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学，也得给他交点儿学费吧？
“邪神，你的神殿卖这些，赚钱吗？”有神明十分直白地问。
潜淆没有回应对方。
亏本生意不是一种生意，有的人做什么都亏，有的人做什么都赚。
祂们神明不能用自己的神力真的去插手这些生意，因此他也都是将这些交给信徒打理。
表面上是自负盈亏的样子，实际上信徒亏了他会补贴，赚了也是让信徒拿大头。
他最开始就是想让信徒凭此过上更好的生活，那一段时间的失业率太高了，他是真的怕信徒会撑不下去。
人类是脆弱的，他必须保护好信奉他的人类。
能够多为他们做一些事便做好了，要是换了一尊神，估计很难做到自己这样了。
他希望信徒们能记点儿自己对他们的好，也不枉他做这么多。
神明为信徒办事，也不是完全不求回报的。
他自认没有无私奉献的精神，就像是实现了信徒的祈愿要收取还愿供奉一样，他不是在做慈善。
神明是要靠信仰值活的，转化不出神力他也就没有为信徒办事的能力了。
其实信徒的供奉，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供奉。
“欸，邪神，我们买你神殿的这什么……纪念品，能打个折不？”有自来熟的神明笑着装了半篮子的文创产品。
潜淆没有出声，而是指了一下自己套票上的注释。
上面很清楚地印着优惠力度等说明，应该不用他多说。
“我们可是同事，不得给个折上折啊？”那神继续拉扯。
邪神是不擅长砍价的，更别说是应对被砍价了。
他不再有什么表示，而是让信徒去处理。
术业有专攻，还是让专人处理比较放心。
“您好，我们这边的产品都是独家设计和工艺，在外面是买不着的。您可以再看看，这边的几款商品这几天有一个组合优惠，一起买再叠上券的确是会比起单纯的套票折扣优惠，实付满五百还送神像一幅……对，是定制款，做成您的神像也可以，我们这边主要是出一个制作和材料的费用……”那名信徒早就做好了接待神明顾客的准备，十分娴熟地上来就是一套推销。
那尊神听到还可以在邪神的神殿里定制到自己的神像，就迷迷糊糊地买了五千的纪念品：“给我来十幅！我好看的画像太多了，挑十幅出来都纠结哦……”
潜淆见信徒能用顺利面对神明，也不再担心了。
他的信徒在沟通方面比自己强得多，这一点无需担忧才是。
“你们这个产品我看不太懂啊，卖这么贵，有什么使用价值吗？不会就是纯摆设吧？”有神故意挑刺道。
祂早就看邪神不爽了，想到邪神卖这么高价的商品居然还有同事愿意去买，就更气了。
有用的东西买回去还能有点儿作用，这边大部分都是邪神的神像之类的，祂又不是邪神的信徒，来这边买了也没有用处。
“您好，我这边帮您看一下。”另一名信徒也走进商店充当起了导购。
其实他们都是邪神殿的义工，只不过偶尔会为了顺带赚上一点儿会来打理商店。
那名信徒边解释边引着那尊神明走到了另一个区域：“刚才您看到的是信徒纪念品区，确实不太适合普通游客购买。您请看，这里是我们的旅游专区，神明的存在感削弱而强调神殿的建筑等，十分具有收藏和观赏价值。”
说到“实用”的话题，信徒适时展露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抱歉，我们神殿目前的文创产品还是以赏玩为主，没有特别实用的产品。感谢您的宝贵意见，我们接下来会考虑这方面的。不过您看，这些冰箱贴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是景区常见的纪念品，但是在工艺方面我们做出了独特的创新，是市面上相当罕见的。”
那尊神一听“罕见”，便起了心思。
要是自己掌握了这种工艺，那不就能跟邪神一样发财了？
为了能学到，先买回去再说吧，花这么一点儿小钱也不亏。
祂觉得自己的信徒完全可以做到仿制，毕竟这看上去也不过是奇特了些许的小玩意儿罢了，看上去没什么稀奇的。
“感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信徒又送走了一批前来购买的神明。
这是邪神大人提前跟他们商量过的话术，果真好使！
其实潜淆早在组织于大厅休息的时候，就用手机联系了这座邪神殿的高级神职人员，简单地开了一场线上会议。
会议中他透露了部分神明试图学走他的经营方式和产品这一点，但他不打算防着，这种东西藏着掖着一家独大，不如在市场中做得更好。
现在的一些人只会觉得只有他在做，所以他“垄断”后卖得好不算本事。
但要是祂神的神殿也开始发展这一项却做得不如他，他们邪神殿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有的时候不能怕竞争，有信心自然敢于竞争。
今天的邪神，也对自己的信徒相当有信心。
第189章 邪神
团建结束后, 潜淆留在了这座邪神殿内。
这次属于突发事件，他的信徒却能处理得这么好，显然值得嘉奖。
他给全体的神职人员和志愿者们一一赐福, 着重夸赞了其中几名在本次团建中处事不慌且完成度高的信徒。
