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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这袖,断的彻底 八字过硬 3432 2024-05-24 00:00:00

老子打生下来就没受过这份窝囊气,这个年纪还能险些让人摁在榻上糟蹋了。

“给窝坠,天牙海叫也要坠,活要见人,使要见尸!”

我心里恨极了,奈何嘴里还疼的乱颤,好好一篇狠话,说成了一句笑话。

彩玉不敢笑,可手上托着的米汤却抖出了涟漪。

我见状,一拍榻架子就站了起来。

“不徐笑!债笑扣里月钱!”

彩玉闻言彻底忍不住了,搁下米汤就从房里跑了出去,刚出房门就是一阵儿前仰后合的笑声。

梁管家一张老脸憋的青红相间,却还强忍着拱手:“老......老奴......这就去吩咐影卫追杀那单于......”

说罢,也不等我准退,老腰一扭便逃也似的出了西厢。

我站在房中,恨的咬牙切齿来回踱步,就连膝头隐隐作痛也顾不上了。

虎口的伤刚好,嘴里却又添了新伤。

流年不利到这个份儿上,也是世所罕见。

我摸着腰间的小葫芦,一边摩挲一边给自己顺气,嘴里默默念起了心经。

诵经静气,是佛门一术,本是修身养性的法子。

如今被我嚼在嘴里,烂舌头诵的稀碎,没一个字能念就清楚。

我无法,只得走进书案之后,扯了两页儿白净的小宣,预备将这一篇心经抄录抄录,以求静气。

谁知刚坐下,墨都没研开,梁管家便去而复返,站在案前又拱手。

“王爷......嘉峪关来信了”

我挑了眉,搁下手里的徽墨条子,伸手接过了梁管家递来的信。

封上无款,但从嘉峪关来的信,不必落款,我也晓得是谁。

展信之后,字有四行。

【陛下旨意与王爷手谕,意有相叠,一道入关,问慈帐下兵马七万,随时恭候王爷调遣】

我看着信中内容,不由苦笑,宫中那位早就料到我会请兵于颜问慈。

竟早早将旨意送到了嘉峪关,好叫颜问慈名正言顺的起兵清叛。

我的手谕能和陛下的旨意,同时送到颜问慈的案头上,可见我发信那日,陛下也在宫中颁了旨。

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我将信件锁在书案下的匣子里,又提笔回了一封信。

【西北叶军,十五万兵马有余,酌情起战,不可强破,以免玉石俱焚,攻心为上,不战而胜为上上策,若起干戈,烽火切莫烧及百姓】

写到这里,我又沾了点墨汁儿,将信纸反转过来,再续了一行小字。

【若能得见北地单于呼兰氏,即刻乱刀砍死,不必追问缘由......遇不见就算了,正事要紧】

写罢了信,我嘟起嘴往未干的墨迹上吹了一口气,谁知就这么个动作,也疼我的脸皮抽筋。

第143章 ●

信回罢,天便黑。

我敛气将心经抄过三遍后,方才觉得心里宁静了些。

再抬头时,却见嘀嘀飞进了西窗之下,此刻正站在一个立花瓶的小几上,盯着我细细打量。

围着绿翎毛的颈子活泛极了,一张一弛,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我见它便心慌,连忙走过去将这御鸽托进手里,嫣红的鸽子脚上拴着小指粗的竹筒。

启开竹筒后,里头是洒金宣上裁下来的一片纸角。

【科举出榜在即,吏部尚书胡蒙,兵部尚书杨舒平,不利社稷,伺机除去】

胡蒙,杨舒平。

我皱了皱眉头,将这一片纸角架到烛火上烧了,灰烬落入烛下瓷盏之中,将清清一碟蜡油染了色。

黑不是黑,红不是红。

我看着这缕灰烬,略一思量后,便穿过后花园进了书房,将崇然留下的叶党花名册又细细翻了一遍。

这两人名字俱是在册,那便错不了了。

陛下要杀他俩,其实不算什么大事情,既然他们近了叶党,便怎么也逃不过如今这一番清算。

可怪就怪在,这又不是什么千里奔袭 ,夜刺皇亲的大事,横竖就是杀两个尚书而已。

何苦劳动我?

宫中游鱼处豢养的杀手,没有一千也没有八百,往日防备着叶宝元不能妄动。

可如今既铁了心要撕破脸,哥哥何苦不挑把快刀使唤?

我坐在书房中苦思冥想了个把时辰,越想越觉得委屈,若是崇然还在,还有个能和我商量的人。

可如今......

我叹了口气,摸着葫芦闷坐。

彩玉不知何时钻进了书房里,见我只点了一盏孤灯,便轻手轻脚端着烛台将房中火烛都点亮了。

末了才垂着头问我一句:“王爷可要用晚膳么?”

