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胆子……”
桑枫还没说完，俞川就幽幽转醒了。
空气中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入眼便是一片白。
俞川这才意识到，他活下来了。
“醒了，各项指标不错。”
俞川闻声看去。
面前这个人手脚欣长，身材比例极好，加上他的丹凤眼和上挑的眉，总让人感觉到一股凌厉气质。
俞川认得他，他是给自已做手术的人。
而且当俞川看清他的长相之后，俞川便意识到，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小说中的疯批教授——夏哲民。
俞川现在还说不出话，夏哲民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恭喜你，死里逃生了。你是我做过的唯一一例，原生腺体被剥离之后还没死的。加油，好好活着哦。”
之后几天，夏哲民每天都来记录各项数据，观察俞川的恢复情况。
等到可以说话了，俞川开口问道：“你和季林然有什么关系？”
夏哲民继续记录，不在意地说道：“我为他移植的腺体。”
俞川有些吃惊：“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这座岛吗？”
夏哲民记录的笔一顿，转而看向他，“看来你对我很感兴趣？不过我并不是一直待在这里，我还是xx大学的客座教授，偶尔给他们帮忙而已。顺便一提，季林然的论文就是我指导的。”
俞川更加吃惊，“那你为什么……”
夏哲民接过话茬，“为什么没将季林然出卖给董彧吗？我和董鹤午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我没有必要对他的儿子俯首称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好奇宝宝。”
“那贵女案……”
“这个我倒没有参与，不过那个案件是我的启蒙。我参考过他们遗留下的文件，很有用。”
俞川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在人道有着不低的地位，而且这个人几乎没什么道德感。
见俞川没说话，夏哲民笑了笑：“不用担心，你现在是我很珍贵的实验对象，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刚说完这句，不速之客就来了。
大门被用力推开，董彧坐在轮椅上，轮椅上方一条黑色的方毯盖住了他的双腿。
董彧看起来完全变了个人，他眼下一层乌青，胡子长到扎手，眼神有些涣散，看起来状态不对。
董彧过了一会才将眼神聚焦，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俞川，俞川心里咯噔一下。
他眼神又变得阴毒。
“把他带走！！”
“等下。”
夏哲民慢条斯理的将笔插回白大褂的口袋里，看向董彧：“董彧，这是我的实验体，你不能动。”
董彧咬牙切齿道：“你算老几？”
夏哲民摇了摇头，似是感叹他年少轻狂，不自量力，“你和你爸一样，都不明白刚过易折的道理。来人，你们少爷的身体还不宜下床，带回去躺着吧。”
夏哲民这边的人手比董彧多，最终，董彧还是被带了出去。
解决完董彧，夏哲民打算离开。
俞川突然问道：“你知道季林然在哪吗？”
夏哲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他比你惨一些，两条腿被锯掉了。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出监护室。”
“什……什么？”
“由爱生恨吧。不过，我这边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夏哲民看俞川惊诧极了的表情，无奈道：“别这么看着我，跟你开个玩笑啦，好好休息。”
夏哲民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俞川还未从季林然的事中恢复过来，他不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剧情怎么崩成了这样？！
还有董彧，他现在已经成为弃子，而且现在精神状态好像出现了问题。
这全都超出了原本的故事范围。
***
俞川在岛上这些日子，桑枫为了找到他疯狂地拔除人道的据点。
看得尤瑞阳都连连赞叹：“按照这种拔萝卜的架势，我感觉距离干翻人道他们不远了。”
张扬也附和道：“干翻他们。”
桑枫自从感知到俞川发生了什么之后，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要尽快，尽快找到俞川。
不顾一切代价。
第99章 逃跑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俞川可以确定，夏哲民最近没有伤害他的打算，甚至还会给他一部分自由，他可以在限定范围内活动。
他恢复得还算快，没过多久就能下床行走了。
他所在的这栋楼类似“住院部”，里面住着形形色色的人。他头几天选择在这栋楼里闲逛，没过多久就摸清楚了整栋楼的布局。
然后，他终于在另一栋楼的一个病房里看到了季林然。
季林然坐在轮椅上，无喜无悲地看着门口的俞川。他知道俞川想说什么，于是先开口道：“不用觉得愧疚，这是我自已的决定。”
俞川心里沉甸甸的，关上门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你的请求。”
季林然缓缓说道：“简单来说，我是在做实验。一个和气运有关的实验。”
气运，是董彧化险为夷的关键，也是破题的关键。