“邪神大人谬赞，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已。”有一名被夸了几句的信徒谦逊地说。
实际上，就算来的不是神明, 而是人类游客, 此人也有信心在各种麻烦的顾客前推销出商品。
在来邪神殿之前, 自己就是获奖无数的金牌销售了, 这点儿工作量完全不在话下。
那时候自己跑业务可比现在累多了，虽然工作的内容不全相同, 但是一些理念仍是共通的, 以前的经验也运用得上。
这些神明其实比某些人类还好说话, 捧上几句就愿意松口, 在退让几步就愿意松开口袋，花起钱来比大多数游客都爽快多了。
平日里常见的游客是不信神的, 看到神像之类的赠品说不定还会骂上两句，说就算送块抹布都比这个强。
但是神明就不一样了, 祂们或许不想要邪神大人的神像, 但是一听到能从这里定到自己的神像, 就喜出望外了。
信徒不太理解这种心里，但潜淆明白。
他当时听了那名信徒的话, 就知道这事基本是妥了。
神界多的是看不惯他的家伙，祂们总想着“压那心高气傲的邪神一头”, 可屡屡不成。
这次选在他的神殿团建, 大概率也是为了看他的笑话。
祂们会认为，在邪神殿的商店买到自己的神像, 就是一种对邪神殿的“侵略”，就说明自己胜过了邪神。
邪神本尊觉得祂们的这种想法是纯粹的自我欺骗，不过看在这能给自己和信徒带来收益的份上，他也不会去点破。
＊
“这个祈愿，是认真的吗？”潜淆面色凝重。
有点儿荒谬了，但也可能是部分人类的心中所愿。
只是大多数人应该只是开个玩笑，不会真的想要这样去做，更不会求助于神明。
求到神明面前，感觉已经有些问题了。
他想建议这名信徒去挂个号，可又难以委婉地表达。
“邪神大人，求求您了，这是我的毕生所求！”那名信徒跪伏在地上，恨不得磕个响头。
“为什么不去求宠物之神？”邪神认为那尊神也许比自己专业对口。
“祂绝对不会答应的吧？”那名信徒也知道自己的祈愿有几分无理，对宠物之神说出口更是无礼，“祂会因此对我降下神罚的吧？”
潜淆见这人看上去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也就明白对方大概是铁了心了，不然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是说，你想让自己养的宠物猫，变成人？”他想起自己在网络上也看到过那种“给我变”的说法，但没想到这种事会被他给碰上。
不过，这愿望确实有些“邪”。
“拜托了，我相信邪神大人您一定办得到！”那名信徒一脸恳切。
“我能冒昧问一下具体的原因吗？”神明担心这对猫是一种伤害。
话说，他这两年怎么总是碰到这么多有关“猫”的祈愿？
有猫妖信徒的祈愿，有想要变成猫去猫咖打工的祈愿，现在还来了个想让猫变人的祈愿。
宠物之神那边能接到这么多猫的单子吗？
好吧，那绝对是比他多的，跟专业的比还是比不过。
“我家养的猫，是从小就一直跟着我的……”那名信徒边说边眼中泛起了泪光，“我小时候，家里说我会有新的小伙伴——我那时候身体不好，不能出门玩，以前的玩伴都不再联系了，整日待在家，没有人愿意接近我。”
信徒顿了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对，没有人类愿意，但是猫猫是不会嫌弃我的！”
潜淆发现实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看来思维不能被网络带偏了，更不能以偏概全。
还是先听听这名信徒是这么想的比较好。
“我和猫相处得很好，对治疗也更配合一些了。在猫猫来我家之前，我经常闹着不吃药，家人怎么劝怎么哄都没辙，直到猫猫来了之后……”信徒一脸陷入回忆中的幸福，“每当我哭着闹着不吃药的时候，猫猫就会来哄我吃药——很好笑吧？我居然还需要一只小奶猫来哄，真是……”
说到这里，信徒的表情又显得落寞了。
潜淆算了一下信徒的年龄和猫进入对方家庭的时间，脸色也不太好看。
猫的寿命，和人类相比的确是相差太多了。
宠物之神那边应该常接到类似的单子，真是伤脑筋。
信徒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他通过读取信徒的内心想法，也大概了解了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这名信徒的猫按照猫的寿命来算时日无多，而从小跟猫一块长大的信徒心有不舍，想要让对方再继续陪伴自己。
他之前好像也因为一次乌龙接到过这种祈愿，但那人其实是宠物之神的信徒，只是被人骗了画成了邪神的召唤法阵。
毕竟邪神的召唤法阵最好找，网络上随便一搜就有，一些骗子谎称这是祂神的法阵，就能骗上一笔钱。
潜淆认为会被这种骗局骗到的人类，也确实应该多求神明保佑一下，不然是非常危险的。
现在只是被骗一点点小钱，将来说不好连命都会因此而丢。
