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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长得美啊 白孤生 3447 2024-05-24 00:00:00

这消息在今日重新传回京城,已是入了夜。

可事关紧急,这才有了今夜入宫。

袭击囚车,拦截、又或是截杀朝廷钦犯,这可是重罪。而且还偏偏是比新田,乃是陛下下旨彻查的贪官,这可非同小可。

这才是,刑部尚书如此激动的原因。

宁宏儒若有所思,目光在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缓缓落在最后那人的身上。

左都御史,沉子坤。

在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说话时,他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后头,看到宁宏儒的目光扫来,他便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说。

宁宏儒朝着他颔首,这才道:“既是如此大事,那咱家自不好拦着。只是……诸位大人也该清楚,陛下歇下后,从来都是不能吵的。若是到时,陛下稍有发作,还望诸位大人多担待一二。”

他笑眯眯留下这话,进去禀报了。

刑部尚书顿了顿,回头看着左都御史:“沉大人,宁总管这话……是何意?”

沉子坤微笑:“让我等小心项上人头的意思。”话罢,他又说,“应当是,善意的提醒。”

刑部尚书:“……”

这很善意吗?

善意在何处?

这听起来,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威胁!

不同于宁宏儒在外的淡定,他进殿后,动作却非常小心翼翼,也很是谨慎,确保自己身上连一点气味都没有后——他自己检查过,又让石丽君帮着闻过——这才胆敢踏足内殿。

他在外和刑部尚书说的话,并不是吓唬人的。

景元帝睡下后,的确是不能吵醒。

皇帝的睡眠很短,也很少。可要是睡着了,就很沉。

所以,在他睡着时,身边不能留人。

不管再怎么沉,有人进来时,景元帝当然会醒。而只要他不是自然醒来,而是被外力破坏了睡意……

那个时候的景元帝,会杀了近身的所有人。

无论是谁。

每次宁宏儒不得不叫醒陛下,都只敢推开内殿的门,而后,站在距离门边最近的位置,斗胆叫上一句。

“陛下,刑部尚书等几位大人求见,为了……比新田被截杀一事。”

漆黑寂静的殿内,只有宁宏儒的声音回荡。

说完这句,宁宏儒就紧闭着嘴,耳朵敏锐地竖起,身体靠着门,预防在最危险的时候能第一时间逃命。

皇帝不会生气。

甚至于,景元帝还曾点评了一句:“当初选你留下,寡人就是看中你胆小,还擅长逃命的优点。”

宁宏儒:“……”

原来,这居然还能算是优点吗!

不论如何,宁宏儒今天的优点也在稳定发挥着作用,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飞射来的匕首。

他在心里不由得有点小得意。

看来到现在,他这脚底下的功夫还是没退步。

一边这么想,宁宏儒一只脚已经踏到殿外,预备着随时跑路。

毕竟这是非常不祥的征兆。

可殿内又安静了下来,他就僵硬着身子,站在这内外的交界线,无法离去,却又不得不强撑着听殿内的动静。

怕被杀了,又怕没及时听到景元帝的吩咐。

“今夜踏足乾明宫者,杀无赦。”

良久。

冷漠,压抑的声音,才从殿内传来。

宁宏儒一惊,冒死求情。

“陛下,左都御史,也在其中。”

其他人也就算了,那可是沉子坤啊!

噼里啪啦,殿内不知碎了什么东西,发出好大的声响,冷厉的声音,竟烧出了滚烫的热度。

“滚。”

只单一个字,宁宏儒就麻利地滚了。

他不只是自己滚,也去让那几位大臣都滚了。看看,他是多良善的人,居然还冒死为他们求情。

他不多多敲诈,那才奇了怪了。

等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面如菜色地离开时,左都御史沉子坤都没有立刻走,他看着乾明宫的匾额,轻声说:“陛下……近来可还好?”

如果是其他人,宁宏儒自然不会回答。

可这是沉子坤。

也算是陛下为数不多的亲人。

宁宏儒一贯知道,景元帝对沉家,总归是有几分容忍。

不多,但如此刻,已经足够救命。

宁宏儒:“陛下很好。“

他真心实意这么说。

比起从前,已经好上许多。

沉子坤轻声叹气:“那就好。”他朝着宁宏儒拱了拱手,也同刚才那两位大臣一起,踏进了风雪里。

宁宏儒又蹑手蹑脚地回去,殿内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烛光。

非常浅淡,几乎难以察觉到的一层光晕。

景元帝醒了。

宁宏儒如鹌鹑般守在外头,自他往下,石丽君等人也是如此,沉默肃静得宛如一座座雕像,没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安静得,就仿佛不存在。

呼啸的冷风刮得刺痛,但在这乾明宫内,还是温暖的。

豆大的灯盏,照亮了方寸大的地方。

景元帝的确是醒着。

如墨的眸子在火光下,好似浸满了流淌的毒液,带着某种张狂又肆虐的杀意,强行忍下的暴虐在眉间流窜,危险得如同鬼魅。

强烈的攻击欲和杀意,会让景元帝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做出肆意癫狂之事,流淌在指尖的血红,只会是装点涂抹的色彩。