我看着彩玉,想起她中午在西厢门前对本王的一番嘲笑,就颇有些不想搭理她。

“不次,里粗去”

彩玉闻言,肩膀又抖动了起来,于是急急将头垂的更低了,洁白的几颗小牙死死咬住下唇。

“梁管家说,明日举子出贡院,古相今日托两位翰林给王爷递了帖子,要王爷明日务必早起至礼部,监察一众老翰林批阅真卷”

这番话是彩玉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看着她快憋疯了的样子,忽然也觉得有些可笑。

唉,即便流年不利,霉运丛生,可日子还是要过。

这一府的老老少少,还靠着本王那点儿俸禄过活。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

无非是眼前得意时,就只看着眼前,将来要风光时,便想一想将来。

过的顺心便笑一笑,过的不顺便叹一叹。

阿尔野此番治的我寻死觅活咬舌头,不想这根烂舌头却能搏彩玉一笑。

自崇然去后,彩玉已经许久未曾展颜,如今能见牙不见眼的生出笑靥来,倒也成了一桩好事。

凡人间事,生万千相。

若想得开,悟的通,世上便没什么大苦大悲,唯观己心晴雨而已。

思及此,我对着彩玉招了招手,彩玉见状走近了几步,微微躬身候着我的吩咐。

我有心逗她,只道:“本王要次卤又,切成针尖大的又丁丁,傻债米汤里,不要烫的,也不要娘的,几要温的”

彩玉挣扎着不敢笑,可她憋笑的功夫不到家,听了我这一番话后。

连个“是”也说不出来,生怕说多就破功,只得猛然点头。

从喉咙里闷出两个“嗯”字后,便急匆匆跑走了。

我看着她单薄伶俐的背影,不由轻笑了一声。

二八年华,原该这样笑的。

及至彩玉端来了撒了卤肉丁的米汤,我呲牙咧嘴的喝完之后。

这一日事,便算毕了。

心里虽还对嘀嘀送来的那道密旨存疑,可君要臣死的规矩压在头上,我即便存疑也得照办。

就寝之前,我脱了外衫,给膝头换了一副膏药后,又呆坐了片刻。

而后便穿着中衣,出了外间,撕下一张纸角子,上书“臣弟遵旨”后,复又卷进了嘀嘀脚腕间的竹筒里。

嘀嘀还是乖觉的,不似冬日里抓的那只麻雀,缓好了腿脚,吃饱了米粮后,就振翅而去,毫无留恋。

我摸了摸嘀嘀拇指大的小脑袋,自言自语似得问了一句。

“锅锅过的好不好?素不素游鱼处泥粗了泪鬼,柴要借窝的叟杀人?”

嘀嘀看着我,两只鲜红的眼睛里满是迷惑,十分不解的歪了歪头。

我笑了一声,自顾自的叹了口气。

“窝也撒了,里又听不懂银话......”

嘀嘀飞走的时候,频频回头看我,不知为何,我居然在那双豆豆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怜悯......

是错觉吧?

肯定是错觉吧?

......

翌日天光未亮,彩玉不知从哪里学的歪招子,竟抱了只活公鸡趴在我榻头的轩窗上打鸣。

那一嗓子出来,颇有些雄鸡一声天下白的气势。

我惊的险些心悸,登时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因睡的还糊涂,乍然看见开着的窗扇,嘴里冷不防就喊了几声。

“有赤客!有赤客!”

彩玉抱着鸡,又一次垂下了头......

待我看清这一人一鸡,心里便只剩杀人灭鸡这一个念头。

彩玉托着亲王朝服进了内间,身后的小丫鬟则端着珠冠,见我将将起身面色不善,便都不敢多言。

彩玉如今替我更衣也算熟练,三下五除二就将我打理的一身利索。

束冠时,还特特挑了根鎏金的长簪,配着朝服上细密的金线绣面,着实出了一身贵气。

伺候洗漱的小丫鬟走了,我便转身看着彩玉。

“谁教里啦鸡叫早的?”

彩玉低着头:“梁管家说......王爷不惯早起的......说幼时贤妃娘娘为逼您早起习武......便拿公鸡吓您......一吓就......就起来了......”

我眯了眯眼,想起了幼时那段惨痛的记忆,母妃何止是拿公鸡吓我。

她是拿公鸡叨我,十几只公鸡,一起丢进我床帐里,硬生生把我从睡梦里叨醒的!

彩玉见我怒目而视瞪着她,显见是怕我拿她发作,没话找话般说道。

“王爷去礼部的路上得有个吃食!奴婢这就去给王爷拿点心匣子!梁管家备了轿正在府门候着呢!王爷快去吧!”

我冷哼了一声,端起茶杯灌了一口后便抬脚出了西厢,梁管家的确候在府门之外。

见我便拱手行礼,笑的格外可亲。

“王爷......古相和颜太傅此刻已经进了礼部了......这个事上......着实晚不得呀......”

我复又冷哼了一声,此时抬轿的小厮还在,我若开口说话,势必又要惹人发笑。

索性还是别开口了,等嘴里这点儿毛病好了,再痛痛的骂这个瞎出主意的老管家一顿。

第144章 ●

彩玉将点心匣子搁在我手里,我出门不惯带着小厮,便也只得自己抱着吃食。

梁管家打起了轿帘,我进了轿中坐定,轿起之时,我掀开了手中的点心匣子。

仍是一瓷盅带肉沫的米汤,还有两只用荤油起了酥皮的南瓜馅儿糖糕。

都是软烂不必嚼的东西,我慢悠悠糊弄着自己这张嘴。

今日礼部事多繁杂,我不开口说话定是不行。

可若是开口......

那也是想想就丢人......

怀着这么一份的忐忑的心思,我将一匣子吃食都消受了,银顶小轿也落在了礼部门前。

亲王服制刺绣繁重,料子金贵,为显挺括不计软硬,是以穿着还是有些硬挺拘束。

我叹了口气,抬手掀帘下轿,轿前候着几个墨蓝朝服的小吏,见我下轿便齐齐行礼。

“下官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摆了摆手,不尴不尬的“嗯”一声,连句免礼也不敢说。

这一干小吏里也有几个瞧不上我的,见完了礼就交头接耳在一处。

小声议论道:“果真是轻狂......面见朝臣竟连一句免礼也没有......”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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