有气运的加持下，和董彧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桑枫被扔到荒野，群狼啃噬而亡；夏哲民自已成为实验体，后半生被残忍痛苦折磨；还有陈晚翰、尤瑞阳、张扬等等，最终都是死状凄惨。
“他的罪恶被掩盖在正义的皮囊之下，所有与他作对的人都被打上了恶的标签。所以那时我就在思考，这个世界的核心表达是什么，作者似乎不想让‘好人’付出代价。”
作为作者，俞川想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诚实回答道：“这本小说的核心……大概是，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所有的反派都不会有好下场。”
季林然点点头，然后说道：“我看到了你在网上发表的那篇小说。我发现那本小说里的行文逻辑和我经历的事件逻辑十分相似。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个世界和你可能有关系。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我发现在一些事情上有逻辑矛盾的地方。”
俞川知道自已的马甲再次爆了之后，也没啥感觉了。
“我只能这么说，这个世界是我和一位读者共同建构成的。”
那个爱写长评的读者，总喜欢对俞川写的小说深度解析，再补充各种设定和情节。这个世界由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观构成，势必会有一些矛盾的地方。
季林然思索，继续说道：“在我脑海里的那些‘记忆’之中，董彧是优秀的企业家，也是一个慈善家。这一世，你和桑枫的存在揭开了人道的真面目，也将他伪善的一面揭开。董彧的身份开始由好转坏，这让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比如，董彧开始受伤，而且地位开始降低。”
俞川一下懂了季林然的目的，“你想做的实验，是让人发现董彧更多的恶，看看气运会不会改变？”
季林然摇头，“我是想试试，他对我做恶事，对气运会不会有影响。”
季林然觉得自已作为另外一个主角，在这本小说里面肯定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他想试试董彧对他作恶是否会有生命影响。
他知道怎么去挑起董彧的怒气，代价是他失去了一双腿。
不过对比起挥之不去的惶恐，季林然愿意去孤注一掷。
俞川震惊之余，想起什么，试探性地问道：“我发现最近董彧的状态有点不对……”
“这是注射xx药物的正常表现。”
季林然说了一个专业名词，俞川在o国的这些天听到人提过，愕然道：“那不是d品吗？”
季林然点头，“本来是传统意义上的止疼药，但是对他加大量了。因为我和董鹤午做了一个交易，我想让董彧自食其果。”
“董鹤午为什么会放弃董彧，因为他不是alpha了吗？”
“不，因为他得了癌症。”
董鹤午前半生做尽恶事，突然得了癌症，自觉是遭到了报应，所以想在弥留之际做点善事。他用药品控制董彧，让他后半生都在药品之中度过。
而他真正想扶起来的人，是他另外一个私生子——董佳明。
董佳明和董彧是完全相反的性格，董佳明同样是自幼被遗弃，在社会之中摸爬滚打。但是他靠自已在本地成立了一家小公司，并在国家困难的时候毁家纾难，后面又在当地成立了一家不小的企业。
不得不说，这个董佳明和俞川最初设定的董彧人设是十分相似的。
成长型的霸总，保持善良和乐观察一路摸爬滚打。
俞川想季林然都这么拼命，那他也得做足了准备，至少不能让季林然白白牺牲掉一双腿。
***
俞川和季林然的计划是逃离这座岛。
他们知道岛上守卫的位置，也知道离这座岛最近的镇。两人如果要顺利地逃出去，势必要一艘船和一些物资，还要让守卫和人道的人无暇顾及到他们。
这势必要一个合作者和一场意外。
俞川选择的合作者是夏哲民。
对此，夏哲民也有些意外，“为什么会选我？我手上的人命可不比董鹤午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帮你？”
俞川真诚的说道：“这些年人道的收益大不如前了吧。”
夏哲民挑眉：“哦？”
俞川继续攻略道：“人道应该缩减了你的经费预算吧。但是做科研的都知道，科研经费很重要啊。设备和物资，哪一样不花钱，你如果想要继续深入研究下去，势必要花更多的钱。一项成果需要几年或者几十年，你觉得现在的人道供得起吗？”
夏哲民：“所以，你的意思是？”
俞川继续认真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自已上交给国家。”
夏哲民若有所思地看着俞川，最终答应了俞川这个提议。
接下来就是如何制造一场意外了。
这对于科学怪人夏哲民来说很简单，他实验室里有很多易燃易爆的东西，组合一下很快就制造了一场爆炸。
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俞川带着季林然和夏哲民几人从小道往岛西走去。
***
桑枫发现人道蛰伏的小岛因为一场意外。
他在码头发现了一个流浪汉。流浪汉正在被一群人追赶，手里拿着东西，嘴里还叼着面包。
不过流浪汉很快就被追上了。
一群人的拳脚招呼在了流浪汉身上。
“叫你偷东西，叫你偷东西！！”
流浪汉嘴里死死咬着面包，身体蜷缩着。
桑枫看出这个流浪汉年纪不大，眼见着快被打出了人命，立刻派身后的保镖阻止了他们。保镖凑过去，和当地的那群青年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后，保镖给了青年一些钱将这事揭过去。
流浪汉慢慢站起身，看着桑枫的方向却没有立即朝桑枫走去。打量了好一阵之后，流浪汉才缓缓走过去，将他怀里的东西拿出来递到桑枫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