宽敞柔软的床榻上,散落着几多碎布。

那看着是较为丝滑的材质,但其上,有着扭扭歪歪的针脚,破坏了其完整。

不过,再如何,也没比刚才男人暴戾的撕毁来得凶残。

可在这怪异的举动结束后,景元帝竟也压下了,总是失控太快的嗜杀欲望,其暴躁的冲击,在体内蠢蠢欲动,不知何时,竟又转变成某种更为扭曲的糟糕索求。

男人隐藏在暗处的脸,透着病态的冷白,指尖挑起一块碎布,定定看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后……

滋滋的水声,有些粘稠。

宛如浸着潮气,弥漫着怪异的气息。

吐息,好似沸腾起来。

那是另外一种,奇怪的欲望。

赫连容昳丽漂亮的脸上,那眼角蔓延开来的艳红如同烧开的火焰,整个人宛如从夺命的恶鬼,骤然变作噬魂的艳魂,眼眸黑亮到如同最上等的墨玉,却袒露着诡谲的兽性。

他微微喘息,鲜红的唇间,若隐若现着某个人的名字。

好似恨不得生吃了他。

直殿司内,原本睡得好好的惊蛰蓦然惊醒。

扑通——

扑通——扑通——

心在拼命乱跳。

他手脚发麻地捂住了心口。

骤然而来的危险捕住了他,好似有什么不祥悄然降临。

是……做噩梦了吗?

第28章

云奎在直殿司考核结束的第二天,就去往了杂买务,取而代之,出现在姜金明身边的,是惊蛰。

惊蛰来直殿司几个月,云奎,世恩,谷生这几个很吃得开的人,都与他是朋友,慧平虽老实沉稳,不爱多话,可他也是直殿司的老人。

姜金明点他,虽有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诚如云奎还要每日洒扫,惊蛰自然也是要的。不过,这任务只有半日,每日下午需得跟在姜金明的身边处理事务。

惊蛰花了点时间,很快就上手了。

这于他来说,并不难。

处理的文书工作,虽然繁琐,可实际上,并非是每日的事务多,而是以往的事情堆积起来,才有一种如山倒的错觉。

惊蛰接手后,用了几日捋顺,很快就将杂乱的事项归整好,一一对应在应有的位置上。

这些事,云奎一直在做,显然做得不是十分之好,不过从前姜金明并不在意。

他身为直殿司的掌司,其实也清楚,直殿司并不是十分之好的位置,常年蹉跎在这里的太监,想要往上爬是比较难的,毕竟不像是在各宫里,还能看得到贵主,说不得一个意外,就得到他们的看重。

晋升的可能少了,碌碌无为的可能性也大,司内的杂务虽多,可都不怎么紧要,有时一日拖过一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惊蛰倒不是想自找麻烦,最主要的是,他太久没有经手过与文字有关的东西,哪怕是枯燥的东西,都看得十分之津津有味。

在忙完之前堆积的事情后,他很快就空闲了下来。

闲着没事干,惊蛰又自发地将过往的文书都翻出来整理。姜金明看透他真正为的是什么,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惊蛰做去了。

想看点书,并不是错。

惊蛰对这件事很主动。

而这也的确需要有人去整理,去做。

于是,惊蛰就顺理成章地,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正如当初郑洪所说,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只留在直殿监?

他当日的回答,只是表面的原因。

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是为了陈安。

当年陈安,也是从这里出去的。

想要了解陈安,知道他的往事,在他已经死去的现在,从直殿监入手,已经是不得不为之的选择。

御药房那地方太远,着实去不得。

惊蛰并没有因为陈安去世,线索断裂,就把陈安抛却到脑后。

陈安通过朱二喜给他的绿扳指,现在还镶在储秀宫的宫墙上,只是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取回来。

毕竟现在的储秀宫已经被封锁了。

加之,那东西放在无人知晓的储秀宫,反倒是个最好的选择。

惊蛰很敏锐。

在北房的时候,多少有人盯着,不代表来了直殿司后没有。只是后来,许是他没了用,这才再没有过翻动的痕迹。

只能说,惊蛰藏东西的能力,着实是强。

到底都没被人发现。

在直殿司的这些时间里,惊蛰慢慢熟悉这里,也知晓这几个司内,直殿司是最重要的部分。毕竟名字如此相似,多少也能看得出来。

他当初来这,走对了。

直到他成为姜金明的副手,为他整理过往的文书,借由这个机会,他光明正大地检查起了资料,试图找到陈安在直殿司的记录。

陈安出身直殿司,那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文书上留下记录,这么多年宫人们来来往往,顶多登记的时候记下名讳和数量,除此之外,想要留下事迹,那可难得多了。

可惊蛰相信,陈安这样的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果然,他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陈安在来到直殿司之前,其实是七司三院的宫人,是和内里的掌事起了矛盾,他才被赶来直殿司的。

这可真是一朝天,一朝地。

可陈安很快走到了掌司的位置,后来,才又被调到御药房去的。

作者感言

白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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