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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长得美啊 白孤生 3524 2024-05-24 00:00:00

“惊蛰,听说,最近你那杂务司,可是热闹。”

姜金明慢悠悠地下了一子,把惊蛰的棋吃掉了几颗,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惊蛰总觉得姜金明走得不对,不过管他的,他也跟着下了一子,然后道:

“都要过年,反正事情也都快忙完,就让他们随意些。”

杂务司是最早挂起灯笼的地方,也早早就将各处的屋舍清理干净,那处一派活力,与其他地方相比,就有些不同。

姜金明斜睨惊蛰一眼:“你这人做掌司,就跟你做人一样,都讲究以诚待人。”

“姜掌司从前,不也是这么教我的吗?”惊蛰笑着说道,“若非是你,来复的腿,可不能下地。”

“可他,不也疏远了你?”姜金明挑眉,“你与我行事,看着相同,实则还是多有不同。”

“他不过是,把我,也当做了姜掌司。”惊蛰轻声道,“他若不愿,我也不强求。”

姜金明呵呵笑道:“那也不只是如此。”

惊蛰待人以诚,太过温良,叫人亲近,在他地位一朝变化时,也容易招惹妒忌与疏远。

像姜金明这样看着温和,实则一点就爆,谁都知道他的爆竹脾气,反倒让人觉得他不好惹,就算在他爬上高位,多的也是巴结的人,而不是疏远。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得罪了你,你也不会给他们穿小鞋。”

惊蛰苦笑:“难道姜掌司就会?”

“我会。”姜金明自得地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惊蛰斟酌着下了一子,摇头道:“我不觉得我是在以德报怨。”

“那何为?”

惊蛰想了想:“我顶多算是,以直报怨。”

和姜金明的闲谈,倒是让惊蛰想起容九,他对此,却是怀着一种更为偏激的态度。

不只是要以牙还牙,更是要以十倍,百倍的力度还给对方。这种凶残的观念,也不知道容九,到底是如何养成……就好像,他长成的过程,总是危机四伏。

惊蛰敛眉,看着姜金明再一次吃掉他一大片,总觉得还是哪里怪怪的。

这棋能这么下吗?

姜金明不管,他照下。

“管他报不报,你小心被人蹬鼻子上脸。”

惊蛰扑哧笑了起来:“怎么连姜掌司也这么说?”

“还有谁?”

“廖江他们几个。”

姜金明沉默了会,又道:“不过,如你这样,倒也不错。只不过,他们也看错了你。你这样的人,看似温凉的骨子里,总是藏着一点血性。”他瞥了眼惊蛰,眼底有些凉意,“说着要避开麻烦的人是你,可一旦遇到麻烦,哪怕遭遇陷阱,你或许,才是那个一往无前,都要趟过去的人。”

惊蛰挑眉:“姜掌司怎么说话,总是一阵一阵,又不相同。”

“我在这直殿司这么多年,也算是扎根下来,颇有薄面,来往皆宜。可我要是出事,你猜会有谁救我?”

惊蛰:“直殿司的人?”

“事实是,除了云奎外,谁都不会。”

哪怕是惊蛰,都不可能会舍命救姜金明。

他们这看似融洽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云奎和惊蛰是朋友的份上,而后,姜金明待惊蛰这么友善,也不过是看出他的利用之处。

这份友善,从一开始就掺杂着利益。同样的,惊蛰在成为掌司后,也回以姜金明有力的支持。

这是一桩不错的生意。

姜金明在惊蛰的身上下注,也下对了。可既然是下注,就不可能奢求有多么深厚的情感。

然姜金明看着惊蛰,却知道他与自己不同。

倘若惊蛰出事,他身边那群人,怕是会为他奋不顾身,宁死不悔,就连姜金明那个傻徒弟也是这样。

在惊蛰的身上,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能叫人放下戒心,将他引以为友。

因为,他这样的人,做起事情来,有时计较的不是后果。而是关乎朋友,关乎感情,关乎那些已经不被人在乎的东西。

哈,朋友。

姜金明摇着头,看着已经逐渐显出颓势的黑子,笑着说道:“惊蛰,你快输了。”

惊蛰:“……姜掌司真的不觉得,这棋面有问题吗?”

姜金明无辜地说道:“哪里有问题?”

“黑子的数量不对。”惊蛰幽幽地说道,“难道,掌司在出老千?”

怎么角落里,比之前还少了!

姜金明朗声大笑,一抬手,稀里哗啦掉下来十来颗黑子,“我还在等你何时能发觉。”

惊蛰:“又非眼瞎耳聋,怎会不知。”

只是起初,姜金明就偷几颗,惊蛰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谁让掌司越来越过分,他怎能不出声阻止?

