸被他们找到了。

想起自己手中的东西,陆今晨轻声道:“可否请先生将陶涉二爷的事告诉我们,在下除了代表南郡王之外,还带着白云县主的嘱托。”

“是我对不起县主。”林岁末抱着陶勋的骨灰盒,坐回到那张长凳上,跟陆今晨讲后来的事。

东郡失败已成定局,陶勋在再三考虑后,写了封信给陶涉,那个欠着他人情的南郡二少爷。他也不确定当时的处境陶涉会不会来帮他,但他只剩下这一个希望了,幸好,他押对了,陶涉来了。陶勋在信里让陶涉把身受重伤的林岁末平安带出东郡,陶涉做到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陶涉在救出林岁末后,又回了东郡来救他。当时的战事已接近尾声,东郡兵马所剩无几,陶涉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救出陶勋,无异于登天。

但陶勋终究是低估了这位他曾经以为是二世祖的陶涉。陶涉将他救了出来,自己却受了重伤,在北郡逃亡的途中,陶涉去世了。他临死前说,死后要将他烧成骨灰交给他的夫人。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林岁末亲抚着怀中的骨灰盒,不知何时眼中已蓄满了泪。他生了副好骨相,连默不作声地落泪都是好看的。

陆今晨差点着了迷,回过神来的他问道:“那为何要十年之后才将他交出来?”

“这十年,就当我自私吧,我贪心地想要多活几年罢了。”

不,陆今晨脑中不停地回响着一种声音,那声音告诉他,不该是这样的。许久,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那陶勋呢,他什么时候去世的?”

林岁末终于抬起头来看他,在无声的泪水中开口道:“七天前。”

就像是一条鱼跃进了江河,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陆今晨将林岁末带出了牢房,接着,他直接和卢州等人向县令要了马车带着林岁末离开了。

在即将驶离桐乡时,林岁末下了车,风吹动他厚重的斗篷,他也未去搭理,一行人只看着他抱着一个漆黑的骨灰盒,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陆今晨想起自己在那间牢房里看到的字—

不羡舞惊鸿,犹念小明台。

第6章 东台戏六

“你又输了。”许安阳一脸得意地收起自己的棋子。

“什么叫又!我们总共就下了三盘,你赢了我两局而已。”竹之词撒气般将棋子丢在棋盘上,转头望向窗外。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窗外什么都看不到,竹之词皱了皱眉头,手中的扇子扇得飞快,心里泛起阵阵不安。

“别担心,能有什么事,桐乡离这儿不过几十里地的距离,很快就能回来了。”瞧他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许安阳忍不住安慰道。

果真,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回来了,夜半时分的客栈因为四人的归来充满了寒气,掌柜和小二不敢抱怨,只能不停地在一旁生着火炉烧着热水温着酒。

竹之词一眼就发现了陆今晨手里拿着的骨灰盒,他愣了下,又看后面没有其他人跟进来,便颤着扇子问:“这,这是林……”

还没等他说完,卢州就打断了他的话:“林什么林,这是咱二爷陶涉。”许安阳本已走上了楼梯,听到这话,脚步一转,又下来了。

众人这才意识到还有他在场,顿时都没了声。

“呵呵,许老弟,你这是……”竹之词尴尬地笑道。

谁知许安阳就在长凳上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倒了杯温酒,慢悠悠地喝完一口,慢悠悠地开口道:“你们只管聊,不用管我。”

……

众人见他真没有走的打算,便都想着上楼去说,不料许安阳先开口道:“竹兄,兄弟把这机会让给了你们,你们总不见得听都不让我听这结果吧?”

竹之词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卢州说:“你留下可以,但现在在客栈角落的那些人,你让他们撤走。”

许安阳笑了笑,道:“小事。”说完众人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儿声音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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