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片刻，哈利站在那里看着那片伏地魔刚刚还站立的地方，几乎无法相信。都结束了，终于都结束了。
当越来越多强力的魔法因着某种外力涌入身体时，哈利有点头晕目眩起来。他用力摇了摇头，断钢剑从他麻木的指尖落下。
凤凰社和DA的人站在房间的另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们用曾经看着梅林的眼神看向他：崇拜敬畏。
哈利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他慢慢将魔杖插进口袋，张开手掌。
“Byrne”他坚定地说。
片刻之后，劈啪作响的火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Fugol”他又说，然后火焰变成了鸟的形状，之后就展翅高飞冲出了其中一扇现在已满是光芒的高窗。哈利和其他人看着它飞离了视线。
哈利转向其他人。“我做到了，”他轻声地说，“古教回来了。都结束了。”
就像哈利和梅林在霍格沃茨的战斗中赶走了伏地魔那时一样，整个大厅都爆发出了欢呼和喜悦的叫喊，人们纷纷涌上来拥抱哈利。
“你做到了！”
“结束了！”
“你太棒了，哈利！”
“叫他好看啦！”
可是，尽管哈利的内心有着前所未有的解脱之感，他并不像其他人那么狂喜。还有更重要的事压在心头。
他推开层层想要表示祝贺的人群，奔向了那个靠坐在远处墙边的苍白身影。梅林看起来虚弱而且摇摇欲坠，但当哈利走近时还是露出了微笑。
“做的好，”他轻声说，然后他的笑容又变大了一些，“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
“这都是多亏了你，”哈利说着，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你，我永远都做不到。”
“你低估了自己，哈利，”梅林说，“我片刻都没有怀疑过。古教在你体内流淌，哈利，现在它在你的体内就像曾经在一个古教巫师体内一样强大。你带回了魔法，哈利。”
卢娜蹲在梅林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她在对他微笑。她转头看向哈利。
“你做到了，哈利，”她微笑到，“我就知道你能行。”
“发生什么了，伙计？”弗雷德问。其他的凤凰社和DA成员都聚集过来，关切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梅林。“她伤到你了么？”
梅林摇了摇头，突然间看起来疲惫，却快乐。“没有，但比那要厉害得多。”
“什么？”
“他是个凡人了。”卢娜突然说道，并且抚慰地握紧了梅林的手，“他做了自己需要做的。他导正了莫佳娜在世上造成的错误。他已经完成了他的目的。现在，他可以像我们其他人一样变老并死去了。”
哈利瞪大了眼。所有人都抽了口气。
“是真的么？”金斯莱惊异地问，从卢娜看向梅林，“你是凡人了？”
慢慢的，梅林点了点头。他微笑起来，于此同时，沉重的负担似乎从他的肩上卸了下来，他所负担的岁月和担忧似乎消失不见了。
“是的，”他说，“是真的。”
然后，他稍微坐直了一些笑了起来，依然在发着抖。
“我感觉自己就像刚出生的小羊羔一样虚弱，”他解释到，“但这会过去的。我只是不习惯凡人的身体罢了。”
他咧嘴笑笑，闭上了眼睛。“凡人，”他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我有多么渴望啊…”
“渴望变得又老又丑的机会？”唐克斯问到，眨眨眼。
梅林点点头，突然间他的声音似乎由于压抑的感情而微微颤抖：“和我在意的人一起变老的机会？不用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丢下我去往另一个世界？不用再看着时光流逝？不用再畏惧着和人们太过接近？是的，我一直在渴望这一刻。从我眼看着我甘美洛的朋友逝去起就在渴望，然后是他们的后代，后代的后代…我这一生一直都在渴望这一刻。”
他又转头看向哈利，看进了他的双眼之中。那双眼里有着情感的风暴。
“是你做到的，哈利，”梅林说，“只有你才能做到。你不知道这对我到底有多大的意义，哈利。谢谢你。”
哈利麻木的点点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之后，所有事实似乎在同一瞬间击中了他。
“你是个凡人了，”他抽了口气，“莫佳娜死了，古教回来了…伏地魔死了…”
哈利好像整个人都呆了：“伏地魔死了…”
“是的，而且是你做到的！”金妮微笑着，然后她靠向他握住他的手，“你们两个，还有古教。我们再也不用怕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了。”
哈利转向她，内心的兴奋感逐渐攀升。
“这真的结束了？”他问到，脸上逐渐绽开一抹笑容。
作为回应，金妮扑过去抱住了他，哈利也紧紧抱住了她。都结束了。