这盘因为姜金明出千,所以不算数。

洗盘重来时,姜金明还特意给惊蛰讲解过他是怎么做的。别看他正正经经,倒是会不少有趣的小技巧。

惊蛰别的没学会,光这藏袖的技巧,就练了十来遍,勉勉强强算是会了点。

他看着天色,不由得道:“姜掌司,要不就散了吧。”

这都快到午后。

姜金明一把抓住了惊蛰的袖子,认真严肃地说道:“再下一盘。”

……成吧。

惊蛰又坐下来,陪着姜金明继续下。

这回,姜金明倒是老实,没有出千,而是和惊蛰一起抓耳挠腮研究棋局。

“这次宫宴,不只是在内廷皇极殿办,更是要在前头的太和殿办。”姜金明慢悠悠地说着,“直殿司的人,怕是没有你们那么清闲。”

惊蛰苦笑:“清闲?姜掌司是不知,之前杂务司是有多忙。我有时倒是觉得,怎么前头江掌司,就做得轻轻巧巧,到底是我没多少本事。”

姜金明听了惊蛰这话,狐疑地挑起眉。

惊蛰之前的江怀,做起事情不温不火,可也就普普通通,能够多次迁动,不过是他背后有人。

刘富献钱谋求位置不成,心生怒意反杀了江怀,这事在直殿监可是出了名的。连带着把刘富的同乡,刘掌司也一并拉了下去。

刘富进了慎刑司,早就没了命。

刘掌司据说还活着,只是现在,也是贬斥到某处做事。

好不容易爬到了掌司的位置,一朝零落成泥,一切又成空。有段时间,刘掌司身上发生的事,都叫其他同为掌司的人警惕,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刘掌司。

“江怀和那刘强,都不是靠着自己爬上去的。”姜金明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们会有这样的下场,本也正常。至于你,我倒是觉得你做得不错。”

最起码,惊蛰在杂务司,整个直殿监都觉得自己过得更加滋润了些。

想也知道,什么钱办什么事,同样是分配下来的钱,到底是拿去办公事,还是截留一部给自己,肥了自己的腰包,总是不尽相同。

说到这个,姜金明便有好奇。

“以你这脾气,估计也干不出来中饱私囊的事,可你不做,这底下的人做了,那该如何?”姜金明挑眉,他可是知道,惊蛰手底下做事可有好几个,都是自己人。

光凭着朋友情谊,的确能叫他们一段时日内都不作怪,可他们在其他掌司手下,总有肥了自己的可能,而今在惊蛰这里却是清汤寡水,这钱财的事,可不能单以朋友来论吧。

“寻常办事,总会有正常的损耗,并非多少钱,就真能出多少事。”惊蛰淡淡地说道,“只要是正常损耗内,我不会过问。”

水至清则无鱼,他自己能做到的事,想要强求他人,虽不是不行,然一派和气下,最后肯定会出岔子。

反正交代下去的事,分配出来的钱,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把事情做成,惊蛰不会详细过问。可要是为了自己的钱袋子,反倒败坏了公事,那就不成。

惊蛰不仅会一查到底,更会严惩。

以他这样的办法,虽想要摸点肥水,会比从前难上许多,却也安全许多。

“你倒是会玩这样的心眼。”

惊蛰笑着摇头:“怕不是,他们早在背后骂我,反正只要不说到我跟前,我就当做不知道。”

世上有那不背后说人的君子,可从来都少。就连惊蛰,也是做不到。不管他们怎么谩骂,只要事情办得好,不骂到他跟前,惊蛰不痛不痒,又有何关系?

“骂你的倒是没有,不过,倒是有人想挖掌印墙角。”姜金明若有所思,“之前,供应库的人,还来问过。”

惊蛰:“这倒是闻所未闻。”

姜金明:“反正掌印是不可能放人的。”

啪嗒,姜金明下了一子,发觉下错了地方,不过落子无悔,他略有懊恼地收回手。

“他最近自觉省了不少事,你刚上手不到几个月,就有人来抢,掌印怎可能高兴。”

惊蛰抿着嘴笑,将姜金明刚才下错的棋,杀得那叫一个片甲不留。

姜金明吹胡子瞪眼——好吧,虽然他没有胡子——但还是瞪着眼,“好你个臭小子,一点都不敬老。”

惊蛰慢条斯理地说着:“棋场如战场,这战场上无父子,姜掌司,承让了。”

姜金明将手里的棋子丢到棋具里,叹了口气,“反正,这宫宴上,怕是有一场浑水,轻易不要去凑热闹。”

掌司话锋一转,又落到这点上来。

“这宫里头的事,随时都难以说清。正如德妃分明要起来,而今却是突然又沉寂下去,耍了那次威风后,就再没有后续。”姜金明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可能谁都以为自己是黄雀,却想不到,自己根本就是那只螳螂呢?”

从姜金明屋里离开时,惊蛰的脸上带着沉思。

今日姜金明找他去下棋,除了是真的想下棋之外,怕不是也要提点他几句。

过几日的宫宴如此盛大,是历年之最。

这宫里内外的人,多少能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暗涌,只是不知从何而来。

姜金明不过是出于本能,给惊蛰提了个醒。

对惊蛰来说,他遭遇的倒霉事可真不少,能避则避,真要跟从前那样,早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惊蛰叹了口气,这能怪他吗?

还是怪系统吧。

【宿主这是污蔑。】

“你冷不丁一出声,我就害怕。”惊蛰面无表情地在心里说着,“不会又有任务吧?”

【暂时没有。】

惊蛰:“呵呵。”

这根本无法让人安心。

【还请宿主放心,要是有任务下达,系统一定会及时提醒宿主。】

惊蛰哀叹了声:“你什么时候,才能算是主线任务完成?”

这系统,不会一辈子都跟在他身上吧?

【山河稳固,国泰民安。系统自然会离开。】

惊蛰:“我看现在,山河也挺稳固的。景元帝并不像是你传话那么凶残。”

作者感言

白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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