其他人将这视为一个讯号，再度奔向前试图同时拥抱哈利。哈利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堆人握住，被满脸泪水的韦斯莱夫人拥抱，被大笑的罗恩重重击打着后背，被欢乐的赫敏在脸颊留下一个吻，基本上大家已经在欢乐中疯狂了。
哈利咧开嘴。都结束了。
他开始笑起来，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停下来。
***
梅林坐在斯莱特林大宅的大厅里，还在努力消化都发生了什么。莫佳娜死了。终于，她再也无法伤害任何人了。
他感到如此的解脱，以至无法停下脸上的笑容。再没有人会在她的手中受苦了。
他并不因她的死而感到喜悦，只有满足。他杀死她之前她所召唤的那幅景象，还有她死前看向他的眼神都让他极为悲伤。它们都让他回想起曾经的那个善良的女性。不，他永远也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感到丝毫的喜悦或快乐。她从来都不该变成那副样子的。在某种扭曲的意味上来说，她也是一个受害者。而梅林能感受到的所有喜悦都在于她无法再造成任何伤害了。
而另一方面，对于他现在是个凡人这一事实…他甚至都无法开始想象。尽管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可是想到自己必将逝去的命运已经足以让他的内心中充满了喜悦。这是古教所能给他的最好礼物。
他曾经想过，当一切来到尽头，当莫佳娜死去而古教回归时，他或许会感到低落，一种突然失去明确目标的空虚。但那却没有发生。与之相反，他发现自己完全沉浸在了纯粹的解脱和快乐之中。他再也不在乎了。他已经准备好要退休了，现在的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放松。
大厅里满是凤凰社和DA的成员，他们都坐在由凤凰社召唤出来的大桌子旁边有说有笑。麦格教授从霍格沃茨带来的家养小精灵们忙着为这场临时的胜利晨宴给大家送上食物，忙乱的不止一点半点。
金斯莱和部分傲罗已经在城堡中搜索过了逃跑的食死徒并找到了几个意识不清的，现在已经都送去了阿兹卡班。其他人都已经被基哈拉和艾苏萨干掉了，而两条龙现在正待在场地上，大吃着海格设法从某处弄来的某种大型的叫不出名字的动物残骸。
金斯莱已经回魔法部去做必要声明了。他已经去了好几个小时，梅林只能猜测他必然是陷入了和梅林揭露自己身份那时同样的窘境：永无止境的新闻发布会。
但梅林并不急着等他回来，并不急着去面对巫师大众的欢呼和感激。他满足于坐在桌旁他的朋友们中间，只是看着他们并和他们一起欢笑。他是个凡人了。他不用再看着坐在这里的人们死去。他终于从自己的重担中解脱了。
哈利坐在他的对面，时不时地抬头对梅林笑笑（而梅林会马上以微笑回应）。他们之间不需要话语。他们现在全然的明白彼此。福克斯又舒服地歇在了梅林的肩头，他轻柔的低吟唤起了梅林心底更多的快乐。
“这么说，”比尔从桌子遥远地另一头向梅林问到，“神秘人死了是不是意味着古教永远回归了？所有人都能学习它了？”
所有人都饶有兴趣地看向梅林。
“或许吧，”梅林微笑着说，“但是，就算在我那个年代，也不是所有的魔法使用者都能最大限度的使用古教的力量。它存在于我们所有人体内，在有些人体内会更强一些。但是，长远来说，是的。我相信它现在已经恢复了它全部的力量，人们能够再次学习它了。”
梅林转向他的左边，咧嘴笑了：“而我想我们或许可以从坐在这里的马尔福先生开始。”
梅林点到他的时候，德拉科跳了起来，在众人的凝视下红了脸。“我？”
“是的，”梅林说，点点头，“你有德鲁伊的祖先不是么？古教就在你体内。”
“但是你说过那还没强到足够让我使用它？”德拉科睁大了眼睛问到。
“之前，是不够强，”梅林说，“但是现在它已经回到了这个世界，而且再一次得以公开，它将更强地存在于人们体内，而且将再一次展现它自己。我想你们学习它是完全有可能的。”
德拉科抽了口凉气：“你是说——我可以学习古教的魔法？”
“是的，”梅林说，“你想要学习它么？”
德拉科激动地说：“那个，当然了！由梅林本人亲自教授古魔法…你真的认为我能用它么？”
罗恩凝视着。“哇哦，”他看着德拉科，“我从没想过会有看到德拉科•马尔福谦逊的那一天。”
德拉科怒视着他，但桌边的其他人都爆笑出来。可是哈利却似乎若有所思。
“我能感觉到它，”他突然间说到，热切地看着梅林，“从你杀死莫佳娜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到了。我体内的魔法变得强大了很多，而且我实际上真的听到了古教。我跟随着它，而且我感到它对我的作用。我总是能感知到魔法，但从未像现在那么强烈。”
梅林点点头：“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哈利。”
所有人又都笑了。
“你觉得我们能学么，梅林？”弗雷德问，他和他的双胞胎急切地咧嘴笑着。
梅林笑起来：“或许吧，谁知道呢？或许有一天古魔法会在霍格沃茨里教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